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坐上了回國的飛機,顧華瀾都對自己最後竟然是被那些過分激動的圍觀人員給擠了出來這件事情難以釋懷,裴明義都已經對著她哈哈哈笑了一早上。


    想她堂堂暗刃組頭號殺手顧華瀾竟然被人群給擠了出來...顧華瀾黑著一張臉靜靜地思考人生。


    “啊,還是祖國大地的空氣清新啊。”到家後的顧華瀾半分形象也沒有,大咧咧往沙發上一躺由衷的感歎著。


    “小華瀾,你準備考哪兒的高中啊,再有不到一個月你該中考了吧?”裴明義走到顧華瀾的對麵坐了下來,他知道以顧華瀾的成績,這本市的學校,不論哪家她都有些困難呐。


    就在他準備安慰幾句讓她不要有壓力時,顧華瀾卻不以為意的說了一句:“江城一中。”


    裴明義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這丫頭,淨說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那可是整個青省都首屈一指的學校啊,她之前的成績單自己又不是沒看過,那一個個吊車尾似的分數簡直...


    “這個...有夢想固然是好的,但是這個...你有沒有考慮過實際一點的...”


    顧華瀾看著裴明義不忍心打擊她拚命的想要說的再委婉一點的樣子,一張燦若桃花的小臉頓時就繃不住的笑了:“行啦老爹,別皺著臉了,你就等著看吧。”


    就這樣,心理年齡快三十歲的顧華瀾開始埋頭苦戰於一本接一本的題海中。


    次日,到了學校後的顧華瀾找班主任銷假,還沒到辦公室門口,就迎麵走來了一個勉強稱得上俊秀的高個子男生,顧華瀾看見後不免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除了林凱還能有誰。


    上次孫晴柔被顧華瀾扇了一巴掌的時候林凱並不在,聽說家裏有事請假了,等他再次回到學校後想要替孫晴柔討個說法,卻聽同學說顧華瀾都請假走了好幾天了。


    就在顧華瀾對林凱視而不見準備擦身而過時,林凱一把拉住了顧華瀾。


    “放開。”顧華瀾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的響起,聽到聲音後的林凱不禁有些愣住了,他看向顧華瀾,發現她的眼裏沒有一點溫度,仿佛在看一件毫不相幹的物品。


    “你...”林凱麵對這樣的顧華瀾一時間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回想起幾個月前顧華瀾看他的眼神。


    顧華瀾看見林凱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心裏一陣惡寒,自己以前竟然還覺得這個人長得不錯,現在看來,這個林凱簡直必備了渣男所有的特性,一秒鍾都不想再看見這個人,瞬間用力的甩開了林凱還拉住自己不放的手,還一臉嫌棄的在衣擺上蹭了又蹭,就好像沾上了什麽細菌。


    林凱見狀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立馬也拉下了臉,有些憤怒的對顧華瀾說:“顧華瀾,你為什麽要打孫晴柔?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顧華瀾隻覺得自己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著對林凱說:“孫晴柔難道沒有告訴你麽?我對小白臉並沒有興趣。”林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憤的,紅著一張臉說不出話。


    顧華瀾看著林凱,更加不屑,輕哼了一聲,直接越過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林凱看著顧華瀾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女孩變得哪裏不一樣了,心裏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銷完假的顧華瀾趕回教室的時候張老師正在發卷子,輕喊了一聲報告,張老師也沒多說什麽點頭示意她進來。臨近中考,老師們都不再上新內容,整日就是做卷子講卷子,顧華瀾低頭大致掃了一眼試卷的內容,就提筆流暢的寫了起來。張老師一直關注著顧華瀾這邊,她看到顧華瀾一刻不停的寫著,有些驚訝,輕輕走到顧華瀾的身邊,看著她答題竟越發覺得驚喜,到目前為止她一道題都沒錯,張老師滿意的點了點頭,走開了。


    下課後,顧華瀾趴在桌子上休息,總覺得有一道帶著惡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除了孫晴柔這個無腦的女人簡直不做他想,心想她這又是要整什麽幺蛾子了。


    顧華瀾心中做著打算,就等著孫晴柔什麽時候作妖。期間看著孫晴柔悄悄出去打了幾個電話,然後帶著一副即將大仇得報的得意表情走進了班級。這年頭有手機的學生很少,因為價格比較昂貴,一般的家庭都還隻是用的座機。


    裴明義總是不放心顧華瀾,交代她要隨時把手機帶在身上,原本平時也用不了幾回,今天倒也派上了用場,發了個短信告訴虎子今天不用來接自己,可能會遲一點回去,讓裴老爹別擔心。


    放學後


    顧華瀾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果然,剛出學校沒多遠目光就瞥到身後正跟著幾個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的小青年。


    嗬,這個孫晴柔,同樣的招數使兩次,是該罵她沒腦子還是缺乏新意呢。


    隻見顧華瀾七繞八拐的進了一個死胡同停了下來,對著身後跟著的尾巴說道:“真是辛苦你們一路跟著了。”


    領頭的混混穿著花襯衫,手臂上還紋了個看不出是龍還是蟲的圖案,他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這個女學生給耍了!立刻惱羞成怒,從腰間掏出一把彈簧刀還一邊陰狠的啐了一口,“嗎的,小賤貨,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該惹的人!弟兄們,給我打,那女的說了,隻要不弄死就行!”


    顧華瀾聽了這話,怒從心中來,好一個孫晴柔!真當她是死人不成!隨即也不廢話了,書包往地上一扔,一個抬腿踢向了即將衝到自己麵前的花襯衫,‘噗通’一聲,眨眼間混混頭子已經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旁邊的地上還落著一把明晃晃的彈簧刀。


    其他的混混看著自己老大首戰即敗,都有些不敢上前,這時隻聽地上的花襯衫扯著嗓子大喊:“都tm是死人啊,這麽還怕她一個小丫頭嗎?!給我打!”


    混混們得到了命令又紛紛凶神惡煞般的衝了上來,顧華瀾一個側身踹向了迎麵撲來的一個混混的膝關節,僅一招就打趴了一人。


    這時,混混們似乎也發現單打獨鬥似乎降不住這個丫頭片子,立即改變策略,前後左右圍攻顧華瀾,顧華瀾這時才有點明白裴明義說的雙拳難敵四腿的含義,更何況自己這個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在一群高大的男人麵前實在是有點不值一提,腹背受敵之際,顧華瀾為了躲開即將落到肩膀上的一擊鐵棍,向著前方那把不知何時又被重新拾起的彈簧刀迎了上去,她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刀刃!


    血,一滴一滴的濺落到了地上,混合著塵土,顧華瀾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那個下著小雨的夜,影子的槍射中她的時候,似乎也是像這樣,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逐漸散開,她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血‘滴答’‘滴答’落下的聲音。


    她又想起了青狼,自己不在了,就沒人管著他喝酒了,這家夥,不喝到神誌不清六親不認是不會放下酒瓶的,也不知道喝多了傷身體。還有雪狐,快一米九的大個子,光長了一張不近人情的臉,其實內心比誰都渴望溫暖,自己食了言沒能回去找他們,他肯定又把自己關到重力室沒日沒夜的訓練了。


    重生後顧華瀾的臉上總是沒有多餘的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她隻很想念暗刃,想念她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可是她已經回不去了,暗刃的隊長顧華瀾,已經死在了那片冰冷的土地上,屍骨無存。


    此時,一滴清淚從她的臉上劃過,她低著頭,落日的餘暉映在她的身上拉長了影子,看上去格外悲涼。


    混混們似乎被顧華瀾這種不要命的舉動給驚呆了,一時間竟都愣在了那裏,直到仍然坐在地上的花襯衫大叫著讓他們都別發呆了趕緊打完去拿錢。顧華瀾卻依然聽不見似的低著頭站在那裏,手裏還緊緊地握著那把刀,力氣大的讓對麵持刀的小混混都拔不出來。


    身後,在第二道鐵棍就要落下的時候,一片嘈雜聲中顧華瀾好像聽到了腳步在地上飛快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想。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卻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將她攬進了懷裏,沁人的青竹氣息瞬間灌滿了她的胸腔。


    顧華瀾吃驚的想要推開來人,誰知這雙手卻稍加用力的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亂動。


    一陣拳腳相搏的打鬥聲後,就隻剩下了混混們吃痛呻吟的聲音。這時,顧華瀾聽到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不快滾!”


    匆忙而淩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顧華瀾掙紮了幾下,悶聲說道:“人都走光了,能放開我了吧,穆大隊長?”


    麵前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隨即就放開了手。


    濃鬱的青竹氣味似乎一下子散去,顧華瀾扭了扭脖子,看向了正站在自己麵前的高大身影。


    剛結束任務正在休假的穆嶸安今天被發小硬拖著來明市參加一個訂婚宴會,美名其曰是為了讓他多接觸接觸外麵的世界,實則是他那不靠譜的發小想要給他介紹對象好讓他結束長達二十五年的光棍生涯。


    於是乎,實在忍受不了被一群眼放綠光的女人團團圍住的他就趁機溜了出來。還沒走多遠就聽見一個小胡同裏傳來打架鬥毆的聲音,走近一看,發現竟然是之前在緬甸見過的青省裴明義的女兒,手還緊握著刀刃不放,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後麵的棍子都要落到身上了都沒反應。


    “為什麽不還手?”穆嶸安清冽如山間泉水般的聲音劃過了顧華瀾的心頭。


    “不為什麽。”顧華瀾冷靜的回答道。


    “據我所知,你的身手並不差。”穆嶸安的聲音裏夾雜著輕微的疑惑。


    “不為什麽。”顧華瀾悶聲又重複了一遍,又想了想,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不管怎麽樣到底還是他救了自己,一聲謝謝還是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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