八十一


    雖說寶欽蠢蠢欲動,可有秦烈在,:/


    “好容易才得了這個立功的機會,大夥兒都虎視眈眈的,如何能由著你去和他們搶戰功。”秦烈言之灼灼,寶欽竟是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心中自然也明白秦烈的未盡之意,雖說夜襲成功能立下大功,但此行同樣也是危險重重。


    且不說燕軍營中如何戒備森嚴,單是那所有的“鐵蛋”一起爆炸,隻怕連整個燕軍營地都能掀翻,突襲的秦軍自然也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一著不慎,隻怕連自個兒的性命都要賠進去。


    但秦軍將士們卻依舊興致勃勃,為了搶這差事,老黑甚至險些跟二愣子打起來,罷了又一臉痛心疾首地勸道:“不是俺不厚道,二愣子你到現在連媳婦兒都沒娶上,要萬一出點什麽事兒,你們董家豈不是就絕了後。俺這是為了你好。”


    二愣子卻是一根筋到底,拚死也不肯,梗著脖子堅持道:“那些燕狗殺了那麽多弟兄,俺要替他們報仇。”


    一想到命喪敵手的那些兄弟們,二愣子就忍不住紅了眼。那日巡邏是他領的隊,平日裏都隻是例行巡視,臨走時大家夥兒還在大聲地開著各種葷素不忌的玩笑,卻不曾想,回來的時候便已是陰陽相隔。那日若不是遇到了寶欽,隻怕他的小命也早已不保。到而今,卻是半點懼意也沒了,隻想著要如何報仇。


    老黑頓時沉默。秦修原本還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搶著去跟燕軍幹一場的,而今聽了二愣子的話,卻也安靜下來。唯有秦烈還保持著冷靜又鎮定的神情,沉聲道:“你要去我不攔著你,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在諸位將領的臉上一一掃過。眾人頓時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視地望向他。


    “老黑領隊,董二與五斤為副將,一在明,一在暗,分頭行事。”秦烈的聲音裏有一種讓人安定和信服的力量,他甚至不用解釋說明什麽,隻用一句話,大家便毫無異議地遵從。即便是方才激動得險些與老黑打起架的二愣子,也半句怨言都沒有,吸了吸鼻子高聲應了。


    唯有秦修還有些意動,不過他到底還是有些顧忌,不曾當著眾人的麵提出來,隻等大夥兒都散盡了,才悄悄地溜到秦烈的帳篷裏,死纏爛打地不肯走。可秦烈又如何會應。


    一來秦修此行並非奉旨,二來,他到底身份特殊,若果真有什麽萬一,秦烈如何向秦帝交代。故而無論秦修如何軟硬兼施,秦烈隻是不應。一旁的寶欽瞧著,終是忍不住插話勸道:“你又不是不曉得秦烈的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素來軟硬不吃,又何苦和他這麽多廢話。若真想跟著去,多得是辦法……”


    她話說到一半就察覺出不對勁了,秦烈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神十分地複雜。秦修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一見秦烈眼神兒不對勁,趕緊就借口溜了,臨走時還偷偷地朝寶欽做了個鬼臉,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寶欽咧嘴朝他幹笑了兩聲,轉過臉來又朝秦烈笑。


    旁人怕他,可寶欽對秦烈卻是半分畏懼的心思都沒有。人就是這樣,對著喜歡自己的人總是有那樣的自信和篤定。


    “你呀——”秦烈見她笑嘻嘻沒半點正行的樣子,原本板著的臉終是繃不住,無奈地吐了口氣,三兩步走到她身後,一伸手環住她的腰,兩個人的身體立刻密密地靠在了一起。


    雖說隔著厚厚的衣物,但卻依舊能感覺到彼此身體的溫度,熱的氣息和溫暖又好聞的味道。寶欽不動,軟軟地靠在他懷裏,神情溫和又寧靜。秦烈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地靜下來,帳外不時有人走過,各種雜亂的腳步聲,可他的心卻隻守著這小小的帳篷。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安定過了?秦烈把下巴抵在寶欽的肩頸處,輕輕地呼著氣,柔聲道:“燕軍押送大炮的隊伍明兒就能到。”


    “唔?”寶欽貪戀他懷中的溫暖,並不想動。“所以呢?”她直覺秦烈這般黏黏膩膩的可不是為了和她商議軍事。


    “明兒晚上就要塵埃落定了。”秦烈的聲音裏既有決絕的歡喜,又有說不出來的複雜,寶欽依稀覺得,他似乎還有些——落寞。若是秦修作此鬱鬱之態她倒是可以理解,他素來都是愛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可秦烈並非好戰之人,又如何會為了這即將要結束的戰事而惋惜落寞呢?


    正欲開口問,秦烈又開了口,“若是你事先沒有發現燕軍的陰謀,隻怕是——”他忽然頓了頓,聲音裏有些淡淡的歉意,似乎覺得自己很不道德,“說不定,我們還能陣前成婚……而今大勝回朝,這婚事也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


    天曉得他怎麽忽然會想到這件事上去!寶欽忽然就臉紅起來,心裏也跳得厲害,隻是強做出一副鎮定又冷靜的樣子來,義正言辭地道:“你太色了!”


    秦烈十分委屈。他年紀已是不小,豐城裏與他同齡的貴族男子們誰沒有成親?三妻四妾的且不說,怕不是連娃兒都能滿地走了,他不過是——正常地想一想,哪裏就色了。再說了,若果真沒有半點色心,那才叫不尋常,生活也未免少了許多樂趣……


    “我色?”秦烈磨著牙狠狠地問,一低頭,便咬在了寶欽的脖子上。說是咬,倒不如說親吻來得更恰當。他的唇舌極溫柔,輕輕落在寶欽白皙的脖子上,才欲任意施為一番,鼻息間頓時被淡淡的女兒香所包圍,腦子頓時有些迷糊。


    因其母妃的遭遇所撼,秦烈對女色方麵素來謹慎,下定了決心定要找一位真心喜歡的女子過一生。這一找便是許多年,蹉跎了如許的歲月,才終於尋到了寶欽。原本早已歡歡喜喜地預備著成婚了的,誰料想到了最後的關頭竟出了鄭帝駕崩的事兒,好好的婚事又被拖了下來。


    他素來都是個冷峻威嚴、沉穩又淡漠的模樣,就像畫上的無情無欲的人兒似的,旁人隻當他不急不躁,卻不知,但凡是男人,尤其是健壯又成熟的男人,哪有不急的……


    寶欽忽地想起當初老黑的話,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秦烈沉著臉,愈加地惱了,一伸手扶住寶欽的後腦勺,將她的臉輕輕掰過來,一低頭,狠狠地吻住她殷紅柔軟的唇。


    這是他想了許久的地方,那殷紅的雙唇飽滿又柔軟,仿佛有著不可思議的吸引力,總是能吸引他的目光,繼而忍不住琢磨,那裏的味道該是如何的香甜美滿。


    男人在這方麵總有一種天生的領悟力,無論之前是多麽的青澀,隻要真刀真槍地上了場,立刻就能攻城掠池。秦烈亦是如此。雖說先前也吃過些豆腐,但他到底還記得寶欽是鄭國女子,並不敢妄動,頂多也隻是偶爾摸摸小手,親一親臉頰,像這般唇齒交融的熱吻何曾有過。


    一嚐到其中滋味,他便有些收不住,靈活的舌頭好似一條居心叵測的小蛇,在寶欽的口腔中盡情的肆虐。那難以言喻的甜美,那蝕骨的溫柔,簡直要將他的身體通通點燃。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雙手也情不自禁地從寶欽的後腦漸漸前移,捧住她的臉,肆意地親吻、掠奪。寶欽也被他親得暈暈乎乎,所謂的理智和清明一點點地從頭腦中褪去,雙手不由自主地伏在他的胸前,感受著他激蕩有力的心跳。


    “阿寶,阿寶,我的好阿寶……”他的腦子裏轟然一片,已經不知如何言語,隻單純地重複著她的名字,仿佛每一個字都能代表著他急切的心。明明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名字,可他喚起來卻有種刻入骨髓般的甜蜜,每一次都能讓他的心熱烈得發顫……


    “三爺——”帳外忽然有人高聲喚道,嗓門兒高亢有力。


    寶欽飛快地回過神來,手裏一用力,竟把秦烈推開了好幾步遠。更要命的是,這一向端肅冷峻的秦三爺居然還撞到了身後不遠處的矮凳,一時沒站穩,“哐當——”一聲,結結實實地跌倒在了地上。


    帳外那人也聽到了裏頭的動靜,想也沒想就衝了進來,“三爺,出了啥——”他一進門就先瞧見了端坐在桌邊,一本正經的寶欽。她麵上倒是一副端莊又肅然的神情,隻是臉頰緋紅,雙眼發亮,殷紅的雙唇更是微微腫起來——五斤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麽就挑了這麽個時候進來呢?回頭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三爺,屬下忽然想起來還有些急事要辦。”五斤不敢多看寶欽,更不敢偷瞄地上沉著臉滿麵寒霜的秦三爺,低著腦袋趕緊就溜了出去。


    屋裏很快就靜下來。寶欽斜著眼睛偷偷看了看秦烈,見他還一臉鬱悶地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心知他定是著惱了。他在旁人麵前總是端著架子,在寶欽跟前卻是絲毫也不講什麽麵子的,似今兒這般賴在地上的行為,早已不是頭一回了。


    “噗哈——”寶欽原本還琢磨著要說幾句話來哄哄他,可不知怎地,想到他方才那狼狽的模樣,卻是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秦烈見狀,愈加地羞惱。可寶欽卻越笑越厲害,最後竟抱著肚子站不起身。


    秦烈哪裏還忍得住,跳起身來,不由分說地將她撲倒,手裏微微一用力,便將她一起帶倒在地上。輕輕一滾,他便將她壓在了身下……


    “阿寶,”秦烈看著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目中是十二分的認真,“我們成親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在上班,我們學校果然與眾不同。


    好在明天終於可以休息了,太歡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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