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蘊的母親裴玉玲言之鑿鑿:“不可能!施家人即便早幾天聽到風聲, 也不會特意趕回來。施愛蓮那種人做戲都懶得做全套。”


    “照嫂子這麽說, 施愛蓮的侄子早就回來了?”宋招娣問。


    裴玉玲點頭:“我覺得是。”


    “施愛蓮的兄弟現在在哪個部門?”宋招娣問。


    肖平安:“早年在總參,吳伯宗犯事那一年,我爸趁機把他弄到總政治部搞宣傳工作,這些年一直在那邊。”


    “查吳伯宗的時候沒查到他?”三娃好奇地問。


    肖平安:“沒有。施家最惡心的一點就是自己不出頭,攛掇別人出來擋槍子。以前別人有求於施家和吳家,樂意當劊子手。


    “這幾年施家和吳家一年不如一年,早年追隨他們的人就都散了。但凡施家別把人家當棋子, 施愛蓮的侄子、外甥什麽也犯不著跑到國外做生意。我們在帝都,你們在江南,施家小輩不敢在這兩個地方做生意, 大可去羊城和海南。”


    “當初我查的時候, 好幾件事都有我那個舅舅的影子,就是沒有證據。”更生道, “爺爺跟我說, 要想走得遠,得愛惜羽毛, 做人做事都得留一線,我就沒再查他。”


    宋招娣:“不愧是施愛蓮的兄弟, 工於心計。”


    “唉, 等這事過去, 你們回南邊,自立和肖蘊回單位,他們想惡心你們也不敢找上門。”肖平安道。


    宋招娣不這麽樂觀, 但她沒說。一天後,把亓老送到墓地裏,坐飛機回去的路上,宋招娣交代更生和二娃,提高警惕,別著了別人的道。


    二娃不以為意,覺得他娘杞人憂天。


    三月二十九日,下午,鍾建國在家休息,兩人閑著沒事嘮家常,嘮到過幾天清明。宋招娣和鍾建國說,叫大娃和更生去給亓老上墳。二娃和振興去山上上墳。宋招娣怕忘了,當時就給二娃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也沒人接,宋招娣準備掛斷,那邊傳來說話聲,但不是二娃,是蔡坤。蔡坤聽到宋招娣叫二娃過兩天回去,就告訴宋招娣,二娃很忙,恐怕抽不開身。


    二娃每年忙三個月,六月份準備秋冬服裝展用的衣服,年前準備春夏服裝展用的衣服。


    春夏服裝是每年一月或者二月舉行,看天氣情況。秋冬是八月底或者九月初舉行。三月底是二娃最閑的時候。宋招娣稍稍一想,就知道他不可能忙工作,便問蔡坤,二娃是不是談對象了。


    蔡坤的妻子是二娃的女徒弟,二娃親自到紡織學院挑的人。蔡坤這些年跟著二娃幹,又分到很多錢,以致於蔡坤對二娃特忠心,就對宋招娣說,二娃沒談過對象,他還有事,回頭再聊。沒等宋招娣說完,蔡坤說聲“再見”就把電話掛了。


    宋招娣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個蔡坤,他居然敢掛我的電話?!”


    “待回頭我打。”晚飯前,鍾建國打過去。這次是二娃接的,告訴鍾建國,周六回去。


    四月四日,上午十一點多,二娃到家。宋招娣和勤務員看著燦燦和炎炎,振興和柳靜靜在廚房裏準備飯菜。


    二娃放下提包,見勤務員追著炎炎跑,忍不住說:“娘,這孩子這麽調皮,你們幹嘛還把保姆辭掉?”


    “保姆家裏有事,不是我辭的,是她自己要走。我一想離暑假還有兩個多月,到秋炎炎就好上幼兒園了。我也懶得再去挑。”宋招娣道,“說說吧,最近忙什麽呢。”


    燦燦坐到宋招娣身邊,挺直身板:“說說吧,最近忙什麽呢。”


    “我揍你。”二娃朝他臉上擰一把,就衝沙發後麵說:“馬炎炎,不準再鬧,我和奶奶談事情。”


    炎炎抱著小汽車,撲到二娃懷裏,饅頭大汗蹭二娃一身。


    二娃皺眉:“你爸那個潔癖狂怎麽會生出你這麽一個糙孩子啊。”


    “不是糙孩子。”炎炎看二娃的表情,覺得“糙”不是什麽好詞,“我是好孩子。”


    二娃衝勤務員擺擺手。勤務員出去拿毛巾,二娃給他擦擦:“老實坐會兒,待會兒吃飯。你不聽話,我就告訴你爸,他一生氣,給你打針還叫你喝苦藥。”


    炎炎放下小汽車,脫掉鞋爬到沙發上:“我睡覺。”


    “我的天,你的鞋腳怎麽這麽臭。”二娃連忙把襪子脫掉塞鞋裏麵,把他的鞋扔出去。


    宋招娣:“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沒停,能不臭麽。”看一眼靠著二娃裝睡的小孩,“等你爸回來,又得數落你。”


    炎炎抱起腳丫子聞聞:“不臭。”


    “你真……真不像你爸的兒子。”二娃拍拍他的腦門,“別聞了。要睡就趕緊睡。”


    炎炎隨手抓一個二娃叫廠裏工人做的抱枕當枕頭,睜大眼睛盯著對麵的宋招娣。


    二娃看他一眼,見他不鬧,就沒管他:“娘,我知道施愛蓮的侄子怎麽突然回來。”


    “你見著他了?”宋招娣精神大振。


    二娃搖頭:“要不是因為我學法律出身,這次真就著了施愛蓮的道了。您別急,聽我慢慢說。從今天算,半個月前,我們廠來一個歸國華僑,四十出頭的樣子,蔡坤接待的。


    “蔡坤跟那個華僑聊的時候,覺得對方特有誠意,簽合同的時候,他看金額太大,就拿給我過目,我大致看一遍就看出合同裏的陷阱。”


    “那你簽了沒?”


    鍾建國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炎炎坐起來,高喊:“爺爺!”


    “睡覺呢?”鍾建國說一句,就換拖鞋,脫外套。


    炎炎:“對啊。爺爺,這邊,這邊。”


    鍾建國坐下,把他抱懷裏:“睡吧。爺爺抱著你。”


    燦燦見狀,脫掉鞋:“奶奶,我也想睡覺。”


    宋招娣不禁扶額:“奶奶抱著你睡。二娃,繼續說。”


    “歸國華僑是施愛第三任丈夫?”鍾建國問。


    二娃:“不是。爸,等我說完。當時我就給我的幾個朋友打電話,商量半個小時,商量出個方案,合同照簽,過些天直接起訴他詐/騙。早幾天叫我朋友幫我查那個歸國華僑什麽來頭,查到他公司法人吳麗莎是施愛蓮的女兒吳桐。”


    “誰?!”振興正準備喊宋招娣他們吃飯,聽到這個名字險些摔倒,“施愛蓮的閨女?”


    二娃嚇一跳:“你小點聲,你兒子睡覺呢。”


    “怎麽回事?”振興很著急,“別賣關子了。”


    二娃:“我那幾個朋友也嚇一跳,他們以為那個歸國華僑是施愛蓮的丈夫,還擱電話裏跟我說,施愛蓮的這個丈夫對吳桐真好,給她辦個公司,還給施愛蓮的侄子和外甥女辦工廠。前天廉慧打電話告訴我,屁個丈夫,那個男人是吳桐的丈夫。”


    “不會吧?”柳靜靜吃驚,“你剛才說那個人四十出頭,吳桐,我記得老師說過,現在才二十三四歲。”


    二娃點頭:“廉慧和吳桐大小差不多,兩人小學和中學都在一個學校,她們那個圈的姑娘上初中就知道,將來長大了,肯定是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


    “正因為這一點,廉慧起初也以為那個男人是施愛蓮的丈夫。結果查到吳桐身上,確定她嫁給一個比她大二十來歲,能當她爸的老男人,惡心的好幾天沒胃口。跟我說的時候,還說,一想到這事就反胃。”


    “施愛蓮是不是有病?”下班回來,聽一半的振剛扶著門檻問,“雖然亓爺爺不在了,更生的叔叔和姑姑都沒什麽大才,可現在想整她,也跟玩死的。”


    二娃:“施愛蓮和吳桐已加入法國籍,她們敢坑我,是仗著外籍身份,有關部門不太好辦她們。”


    “她就是瘋了。”宋招娣道,“當初她自以為攀上高枝,忍著惡心伺候十多年的丈夫,最後還死了。狠心拋下的倆孩子,一個如今三十一歲就已經是鎮海縣書記。隻知道搞研究,跟個書呆子似的自立,還成了肖家女婿。越想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自然越瘋狂。她如果老老實實做人,即便沒有榮華富貴,也能安享晚年。”


    “二娃做這麽多年生意,這幾年還經常去國外,她怎麽就覺得能坑到二娃?”振興很奇怪。


    二娃:“吳桐的丈夫挺有錢,具體多少我不清楚,反正一個季度比我一年賺得還多,可能是他覺得坑我這種商界新人跟玩似的吧。”


    “夜郎自大。”鍾建國嗤一聲,“不過,他們是法國籍,你們證據確鑿,也很難把他們關起來。”


    二娃笑道:“爸,更生哥在帝都檢察院待好幾年可不是白待的。趕明兒叫更生哥給那邊打個電話,他們悄悄取證,然後向公安發逮捕令,吳桐進去了,想再出來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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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不是要起訴他們嗎?”宋招娣道,“起訴這個過程,足夠他們找機會逃出去。”


    二娃:“起訴是最後一步。施愛蓮和吳桐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他們給我下套,我也給他們下套,先把他們弄進去,再慢慢收拾。”


    “你心裏有底就行了。”宋招娣道。


    二娃歎氣:“好好的富太太不當,非幹這麽下作的事。人一旦瘋了,是真沒理智可言。”


    “別說這個了。”宋招娣道,“還記得孫宛如那是吧?”


    振興連忙說:“我去端飯,咱們邊吃邊說。振剛和薛琪下午還得上班。”


    宋招娣見燦燦真睡著了,慢慢把他放沙發上,就出去洗手。


    鍾建國把炎炎放下,拿外套蓋在他肚子上,到外麵就給宋招娣說:“晚上給肖蘊打個電話,把這事告訴她。”


    “告訴她?”宋招娣疑惑。


    鍾建國:“自立的工作忙,跟他說也沒什麽用。肖蘊如今跟他在一塊,肖蘊知道就行了。”


    “那好吧。”宋招娣擦擦手進去。


    二娃打個哈欠:“待會兒我得睡一會兒,這幾天都沒睡安生。”


    “你是得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宋招娣坐下,接過薛琪遞來的米飯,“接著剛才說,因肖秀容的弟弟幫忙,孫宛如拿到很大一筆錢。她前夫的小三不服氣,覺得她男人賺的錢,憑什麽便宜孫宛如那個老女人。


    “大概也是越想越不甘心,就去孫宛如的住所找她要錢。孫宛如不給,她仗著比孫宛如年輕十五六歲,扯孫宛如的頭發,逮住她揍一頓,就開始翻找錢。


    “孫宛如的鄰居聽到響聲,推開門一看,以為進強盜了,就打電話報警。公安到的時候,那個小三手裏攥一把錢。孫宛如說錢是她的。公安經過勘察個審訊,確定錢是孫宛如的——”


    振剛忍不住插嘴:“打人加偷錢,罪名不輕吧?”


    “不是偷錢,是入室搶/劫.”宋招娣道,“至少得判十年。”


    薛琪睜大眼:“這麽久?”


    “就是這麽久。”宋招娣道,“那個小三是個法盲,還覺得公安和法官都向著孫宛如,覺得所有人迫/害她。


    “孫宛如的前夫也這麽覺得,早幾天去找孫宛如,叫孫宛如放他女人一馬。孫宛如被他煩的給沈宣城打電話,沈宣城叫她回海南老家。當時肖秀容也在,肖秀容叫她弟弟查一下孫宛如又出什麽事了,查出來的。”


    鍾建國好奇:“孫宛如回海南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  不騙你們,快完結了。今晚沒了,這幾天上火,大概是秋天的緣故,狀態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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