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澤帶著顧琴依回到落楓山, 先去見了白棠、明樂等, 將她介紹給大家, 重點是明樂七人, 並告訴他們,顧琴依將要客居落楓山的事。


    自覺帶入長嫂身份的顧琴依溫柔可親地與八個小豆丁說了會兒話, 還分別給了他們見麵禮, 這才跟著楚君澤離開。


    兩人並肩而行, 沿著落楓山上砌好的小路上山, 楚君澤邊走邊向她介紹沿路經過的景色, 重點說明了附近可以居住的院落環境, 旨在讓她選出未來一段日子的暫居之地。


    也是落楓山的弟子少, 又未完全長成, 否則一人獨居一處, 可供選擇的哪有現在這般多。


    “你住在何處?”顧琴依含笑聽著耳畔清朗的男聲詳細地介紹著,乘他停頓之時打斷道。


    “我?”楚君澤一愣, 指了指山頂,“我住在山頂臨湖之處, 那裏離姑姑的住處近一些。”


    楚寧住在湖心的竹樓上, 而他則住在臨湖的木宅中, 那宅子一半在湖上, 一半在地上,景致十分漂亮。


    “你的住處總不至於隻有一間起居室吧, 不如勻我一間?”顧琴依仰頭笑吟吟地看著他, 眸光亮閃閃的, 帶著幾分期盼。


    楚君澤眸光一頓,唇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駐足垂眸,隻覺得心頭一陣紛亂。


    顧琴依暗道一聲不好,心知眼前這人已意識到了什麽,頓時心慌無比,有心開口挽救幾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其實內心深處,未嚐沒有生出幾分希冀,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麽。


    兩人沉默地站在石階上,周圍一陣風起,將兩人的衣衫吹拂起來,飄飄搖搖糾結在一起。


    “琴依,不值當你如此的。”楚君澤略略抬眼,恰好望進那雙揚起來的明眸之中,他輕輕搖頭苦笑,“我……從未考慮過男女之事,亦沒有想過與人結成道侶。”


    顧琴依抿了抿唇,聽他如此說,竟沒有失落到底,反而生出幾分喜意,旁人必然隻聽出了拒絕之意,但她卻聽出了,眼前這人一旦動心,便定會與之結成道侶,絕不似修真界那許多男修,隻為玩弄女修,貪圖享受。


    “想必此次芷華真人能來與我落楓山撐腰,也是你費盡心思才能成行吧?這份恩情,我楚君澤必將銘記於心,隻是你這一片真心……恕我……”


    “別說,”顧琴依伸指掩住他的唇,神情間流露出難過,“就當我自欺欺人也好,我不想聽你說拒絕,這對我有些殘忍。”


    楚君澤眼底露出心疼之色,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心頭紛亂如麻的他張了張嘴,如她所願地沒有繼續往下說。


    顧琴依收回手,低著頭強忍傷心,就見麵前伸出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有些猶豫地遞給她一塊素白的帕子。


    “擦一擦吧,”楚君澤歎息一聲,心中著實不落忍,便將沒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我現在無法應承你什麽,更給不了任何許諾,在此之前,我隻想著如姑姑般一心向道,從沒有考慮過與哪個女子……老實說,乍然知曉你的心意,我心裏實在無措得很,你……你需給我些時日仔細想想,這並非兒戲。”


    顧琴依接過帕子準備擦眼的手一頓,猛地抬頭就瞧見麵前的男子眉頭微蹙,神情十分認真慎重,仿佛麵臨的是何等緊要的大事。


    她這才明白過來,敢情他不是要拒絕她,隻是需要時間慎重以待?


    “況且,眼下姑姑失蹤,落楓山處境微妙,亟待我頂門立戶,此時節我也無心旁顧,所以……”楚君澤坦誠自己的想法。


    他長這麽大,無論是曾經在地球上,還是後來跟隨姑姑曆練的過程中,從來不乏明示暗示表露好感的女孩子,各種類型的都有,隻是他始終未曾多看一眼,因為他內心很清楚,他們沒有未來。


    但如今的顧琴依卻不同,他們都是修士,曾一起外出做任務、殺妖獸,甚至數次同生共死,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是相處自然的好朋友。


    忽然發現人家姑娘對他不是友情而是男女之情,很難不讓他覺得手足無措,且如今人家磨著影響力大的師傅來給落楓山撐腰,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實在難得,他不是狼心狗肺的忘恩之徒,哪能做出前腳接受人家好意、後腳就傷人家姑娘心的沒品之事,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楚君澤無法拿冠冕堂皇的話欺騙人家姑娘感情,哄著人家各種幫襯他又不給個答複,隻能將內心的想法坦誠相告,至於其他的……他現在真的無法立刻做出決定。


    “那好,我給你時間好生考慮。”顧琴依破涕為笑,擦掉眼角的濕潤,將手裏的帕子仔細收好。


    楚君澤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你若真想住在山上,那便隨我上去看看,選個喜歡的房間吧!”


    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意識到,縱使沒有立時給顧琴依什麽回應,他仍是下意識地縱容著對方,見到她難過也難免有些心疼。


    最終,顧琴依選了楚君澤住處的一個房間,作為客居落楓山的住處,誰也不曾料到,她這一住就住了幾年。


    安頓好顧琴依,,楚君澤便去了自家姑姑的住處,搭乘湖邊一艘小船,手中掐了幾個法訣,小船便載著他悠悠向湖心駛去。


    這是用竹子在湖水上搭建的一座二層樓居式宅子,作為楚寧這個一峰首座的獨居之所,縱使達不到宏偉大氣的標準了,也絕談不上寒酸。


    船到跟前,楚君澤輕輕一躍,便站到了通往大門的曲折竹橋上,念及往常來找姑姑時的心情,此時明知這裏空無一人的他不由得心緒低落。


    沿著曲折竹橋緩步而行,沒多久便進了湖心小築的大門,沿著回字形的走廊,他一間一間地推門而入,尋找著姑姑留下的痕跡。


    第一間是靜室,空蕩蕩的,沒什麽擺設。


    第二間是臥房,許是主人不在之故,無論是紗帳還是器物,都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很是冷清。


    第三間是書房,楚君澤推開門的刹那,本來蕭索的神情立時凝住,眼中由淺至濃湧出驚喜來。


    隻見書房內安置的軟榻上斜倚著一道傾城身影,素白瑩潤的手指正壓在捧在麵前的書頁上,雖然辨不清那模糊的麵目上是何表情,但隻看其身姿也能感受到那種閑適自在。


    “師祖?!”楚君澤喜出望外地低呼一聲,忙近前三步拜倒在地,“徒孫楚君澤拜見師祖。”


    “嗯。”淩雲仙尊發出個鼻音,也不見任何動作,就有一道力量扶了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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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祖,師傅她……失蹤了,是徒孫無用,未能護住師傅。”楚君澤起身後懺悔道,想到藏山秘境中自家姑姑消失的那一幕,他便從心底裏湧出無限的悔恨懊惱。


    “機緣如此,不必自責。”淩雲仙尊絲毫不見擔憂。


    “師祖可知師傅現在何處?真的安然無恙麽?”楚君澤忍不住詢問道。


    “唔,隻是去魔界了,未曾受傷瀕死。”危險肯定是有的,即便是在修真界,難道曆練時就不會遇到危險了麽?不過一次外出曆練罷了,隻是地點特殊了些。


    “魔界?!!”楚君澤驚道,心中難掩憂懼。


    淩雲仙尊見他大驚小怪成這般,手中的書實在看不下去了,隨便往旁邊一扔,坐正了輕嗤:“時空曆練你亦經曆過,不過是去趟魔界,有何驚詫的?”


    被師祖訓了,就算言辭不是很嚴厲,楚君澤也急忙收斂情緒,低頭諾諾認錯。


    “你師傅道號‘寧寂’,你亦擬個道號吧,日後以此示人。”淩雲仙尊風馬牛不相及地扔下這麽一句話,身影一虛便沒了蹤影。


    “道號?我自己擬啊?”楚君澤指了指自己,望著方才還有人影的軟塌處愣神。


    這種事難道不是師長的責任麽?怎麽輪到他這兒就如此隨便了?


    不過,當看到淩雲仙尊的時候,他心底的惶然徹底消失了,即便自家姑姑不在,師祖還是在的啊,若真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來找師祖解惑便是,他有何可懼呢?


    自楚寧失蹤後,一直將頂門立戶之責扛在肩上的他,終於長籲了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神采奕奕之色。


    “自擬的道號啊……叫什麽好呢?”楚君澤一放下心理負擔,便思忖起師祖剛才的交代。


    他不由得想起了姑姑有了道號後,還特意給她解釋過這道號的出處。


    “君澤啊,你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血脈親人,自是第一個值得信任之人,今日之言出的我口、入得你耳,萬不可外傳半個字,你可明白?”


    “我的道號,是源自於我的道,寧寂,既‘安寧、寂滅’之意,若日後要為你擬道號,自然要以你的道來擬。”


    楚君澤輕輕一笑,以他的道來擬道號麽?他的道,乃是“自由之道”啊!


    “自由,即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不如……就以‘逍遙’為號吧,也不知有沒有重名的!”他暗自念叨著,想到重名之事,不免哂笑,“道門那些首座真人的道號,仿佛不是以各自的道擬的,應該……不會重名吧?”


    事實上重名這種事稀鬆平常,更何況是道號了,修真界如此多的修士,又怎可能沒有道號相同的?隻是端看哪位名頭更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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