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動手……”這故事把魏潼聽的膽戰心驚。


    “沒有,我本來也以為我要動手了,不過我爸爸拿掉了我的手,然後我們三個就各吃各的飯,從那以後我也就很少再和我媽媽說什麽話了。”


    “那你回去你媽媽還罵你?”


    “罵。不過不是因為以前的事情……”


    兩人正聊著,旁邊服務員推著放著菜盤的小推車走了過來。對話中斷之後,兩人也沒有在接著續上,而是各自挑起喜歡的食材,放在鍋裏吃了起來。聊的也都是些比較輕鬆的話題。不過魏潼的心裏還是微微有些驚駭的,聽長音最後那一句沒有說完的話來看,她和她母親除了之前說過的那些,現在又有了新的矛盾。


    老實說魏潼怎麽也想不到,長音的家庭關係會這麽緊張,看來小時候看見以為的那種一派祥和,隻是表麵的現象。當然,後來他就會發現,自己的這幫發小,包括經商的豬頭家,為政的潘帥家,甚至移居國外專心科研的芸芸家,他們身上經曆的,一個比一個複雜。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魏潼反倒是這些人中最幸福的額一個,至少父母在生前,一家三口都是真真正正的和睦著。也許如果父母走的不那麽早,隨著魏潼的成長,也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但是比起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來,著實要好上不少。


    人啊,總是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可惜的是,有些東西失去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蹤跡。


    魏潼感慨歸感慨,長音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太過操心。既然長音不再提,那魏潼也就沒有再過問。


    難得奢侈一把,遠赴千裏之外吃一趟火鍋,魏潼的注意裏很快就被咕嘟咕嘟冒泡的鍋底吸引過去了。正宗的重慶火鍋都是一汪紅油在上,不存在什麽鴛鴦鍋底之說。隻不過隨著重慶火鍋的名聲大噪,考慮到像魏潼這樣許許多多的外地食客的口味,重慶火鍋店裏才開始出現了清湯和鴛鴦的鍋底子。


    魏潼麵前的就是鴛鴦鍋。因為魏潼不是很喜歡吃辣。


    不得不說,在吃火鍋這件事情上,去一趟重慶或者成都還是很有收獲的。像小馬市那樣的華東地區(現實中的小馬市臨長江以南,在南京的西南方,距離不過幾十公裏),街頭巷尾的火鍋店裏,大家都喜歡吃的,是什麽油麵筋,豆腐果,肥羊卷,或者油條鍋巴什麽的。


    而重慶的火鍋,菜單上頭三個招牌,就是毛肚,血旺和黃喉。


    前兩個魏潼好歹還見過,至於黃喉是什麽東西,魏潼連聽都沒聽說過,上百度搜一下才知道,是什麽牛或者豬的心髒主動脈……學術的介紹讓魏潼自行腦補了一下那個部位……不由得對這個神秘食材的口感有了一絲淡淡的畏懼……


    然而真正吃到嘴裏去之後,魏潼才著實為這味道驚豔了一把,人家這招牌食材真不是蓋的,果然有點特色。


    孤男寡女的出去吃完了飯,按照慣例顯然是要去街上溜達溜達的,長音不是很喜歡商場那樣的地方,雖然她逛起來一樣很帶勁……相比之下她更喜歡的還是像清吧,小吃街一類的地方。


    於是魏潼就掏出手機地圖,陪著長音又吃了一條街……


    最後魏潼和長音在酒吧的座位上坐下來的時候,左手星巴克右手雞蛋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圓滾滾的,故計剩不下多少容量了。


    “喝點東西吧……我要一杯廣島冰茶。”魏潼點了被口感比較和諧的雞尾酒。


    “嗯……好,兩杯廣島冰茶,一份土豆泥,一份芝士焗香菇,一份現製的披薩,一份雞鎖骨……”長音在勾選完飲料之後,又開始繼續點吃的。


    “你還能吃得下啊……”


    “能啊。”長音反而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魏潼,“再說喝酒不吃點東西不覺得沒勁嗎?”


    魏潼有苦說不出……我們喝酒一般都烤點串來盤毛豆花生米什麽的,你這點的,都夠咱倆再吃一頓了……然而這些話魏潼自然是不能說出來掃了長音興致的,隻能繼續點頭,表示你開心就可以了……


    “你要不點杯奶茶吧……這冰茶度數蠻高的,你上次……”


    “我不。”長音一口回絕。


    “好吧……”


    魏潼和長音去的酒吧,不是那種和夜總會一樣的巨大店麵,而是在街頭找到了一個有些偏僻的小巷,巷子裏有戶人家把那種老式的院落改造成了一間小酒吧,也做餐飲,中西式都有,比如魏潼就在菜單上同時看見了牛排和麵疙瘩……隻不過做的都比較精致罷了。


    不管是法國蝸牛還是陝北肉夾饃,換個漂亮盤子再擺一副刀叉,逼格一樣上的去。


    這種庭院式的私家酒吧,一般裝點的都比較有情調,室內有昏暗的燈光,唯一明亮的是老板的收銀台。座位是厚實的老木桌,四處透著文藝氣息的點綴,什麽風鈴,流蘇,牆上散發著青春酸澀的情詩,掛式液晶電視放著大家都在看的……貓和老鼠。


    不得不說老板的品味比較難以捉摸。


    而魏潼和長音並沒有坐在那裏。從小門出去是他家的院子,院子裏的室外座位則是商場外的星巴克風格,看上去輕便,快捷,帶著淡淡的都市感,走上一個小小的旋梯,來到平房的天台,那裏還有幾個座位,人工的紫蘭花藤蔓下,有一對一對的秋千座椅,座椅和藤蔓上都纏著五光十色的小彩燈,忽明忽暗的,讓人的心情忍不住旖旎起來。


    而魏潼和長音就坐在這樣一個座位裏,魏潼看著麵前的長音,眼影中的亮色的唇彩裏不知道是什麽的,碎星星一樣的淡淡熒光,感覺自己又有一種早戀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魏潼從來沒有過長音這樣一個發小,之前的人生中也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人,就是在某個午後,老師宣布了新的班級成員和座位調整,當你坐在座位上有些緊張地等待著新同桌的到來時……


    你看見了一個讓你一見鍾情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麽,也說不出是怎麽樣的感受,反正就是那一個眼神,就感覺自己愛上了她,她就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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