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緣巧對沈妙菱福了福身,輕歎了一聲,無奈的回稟著。


    說完之後,又回頭對閔青柔介紹道:“主子,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過的沈妃娘娘,與您十分親厚,以前也經常來我們茯苓軒呢!您想想,有沒有印象?”


    閔青柔望著沈妙菱,柳眉微蹙的搖了搖頭。


    “唉!”緣巧一臉失望。看來她家主子一時半刻是恢複不了記憶了!


    “失憶?怎麽會呢?”


    沈妙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望了望一旁一臉沮喪的緣巧,隨即又將視線調回閔青柔身上。


    “姐姐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閔青柔柳眉微蹙,無奈的對沈妙菱笑了一笑。“我醒來之後就這樣了,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王妃不是請陳太醫來過嗎?陳太醫怎麽說呢?”


    沈妙菱微抿了抿紅唇,立即想起閔青柔落水後,恰好被王爺身側的魏統領遇見,這才及時將她救起。也正因為這樣少在後院走動的齊王才被驚動了,並下令要王妃請來陳太醫,為閔青柔診治。


    “沈妃娘娘,陳太醫根本就沒等到我家娘娘醒來就被王妃打發走了!藥方也隻開了一副驅寒的。”


    緣巧如實的回稟道。


    “什麽?怎麽可以這麽潦草?難道王妃不知道姐姐失憶的事嗎?這可不是什麽小病,應該跟王爺稟報一聲才是!”


    沈妙菱一聽就有些急了,頗有些忿忿的道。


    “王妃娘娘說,我家娘娘是因為溺水受驚才會如此,過兩天自然就好!沈妃娘娘,您也知道,我家娘娘最是個省事的,平常就分外低調,這會兒失了憶,更是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姐姐別急,我一定會幫你的!稍後我去求見王爺,一定把姐姐的情況稟告給王爺!”沈妙菱十分仗義的保證道。


    緣巧聽了卻是一臉喜色的道:“多謝沈妃娘娘!不過,現在已經不用了!”


    “不用了?這是什麽意思?”沈妙菱不覺奇怪道。


    緣巧興奮的笑道:“沈妃娘娘,王爺親自駕臨茯苓軒,指名要我家娘娘今晚去侍寢呢!”


    “什麽?”沈妙菱臉色微變,掩在袖中的手幾不可察的抖了抖。


    “沈妃娘娘!你怎麽了?”


    瞧著沈妙菱一臉驚愕,緣巧奇怪的喚了她幾聲。


    沈妙菱立刻清醒過來,換上一副笑臉道:“這真是太好了!我是太高興了!姐姐熬了這麽久,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可不是!終於盼到這一天了!主子這次是因禍得福了!”緣巧興奮的接口道。


    “那妹妹要恭喜姐姐了!”沈妙菱轉身微笑著看向閔青柔。


    “多謝!”閔青柔淡淡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太過激動的表情。


    緣巧看了看自家主子,突然對沈妙菱福了福身,道:“沈妃娘娘,奴婢能求您一件事嗎?”


    “什麽事?你說吧!”


    緣巧是閔青柔的丫鬟,有事求她,想必這事必定是跟閔青柔有關。


    緣巧看了眼自家主子,臉上泛起一絲猶豫,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片刻後又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沈妃娘娘,您是伺候過王爺的,奴婢鬥膽,想求您,求您教教我家主子,怎樣討王爺歡心?”


    “緣巧!你混說什麽呢?”


    緣巧此話一出,閔青柔立刻羞紅了臉,急忙喝止她,隨後一臉尷尬的對沈妙菱道:“妹妹別聽她胡說八道!這不是我的意思!”


    沈妙菱聽了掩口輕笑道:“姐姐不用害臊,妹妹明白的!姐姐素日膽子小,是怕伺候不好王爺,惹他生氣吧?姐姐放心,妹妹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真的嗎?奴婢叩謝沈妃娘娘!”


    緣巧大喜過望,連忙跪下叩頭謝恩。閔青柔卻一臉尷尬無奈。


    沈妙菱抬了抬手,“快起來吧!我自進府,也就跟姐姐投緣一些,我們兩個不互相照應還有誰會照應咱們呢?”


    說著,她起身走到閔青柔身旁,拉起她的手道:“姐姐得了恩寵,我是打心眼裏高興!隻希望姐姐日後發達了,不要忘了妹妹就好!”


    “呃,妙菱,我能這樣叫你吧?”閔青柔也笑了笑,開口問道。


    “嗯!姐姐,本該這樣的。”沈妙菱也笑著點點頭。


    “雖然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可是你這樣關心我幫助我,我真的很感激!你放心,不管以後我得不得寵,都會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看待的!”


    閔青柔微笑著與沈妙菱的手握在一起,可是她卻對自己升起一絲自厭之心。


    她生平第一次說了違心的話,眼前這個沈妙菱,表麵上看起來跟她情同姐妹,可是從剛才一些細微之處,她已經看到了端倪——她絕不可能是單純的與她親近。


    前生經曆的人太多,她清楚的知道女人的心理有多麽複雜,恨隻恨她當時被善心蒙蔽了眼睛,沒讓自己早點明白過來。


    回首前生,那些在她身邊周旋的人有多少讓人一眼就看穿的破綻,她竟然完全忽略了。也許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太過沉醉在成王司徒赤為她編織的美夢裏,所以才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然而包裹在皮像之下的卻都是一顆顆醜陋的心。如今回想起來,她真是後悔莫及。


    不過,今生再也不會了!她不會再輕易付出真心,不管麵對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主子,您和沈妃娘娘好好聊聊。奴婢去給你們沏壺香茶來!”


    緣巧福了福身,滿心歡喜的去了小廚房,留下閔青柔和沈妙菱兩人獨處。


    閔青柔很清楚,緣巧是怕她害羞,這才借故躲了出去,這丫頭這樣為她著想,也實在是個難得的奴婢。


    侍寢,勢在必行。可是她衝撞了司徒越,還真是該想辦法補救一下。了解司徒越,是她現在要學的課題。緣巧無心的請求正中她的下懷,也許這個沈妙菱能幫上她的大忙。


    想到此處,她垂下頭,故作憂心的輕歎了口氣。


    “姐姐,你怎麽了?王爺欽點侍寢,這是天大的殊榮,姐姐怎麽不開心呢?難道姐姐不願意侍寢?”沈妙菱看著閔青柔,忍不住小心的探問著。


    閔青柔抬眸看了看沈妙菱,隨即搖了搖頭回答道:“並不是的,隻是我剛剛言語無狀,恐怕是惹了王爺不快。今晚去侍寢,也不知道王爺會不會怪罪?偏偏我又失憶,記不得王爺的為人,我擔心此去是禍非福!”


    “姐姐放心,有妹妹呢!妹妹會把王爺的一切告知姐姐,定不會讓姐姐盲目瞎撞!”


    沈妙菱拉住閔青柔的手,安慰道。


    “妹妹!謝謝你!”


    “姐姐又說見外話了!我們是姐妹啊,相互扶持本就是應該的!姐姐忘了?我剛入府的時候,因為識人不明,在丫鬟麵前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被王妃一頓好打。當時沒有人肯幫我說一句話,隻有你肯為素不相識的我求情,結果還害的你跟我一起挨板子!姐姐,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你我姐妹原不該這樣生分才對!”


    聽沈妙菱敘述,閔青柔才知道原來自己跟她還有這樣一段過往,難怪這沈妙菱與她交好。也許就是那次無心的施予援手讓沈妙菱開始親近她。


    這個沈妙菱,應該就是從那時候跟她越走越近的,隻是她的居心也未必單純。否則,不會聽到她要侍寢,臉色就變得陰晴不定。


    緣巧沒有看出來,是因為沈妙菱掩飾的太好,若是以前的閔青柔想必也是看不出來的,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懦弱的閔青柔了。


    她感受到了沈妙菱不同於表麵的複雜,她的內心,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妹妹說得對!在這府裏,我們本就渺小,不相互取暖,又有誰能暖咱們?”閔青柔幽幽歎息一聲。


    沈妙菱卻突然掩口輕笑一聲,“姐姐不用擔心,今晚有王爺暖你,姐姐還愁什麽?”


    “你這丫頭!別胡說!”閔青柔臉上一紅,忍不住輕啐了沈妙菱一口。


    沈妙菱又是一陣竊笑,隨後正色道:“姐姐,王爺為人嚴謹持重,不苟言笑。但他也不是很難親近,隻要你小心別犯他的小忌諱,王爺也是很好相處的!”


    “小忌諱?”閔青柔不禁好奇的問道。


    印象中,司徒越似乎是個百無禁忌的人。待人隨和,落落大方,他會有什麽忌諱?


    “嗯!比方說,他不喜歡女人碰他的右手。還有他書房裏的畫卷畫軸是不許別人碰的。每個月十五的時候,王爺會一個人待在書房裏,無論天大的事都不可以去打擾他。還有,關於飲食上的,羊肉是絕對不可以出現在王爺飯桌上的東西,而他每餐必不可少的就是一碟豆沙春卷!”


    “他不吃羊肉?卻愛吃豆沙春卷?”


    閔青柔忽地抬起頭來,臉上有難掩的驚愕。


    “姐姐也覺得很奇怪吧?一個大男人居然愛吃甜膩的春卷。不過這並不重要,你隻要記得不要碰觸這些禁忌就好,其他的王爺就很隨意了。”


    沈妙菱看到閔青柔如此表情並不意外,當初她得知司徒越有這些怪癖時,也挺不能接受的。


    飲食也就罷了,誰都有各自的口味喜好,可是不準女人碰他的右手是什麽習慣?


    她其實也私下打探過,可惜卻沒有人知道司徒越這怪癖是怎麽形成的?


    而相對於沈妙菱的司空見慣,閔青柔心裏卻突然泛起了一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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