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拉監獄·鍋爐房


    “各看守者注意,各看守者注意,今日要處決一批犯人,請行刑處做好準備。另外,將有極度危險的暴力犯被押送至安哥拉監獄,請看守者做好交接。”


    安哥拉監獄看守者的聲音通過廣播係統,傳遍了監獄的每個角落。


    就像是籠罩在監獄上空的烏雲,投下了陰影,籠罩著整個監獄。


    這是被控製、被奴隸、被支配卻又無法反抗的陰影。


    “各看守者注意,各看守者注意,今日要處決一批犯人,請行刑處做好準備。另外,將有極度危險的暴力犯被押送至安哥拉監獄,請看守者做好交接。”


    當安哥拉監獄的廣播係統傳來提示音時,黑刃正在鍋爐房內勞作。


    和現實中每一座監獄的鍋爐房一樣,安哥拉監獄的鍋爐房麵積並不大,但裏麵卻有三個連夜運轉的鍋爐,水通過高溫的鍋爐而沸騰,一方麵為監獄提供蒸汽動力,另一方麵也為監獄提供熱水。鍋爐房內的環境十分濕熱,空氣中像是懸浮著化不開的水汽,悶熱的感覺浸透了每一個毛孔,就算抬起頭想要用力呼吸一些含氧量較多的空氣也因為水蒸氣過多而隻是徒勞。


    鍋爐房中一次容納20個工作的囚犯。


    他們帶著腳鐐,但為了方便勞作,解開了手銬。


    他們需要在三個大鍋爐前麵操作,不隻是需要確保鍋爐的順利運轉,還需要為鍋爐添加煤炭,以保證煤灶能夠提供充足的熱量將水燒開。


    黑刃就是這20個囚犯中的一個。


    他與其他19個囚犯一樣,脫掉了黑白囚犯的連體服,穿著黑色的短褲,赤裸著上半身,精壯的上半身滿是細密的汗水,空氣中的水蒸氣過多,氧含量較低,導致了囚犯們每勞作一會兒就需要停下了喘口氣。而帶著防毒麵具的黑刃更是麵臨著供氧不足的情況。他的防毒麵具雖然可以阻絕毒氣,但卻不能減少空氣中的水蒸氣含量,加上他體型健壯,每小時的耗氧量更大,讓他的缺氧情況更嚴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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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聽到廣播裏播放的提示音時,他停下了鏟煤的鏟子,將鏟子插在一旁的煤堆裏,仔細聽著廣播的每一個細節。


    (執行……死刑?)


    黑刃眯起眼睛,覺得此事不簡單。


    被執行死刑的人當中會不會有本輪的遊戲玩家?


    現在【法官】還沒有宣讀遊戲規則,一切存在變數。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次的場景設置是一座與世隔絕的監獄,看守犯人的都是攻擊性的NPC,他們可以使用【溟河係統】賦予的權利,對其他防禦型NPC甚至是遊戲玩家肆意打罵,甚至在第一聲警報響起之後,他們還將獲得殺戮權。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身為“三朝元老”的黑刃自然清楚的知道,那些攻擊型的NPC都是瘋子,是比獨眼還分不清楚情況的瘋子。因為他們不再受到每一場遊戲規則的限製,而能夠自由屠殺其他人,這就使得他們變成了極其危險的一個群體。


    當這個群體並沒有係統賦予的特殊權利時,還並不可怕。


    但這場遊戲,他們


    是監獄的看守者。


    也就是說,玩家很可能在第二聲警報響起之前就被虐待甚至死亡。


    這是這場遊戲的第一個難關。


    要在這些攻擊型NPC看守者的手下存活。


    就在黑刃出神地思考時,一個看守犯人勞作的看守者注意到了他。


    “喂!那邊那個黑鬼!你在偷懶嗎?!”


    那個看守者大聲嗬斥著,揚了揚手裏的鐵齒狼牙棒。


    黑鬼。


    這是黑刃最討厭聽到的字眼。


    他瞪了那個看守者一眼,在血液中流淌的自尊讓他選擇了不屈服。


    而看守者見他也不繼續勞作,便來了脾氣。


    “黑鬼!!該死的黑鬼!老子叫你呢!別給老子裝聾作啞!”他說著拿著鐵齒狼牙棒走了過來,一把推開一個擋路的NPC,“你們這些黑人就是賤!你們的血都是髒的!就像臭水溝裏浮著蟲卵的臭水!上帝為什麽會創造出你們這種膚色的人,你們真是人類的恥辱!”


    他罵罵咧咧地說著,走到了黑刃身邊。


    “當年林肯就不應該發動南北戰爭,你們這些下等人就應該一輩子當奴隸!”


    看守者口吐芬芳地走到了黑刃身邊,但走近了一看,發現黑刃比他想象中更健壯一點,甚至比他高出了一個頭,他強健的胸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以及緊實的腹部都在透露著這個人日常嚴格的自我管理以及接受過專門的訓練。


    “……”


    黑刃居高臨下死死盯著那個看守者,眼神裏偷著寒意。


    身高與氣場的壓製,明顯壓過了看守者。


    雖然現在,黑刃才是監獄裏的犯人。


    但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凶神惡煞的牢頭。


    那個看守者的氣勢弱了三分,但他還是伸著脖子強行挽尊般說道:“看什麽看!你以為我不敢打你嗎?!你們黑色的蛀蟲!不打一下你們是不長記性!”


    看守者說著,就舉起了鐵齒狼牙棒,朝著黑刃揮了下來!


    黑刃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用左手接住了那根尖端帶刺的鐵齒狼牙棒,尖刺刺入他的掌心,溫熱的血順著他的手掌、手腕、手肘滴落在地上,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你——你這個黑鬼!!”


    看守者見黑刃毫不懼怕,反而氣急敗壞地想抽回鐵齒狼牙棒,但黑刃卻死死握住了那根鐵齒狼牙棒,任他怎麽用力都抽不回來。


    “……我給你三秒鍾,道歉。”


    黑刃壓低了聲音,他的聲音隔著防毒麵具,聽起來就像是審判者的聲音。


    他的尾音很低沉。


    從他低沉的尾音中,可以聽出他的心情不佳,而且,帶著幾分慍怒,隻不過隱忍不發。


    “道歉?”


    聽到這個字眼,那個看守者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玩笑。


    “有沒有搞錯,讓我給你一個黑鬼道歉?你以為自己幾斤幾兩?我告訴你,我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


    未等他說完,黑刃奪過了他手中的鐵齒琅琊榜,就著現在握著狼牙棒長刺處的姿勢,


    一揮狼牙棒打在這個看守者身上。


    他被打得趔趄了幾步,捂著胳膊齜牙咧嘴地叫疼。


    但未等他反應過來,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黑刃已經衝上前,他將狼牙棒高高拋起,並一勾拳打在了這名NPC的腹部,趁著他吃痛地俯下身、捂住腹部的時候,反身用手肘打向他的脖頸,被拋起的狼牙棒在空中轉過了一個弧度,黑刃準確地接住了狼牙棒,接著雙手握著狼牙棒狠狠揮擊向這名看守者。


    “救、救命——”


    狼牙棒在距離他脆弱的眼球隻有三厘米的時候陡然停住了。


    黑刃手下留情,沒有一口氣殺掉他。


    遊戲規則,在第一聲警報響起之前,他們不能殺害NPC。


    如果不是這條遊戲規則限製,那個NPC現在早就倒在血泊之中,被打爛顱骨了。


    那個NPC腿腳一軟,褲子濕了一塊,他被嚇得癱軟在地上還沒有從剛才的痛擊中回過神來。


    黑刃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捕獵者冷冷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獵物,渾身透著殺氣,似乎隨時可能捏碎他的心髒。


    “卡啦。”


    黑刃將那個狼牙棒扔在了他身邊,他抖成了篩糠的身體因此被嚇了一跳,臉色蒼白地往旁邊退了幾步根本不敢與黑刃對視。


    其他囚犯看見黑刃狠狠地教訓了高高在上的看守者,紛紛故障喝彩。


    他們一直都是逆來順受的防禦型NPC,他們在每一場遊戲中都承受著被殺害的痛苦,他們悲哀的無力反抗、隻能選擇屈服於武力值較高的攻擊型NPC,但沒想到現在,第一次有人與他們統一戰線,幫助弱小悲哀的他們教訓那些一直站上風的攻擊型NPC,他們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這是這些防禦型NPC的悲哀。


    明明遊戲中的NPPC的數量要少於防禦型NPC,但他們卻還是被人數較少的攻擊型NPC壓製著無法翻身。


    最根本的原因,是在於骨子裏不敢反抗的怯懦。


    這就是為什麽一頭浪足以屠殺一群羊群,而沒有一隻羊敢奮起反抗。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也同樣在這裏適用。


    要麽奮起反抗,要麽在沉默中消亡。


    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那些同樣穿著黑色短褲、在鍋爐房勞作的囚犯們喝彩著,扔下了手中的鐵鏟,朝著黑刃圍了過來。


    “好樣的兄弟!”


    “說實話,我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沒錯!我之前還被他開槍打死過,我一直想找機會報仇的,沒想到你先我一步動手了。”


    “他們這群人也就是狗仗人勢,如果不是係統設定他們是監獄的看守者,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囂張?”


    ……


    黑刃冷冷地看著那些拉關係套近乎的囚犯們,對他們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殺死一個NPC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難的並不是如何動手並致勝。


    而是之後善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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