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許久未見她發過脾氣,久到他快要忘了,原本蘇繁就是這個樣子,隻是因為對他喜歡,而收起了張牙舞爪的秉性。


    收拾好出去時,蘇繁已經在吃早餐,陳言在她麵前坐下,她也是愛理不理,沒有像往常那般笑嘻嘻的說著話。


    陳言默然地拿起餐具開始吃東西,食物到了嘴裏,卻索然無味。


    今天還有通告安排,一大早,趙熙就跟司機過來接他,在樓下候著,陳言看著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那人,輕聲開口。


    “我,去工作了。”


    陳言本以為她不會回答,沒料到,一道略冷含著譏諷的嗓音乍然響起。


    “可別再隨便跟著別人出去吃飯了,我可不想下一次又在別的女人床上把你帶回來。”


    陳言一瞬間如墜冰窟,寒意由內而外湧遍全身,甚至於,忘了反應,直直盯著蘇繁麵無表情的側臉,眼眶一寸寸開始發酸。


    眼底湧起潮意。


    他原地佇立了許久,最後喉間哽咽,說不出一個字來,隻能發出嗯的一聲,眼裏淚水有決堤的傾向,陳言飛快扭過頭,推門出去。


    直到聽到哐當一聲輕響,客廳恢複安靜,沒有一丁點聲音,莫名有種寂然,蘇繁眨了眨眼,後知後覺湧起淡淡的悔意。


    剛才好像…說的太重了?


    蘇繁垂著頭,有些懊惱,握在掌心的手機突然發出細微震動,有提示新消息。


    她劃開,上麵顯示的是趙熙。


    “你們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我看陳言上車時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


    蘇繁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懊惱加心疼席卷而來。


    她一把扔掉了手機,抓著頭發大叫了幾聲。


    “啊啊啊啊啊!——”


    發泄完,心裏好受了些,蘇繁又想起昨晚那驚險的一幕,底氣又十足起來。


    就當借著這個機會給他一個教訓,免得每天像個傻白甜一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個世界啊,隻有她是真正對他好。


    因為這件事情驚動到了蘇家大哥,不出多久,蘇家全上下都知道了,蘇繁被家裏幾個電話催著回去。


    正好一個人在那個房子裏也心煩,蘇繁幹脆在家裏住下,每天陪著蘇母一起插花畫畫,喝茶聊天。


    因為她回來,不著家的兩位哥哥也每天傍晚都過來吃晚飯,大多數時間歇在了家裏。


    自從成年以來,他們都各自買了房子搬出去,老宅大而空曠,屬於他們的房間卻永遠備著,幹淨整潔。


    這麽幾年來家裏難得熱鬧,蘇母時刻都是笑眯眯的,就連蘇父古板嚴肅的臉上都柔和許多。


    家裏氛圍好得出奇,平時還有兩位哥哥陪著逗樂,阿姨每天準備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蘇繁樂不思蜀,也不想著要回去,直到某天晚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你不在家?”


    陳言的頭像是一隻手,女人的手,她的。


    蘇繁某天晚上睡前玩他的手機,逼迫著陳言換的,為得就是嚇退外麵那些個不懷好意的小妖精,原本蘇繁是要拍腿的,被陳言拒絕了。


    她很生氣,逼問了好久,陳言才勉強從嘴裏吐出幾個字。


    “太…色情了…”


    蘇繁捧著肚子在床上笑了很久,才意猶未盡的放過他。


    難得陳言主動聯係,蘇繁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敲著鍵盤。


    “嗯。”


    “在蘇家。”


    “哦。”


    那頭回了一個字,沒了下文,蘇繁看著屏幕發呆,過了會,對麵發過來一張圖片。


    是蘇繁房間。


    隻開了一盞壁燈,光線柔暖,散在淺藍色的床上。


    對麵鏡子裏隱約看得見一個人影。


    照片下麵的對話框裏是兩個字。


    “晚安。”


    蘇繁點開了照片放大,再放大,看清了裏麵人影的樣子。


    手機屏幕擋住了他的臉,陳言穿著格子睡衣,領口沒扣好,露出了凸起的鎖骨和修長脖頸。


    蘇繁盯著照片咬了咬唇,最後用力敲下兩個字。


    “晚安。”


    嗬,不就是一張照片?


    她蘇繁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當天晚上,蘇繁做了一夜的夢,夢裏全是陳言滾燙的身體和柔軟的唇,臨睡前看到的鎖骨和脖頸,她在夢裏親了千萬遍。


    第二天一覺醒來,蘇繁就衝進浴室,洗完澡收拾好,一陣風似的下樓到車庫,半個小時後,出現在了自己樓下。


    她還在腦中猶豫踟躕時,身體已經自發輸入了指紋,滴的一聲門打開,蘇繁在想著是應該高冷一點還是軟和一點時,就看到了眼前空蕩蕩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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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甘心的在所有房間找了一遍,終於確定——


    陳言已經走了。


    “……”


    她決定,再也不會原諒他。


    趙熙說,陳言已經進組開始拍電影,每天睡眠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六小時。這個導演是圈內出了名的嚴厲,平時不允許請假參加任何商業活動。


    因此自從那天起,蘇繁就再也沒見過陳言。


    如果不是聊天記錄有保存,她都要懷疑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了。


    蘇繁已經搬了回來,當天晚上躺在床上,她就閉著眼睛想象著陳言前一晚睡在這裏的樣子,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真的是很生氣了。


    蘇繁算了算日子,都快一個多月,前段時間在家還好,有爸媽和哥哥陪著,現在一回來,便覺得怎麽也不對勁。


    趙粒他們照舊隔三差五呼喚她去找樂子,蘇繁正一個人胡思亂想,幹脆出去放鬆放鬆,一拍即合,蘇繁宛如魚兒入了大海,每日朋友圈更新得繁花錦簇。


    今天不是乘遊艇出海,明天就是各種party,她舉著酒杯左擁右抱,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笑得風情搖曳。


    陳言死死盯著那張照片,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下午拍戲,他一整天心不在焉,卡了好幾遍,導演終於忍不住發火了。


    “陳言!你怎麽回事?!狀態不好就自己調整,別在這裏耽誤我們所有人的時間!”


    “對不起,導演。”


    陳言連聲道歉,在洗手間用冷水衝了把臉,又忍不住拿出手機,停在蘇繁那個名字上許久,最終還是收起。


    他回到片場,遲疑了片刻,開口。


    “導演,我能不能請半天假,明天早上一定趕回來。”


    “有什麽很重要的事嗎?”他臉色很不好,語氣沉沉地質問,陳言直視著他,回答。


    “對,很重要。”


    導演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強壓下怒火,最後妥協,調整了行程改拍其他人的戲份。


    他很嚴肅地警告陳言。


    “你的戲份都堆在了明天,估計要拍到淩晨,所以我不管你有什麽事,明天早上開工,如果還是今天這個狀態,我就考慮換人。”


    蘇繁今天的活動在酒吧,一個姐妹新開的,招呼了一大群人過來捧場,男男女女,熟悉的陌生的。


    許千原也在,他最近新片剛殺青,身影時常出現在這些聚會裏麵。


    來到酒吧自然是喝酒,剛開始還好,到後麵喝多了,玩得也開,趙粒她們起哄著要叫幾個小鮮肉過來。


    蘇繁顧自一人窩在角落裏,沒有說話,其中一人電話打過去,沒多久,就來了幾個年輕又俊秀的男孩子。


    無一例外都是高挑帥氣,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荷爾蒙,讓這群臨近三十歲的老女人興奮得兩眼發光。


    不一會兒,卡座沙發就擠得水泄不通,每個人旁邊坐著一個,趙粒更是兩手抓,左擁右抱的。


    蘇繁一個人悶頭喝酒,但不知何時,身邊來了一個男孩子,殷勤地給她喝完的杯裏倒酒。


    “蘇繁姐,我特別喜歡你,從讀書的時候就開始了。”


    在昏暗的燈光下,蘇繁醉眼朦朧地打量著他,男孩子笑起來有兩個酒窩,皮膚白白的,下巴很小巧,和陳言有點像。


    她挑唇笑了。


    “是嗎?”


    “是是是,我特別喜歡你當年拍的第一部電影,從那時候開始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能見到你本人。”


    男孩靦腆又興奮的說,大大的眼裏映的都是她,這樣一看,他和陳言的眼睛也有點像。


    蘇繁笑得越發燦爛,伸出手指去挑他的下巴。


    “蘇蘇,你喝醉了。”


    手伸到一半被人抓住,蘇繁不滿地抬頭,看到了許千原那張如沐春風的臉。


    他用眼神朝旁邊示意,那個男孩子立即識趣的讓開,許千原坐到蘇繁旁邊。


    “蘇蘇,你要喝我陪你喝。”


    他慢悠悠地給蘇繁倒酒,姿態從容,蘇繁惱怒的眼神就像是砸進了棉花裏,她恨恨地端起杯子,一口幹完。


    “再來!”


    兩人就這麽你來我往,到後麵,蘇繁自己扛不住了,連連朝他擺手。


    “不、不喝了、我要回家…”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身子卻往一旁歪去,許千原立刻伸手扶住她,正欲說些什麽,就看到蘇繁掏出了手機,伸出食指頭在上麵點點點。


    “叫我司機過來接我。”


    他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笑了。


    “蘇蘇,我送你回家。”


    “不行…”蘇繁暈乎乎又十分清醒的說。


    “女孩子喝醉了千萬不能讓男生送回家。”


    她掙脫掉許千原的手,醉醺醺地瞪著他,豎起食指用力點了點他肩膀。


    “不、然、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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