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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漪見常玥湊到沉惜跟前說話, 忙快步趕了過來。


    “嫂子,她就是嫉妒你,你別理她。”喬漪雖然不知常玥說了什麽, 但肯定是想嘲諷挖苦嫂子, 畢竟常玥可不願意見到嫂子出彩。


    沉惜勾了勾唇角, 示意自己沒往心裏去。


    可她心中愈發覺得好奇, 常玥口中的“舊人”是誰。她拚命搜刮著腦海中原主留下的記憶,卻一無所獲。


    不過聽起來怎麽都像是原主的舊情人?


    然而沉惜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原主想來老實安分、還有些懦弱,否則也不落到一心求死盼得解脫的下場。原主幼時跟著母親長大, 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在她七歲母親過世後, 便被輾轉賣給了劉氏的陪房做女兒。


    等她再稍大些, 進了伯府服侍。


    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麽?還是常玥故意捏造出來想要陷害她?


    若是真有這樣的事, 這麽多次她讓劉氏沒臉, 劉氏怎麽不拿出來威脅她?即便是常玥不滿她才調查了她,想要抓她的把柄, 可沒道理常玥知道劉氏不知道。


    可常玥那信心滿滿的樣子,倒不像作偽。可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不知回去能否從蘭香和蘭草的口中套出些話來,即便蘭草和蘭香是原主後來救下的, 可若是原主真的心裏有過別人, 興許也會透露過一二。


    沉惜帶著滿肚子疑惑上了馬車,喬漪見嫂子臉色不大好看, 便乖巧的沒有多說什麽。


    見馬車中的氣氛實在沉悶, 沉惜笑道:“過兩日我帶你和三表妹去上街轉轉怎麽樣?前兩日聽舅母說, 似乎大表妹和寧家公子彼此有些意思,你們也得提前準備賀禮才是。”


    喬漪頓時眼中一亮。


    前些日子舅母過來時,帶著兩位表姐。她和兩位表姐雖然隻是幼時見過麵,卻相處得不錯,她還邀請兩位表姐來永寧侯府住幾日,嫂子早就點了頭,舅母也答應了。


    不過來住的應該隻是三表姐,大表姐可能要在家裏繡嫁妝了。


    “可是,嫂子才受了傷,養好了再說罷。”喬漪突然想起沉惜還傷著,恐怕不便出門。


    沉惜柔柔笑道:“一點兒小傷罷了,過兩日就好的。表妹們許久沒來京城,咱們要盡地主之誼才是。”


    聽了她的話,喬漪才點了點頭。


    喬湛騎馬跟在她們的馬車後,也陪著沉惜回了侯府。


    等到了侯府,喬漪先下了車,沉惜正要踩著小杌子下車時,卻不防膝蓋脹痛,一個沒站穩差點直直的載下去。


    幸而喬湛已經趕了過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沉惜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


    怎麽穿過來這麽久,她還沒點亮正確的下馬車技能。


    “膝蓋是不是開始疼了?”喬湛不容她開口解釋,了然的問道。


    沉惜無法遮掩,輕輕點頭。


    見喬湛又想抱她,沉惜忙製止了他。她帶了些懇求的低聲道:“走路不疼,阿漪還在呢。”


    喬漪眨巴著眼睛,看著想抱嫂子的哥哥,和俏臉泛紅的嫂子,喬漪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哥哥,抱著吧!嫂子膝蓋都傷了,走路一定很疼。”


    三比二,沉惜敗。


    喬湛動作嫻熟的一把抱起沉惜,小心的沒有碰到她膝蓋的受傷處,穩穩當當的往榮寧堂走去。


    這是第二次被喬湛從馬車上抱下來。


    沉惜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前。無論何時,喬湛總是能給人安心的感覺。


    早有丫鬟一路為他們撩起簾子,幹淨的水、布巾、藥品等物已經準備妥當。


    喬湛把沉惜在軟榻上放下,喬漪上前幫著蘭香她們替沉惜解開裙子,把襯褲給挽起來。


    那一下險些踩空,到底還是讓包著的傷口都裂開了。而膝蓋上的青紫之色也更重了,看起來有些嚇人。


    “不礙事的,別擔心。”沉惜雖然感覺膝蓋處有些疼,卻並非不能忍受。她見喬漪紅了眼圈,忙笑著安慰道:“看著厲害,其實不疼的。”


    因為喬漪在,喬湛親自幫她清理傷口時,即便是疼,沉惜隻是略微皺了皺眉,一點兒聲音都沒出。


    “阿漪,回去歇著罷。”沉惜給喬湛使了個眼色,喬湛會意,溫聲對喬漪道:“你嫂子沒事。”


    有哥哥照顧嫂子,她沒什麽不放心的。故此喬漪乖巧的點了點頭,回了東跨院。


    喬湛琢磨這是不是用冰給沉惜在腫脹處敷一下,隻見沉惜眨了眨眼,道:“侯爺,是不是要敷點涼的?”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喬湛對沉惜的各種表情也甚是了解,見她如此,知道她定然有了什麽鬼主意。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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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個冰碗怎麽樣?”沉惜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被燙傷,為了哄她院長便買了冰棍,先是給她冰了一會兒,就讓她吃掉了。


    “你要把碗頂在膝蓋上?”喬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果斷否決道:“你膝蓋上還有傷口,想都別想。”


    沉惜怏怏的低下了頭。


    這些日子沉惜吃著兩位禦醫的藥,涼的全給她停了,也是為了她身子好。喬湛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放柔了聲音。“先睡會兒,等你醒了我讓她們給你弄點涼的。”


    沉惜這才重新露出笑容來,她見喬湛仍是穿著出門的衣裳,有些愧疚的道:“侯爺,您快去換衣裳罷。”


    回來後喬湛就在她身邊忙前忙後,她還跟他撒嬌耍賴,真是太不應該了。


    喬湛應了一聲,吩咐了蘭香等人幾句,便自去淨房沐浴更衣。


    蘭香等人幫沉惜換好了輕便的家常衣裳,服侍她洗臉後,幫她卸了釵環,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垂在身後。等到喬湛回來時,便順勢把沉惜抱到了床上。


    一時間還睡不著,沉惜仰頭躺著,卻覺得兩個人顯得有些生疏,便把臉轉過去看著喬湛。


    不防喬湛也側過身子,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認真的盯著她看。


    她身子被染上了澹澹的藥香,味道一樣好聞。


    “惜惜,後來那副方子,你吃了多久了?”喬湛突然開口。


    沉惜沒多想,她默默算了算時間,回道:“禦醫讓我吃一個月,還有十來天我就不需要再吃了。”


    她滿心都是即將不需再喝苦澀湯藥的喜悅,殊不知喬湛眸色一暗,卻是跟她想的不一樣。


    “吃完藥,我的不能吃涼的,就能解禁了罷?”沉惜暗中高興,她掰著手指算道:“冰鎮酸梅湯、冰碗、再用井水多湃兩個西瓜……”


    喬湛澹澹的道:“那也不能吃太多,都是有數的。”


    沉惜鼓了鼓臉頰,並不太在乎。“少吃點也總比吃不到強呀!”


    她話音未落,卻見喬湛唇角微翹,眼底被染上了笑意。


    沉惜疑惑的眨了眨眼,不知自己說了什麽話,竟把喬湛給逗笑了?


    喬湛突然靠近,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麵頰上。他手指摩挲著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中彷佛帶了些沙啞,“惜惜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少吃點,總不吃不到強。”


    啊?


    沉惜又不傻,喬湛這樣明顯的暗示……


    “對了,有件事惜惜是不是忘了?”喬湛突然道:“在輔國公府時,你說了什麽?”


    輔國公府?她在輔國公府說的話多了——不過在這樣曖昧的氣氛下,沉惜也隻想得到一件事。


    喬湛早就過了弱冠之年,衛國公府的世子比喬湛年紀還小些,已經有了一兒一女。喬湛卻仍是膝下空虛,沒有一兒半女。


    “侯爺是喜歡兒子,還是女兒?”沉惜即便俏臉紅透,還是故作鎮定問道。


    喬湛眼底閃過一抹驚喜。


    他沒想到沉惜會回應,他知道沉惜害羞,不過是想逗逗她,卻得到意外之喜。


    “兒子女兒我都喜歡。”喬湛的聲音壓抑著幾分不易覺察激動,“隻要是我們的孩子。”


    沉惜自是有些難為情,卻篤定的輕輕應了一聲。


    如果再有個孩子,她在這一世也算重新有了完整的家。


    ******


    承恩伯府。


    劉氏從輔國公府出來後,直到回家後,臉上的笑容像是被揭下來般,即刻消失殆盡。


    在人前她要裝著高興,畢竟沉惜是從她承恩伯府出閣的,算是承恩伯府的人。如今沉惜在輔國公府大放光彩,承了兩府的恩情,自是件大好事。


    可劉氏心中並不痛快。


    這是第三次沉惜出乎她的意料,她愈發覺得自己無法掌控沉惜。如果沉惜曾是她手中的一柄劍,她感覺自己要被割傷手了。


    亦或是她已經被割傷了手。


    柔娘已經完全不複往日的溫婉嫻靜,張通記恨她,連正房的門也不登了,不是宿在書房就是去姨娘們的房中,讓她在後院顏麵盡失。


    承恩伯府就是被沉惜攪得雞犬不寧!


    “讓沉德滿一家子進京。”劉氏沉吟了許久,才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目光中露出一抹狠厲之色,聲音也越發冷了下來。“如今女兒做了侯夫人,一家子怎麽也得跟著享享福才是。”


    身邊的人見劉氏臉上神色實在難看,忙答應著去辦。


    沉惜仗著如今得了喬湛的寵愛,就不把她放在眼中,不把承恩伯府放在眼中。


    她要讓沉惜別忘了根本,別忘了今日這榮華富貴的一切,都是誰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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