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眾修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又迅疾無比的結束了。


    一時之間,崖邊眾人驚懼無比,鴉雀無聲。


    終於一個聲音響起,打破了這平靜。


    “哎!馬道人這是壽元無多,又進階無望,這才想著孤注一擲。”


    有認得那馬道人的,也忙不迭地點頭:“是啊,馬道人此舉本想著能借勢而為,沒想到卻是飛蛾撲火,可惜啊!”


    周圍馬上傳來一片歎息之聲,不過眾人卻都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步:這飛仙塹內的罡風威力竟比以前還大了,以後還是得避著點,免得失足掉下去,那可就是絕無生還機會了。


    飛仙塹經此一變,原本對飛升已不報希望的眾修士,心中同時燃起了一簇火苗:四萬年無人飛升,眾人一度以為是仙路斷絕,對修煉一事,難免懈怠,可如今親眼目睹有人飛升,那說明仙路並未斷絕,這一認知,令華炎界眾修士,似被打了雞血一般,對修仙的熱情空前高漲。


    同時,冷清神秘的飛仙塹也再度進入了世人眼中,各大門派、家族為了掌握第一手的資訊,極有默契地在飛仙塹岸邊設置了觀察站,派專人駐守,紫霞門自然也不例外,設置了一個觀察站,打算派遣一名金丹修士坐鎮,再另派數位弟子蹲守。


    玄通掌門微蹙著眉頭,派駐飛仙塹邊駐守的弟子人選有些為難,煉氣、築基弟子倒還好說,主要是統領的金丹修士人選不好擇定。


    現在修真界都親眼目睹了這場白日飛升,修煉的氛圍十分濃厚,可飛仙塹那個地方卻不適合修煉,因著飛仙塹內的罡風雷暴幹擾,飛仙塹岸邊的氣息混雜,氣場也不穩定,實在不是個適合修煉的好場所,派駐到觀察點的修士,勢必因此影響修煉,所以這活計不僅枯燥乏味,還毫無益處,實在是派誰誰都不幹啊。


    玄通掌門思慮良久,這觀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是個長久的活,幹脆派門中金丹修士輪流前往,三年為期,到期換人,這樣最公平,誰也沒話說。


    可這大麵是公平了,細微之處玄通掌門也另有考量,一些資質好有潛力的金丹修士,自然不能派出去,畢竟他還盼著門中再添幾名元嬰修士,好壯大宗門實力,怎麽可能會打擾他們修煉。


    心中將門中結丹修士劃拉了一遍,玄通掌門決定先派駐霧隱峰的白真人前往,白真人金丹初期修為,可壽元卻隻有二十多年了,進階已然無望,修不修煉已沒有太大意義,派他前去倒也可行,拿定注意正要叫派人前去傳話。


    卻聽道童回稟攬月峰顧真人求見,玄通掌門心中不禁納悶。作為門派重點培養的高階修士,他深知顧清風的脾性,不通俗務,不善交際,心思十分單純,一心隻知修煉,也正因此,修為進益十分迅速,玄通掌門對此也十分欣慰,以顧承天的心性,百年之內進階元嬰應該不成問題,屆時紫霞門的實力必將再升一個台階,可他平日並不關注宗門事務,今日為何回來?


    玄通掌門心中略一思忖,眉間微蹙,想到一個可能:難道


    顧師弟是想去飛仙塹?


    半年前,玄通掌門尚在外遊曆,卻接到徐真人傳信,匆匆趕回宗門,才得知了孟長星私自逃離龍淵,他乍一聽到後,十分驚訝,可隨後聽到徐真人和陸澈所言,驚訝竟變成了憂憤,顧承天竟為了那個孟長星跳了飛仙塹!


    幸虧清揚師兄及時趕到,才沒釀成大禍,即便如此,顧承天也是受了一身的傷,原來的傷本就沒好,這下舊傷又添新傷,幸好明法真君進階元嬰後期出關,這才治好了顧承天。


    想起孟長星,玄通掌門心中就有些不虞,原本看她為人勤勉,靈性也不差,還打算收她為徒,成全了自己的癡徒兒,誰料她不僅將陸澈哄的顛三倒四,甚至還把顧承天也迷得失了神誌,失去一個還看不出將來的孟長星無所謂,可若是失去一個極有潛力的金丹修士,那可就是宗門的損失了。


    這件事,令玄通掌門對孟長星的好印象一掃而空,更何況此事件,還折進去了個孫真人,林芳菲更是就此離開宗門不知所蹤,要不是孟長星已經跌進飛仙塹灰飛煙滅了,隻怕會引起宗門內兩峰之間相鬥,後來因著平衡門派關係,才把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玄通掌門兀自思忖間,顧承天已進了大殿。


    一番見禮過後,顧承天開門見山:“掌門師兄,門派要在飛仙塹設立觀察點派人駐守,清風願前往。”


    玄通掌門見他提起此事,就知他是為了孟長星,心中對孟長星的怨氣更甚,不過他可不能任由顧師弟胡來,於是說道:“顧師弟來晚了一步,人選已定好了。”


    顧承天沉默片刻,有開口道:“既如此,就當清風沒有說過吧。”


    說著便要起身離去。


    玄通真人看他臉色,便知他要自己前往,於是勸道:“顧師弟現在應以修煉為重,飛仙塹附近並不利於修煉。”


    “多謝掌門提醒。”顧清風淡淡施了一禮,告辭離開。


    玄通掌門素知他性子,終究放心不下,不得已隻好前往攬月峰,親自求見了明法真君,說了此事,沒想到明法真君長歎一聲,卻道:“你是好意,不過承天一向固執,他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既然要派人前往,就如他所願吧,也省的耽誤其他弟子。”


    玄通掌門還欲再問,明法真君卻不欲多說,可看明法真君麵色,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遂也不再反對。


    東炎洲飛仙塹崖邊。


    蕭隱靜立在半空,沉默地注視飛仙塹。


    當初他給長星留下一塊魂引後,被迫從天意境中離開,遭禁製反噬身受重傷,師尊感應到他的危機,啟動秘法,將他召回了東炎洲,半年前他身體養好,正打算再過一段時間就再去一趟西華洲,沒想到飛仙塹又有異動,這次竟是有人飛升。


    當時圍觀眾修士都十分驚喜,可對於蕭隱來說心中卻隻有驚沒有喜,當那個人緩緩飛升之時,他隻覺得周身血液凝固一般,一顆心似要跳出胸膛,識海中更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呐喊:歸來!歸來!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克


    製住自己,好在那人很快在漩渦中消失,要是再慢一點,他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舉動來。


    蕭隱能感覺出自己與那人之間的聯係,那是一種本能的想要跪伏的感覺,可同時內心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抗拒,想到自己與生俱來的異樣,蕭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突然一道遁光由遠及近,不過片刻,遁光已至近前,卻是一位童顏鶴發、精神矍鑠的老者,蕭隱感覺到來人,已轉身行禮道:“見過師尊。”


    這老者正是東炎洲太清門首座太上長老簡陽真君,他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抬了抬手示意他免禮,這才問道:“東陽,可是有什麽不妥?”


    東陽正是蕭隱的道號。


    蕭隱正要搖頭,簡陽真君已是打斷了他,道:“你不要搪塞我,你這幾日心神不寧,必是有極難裁奪之事。”


    蕭隱看著簡陽真君掩飾不住的關切之意,心中微暖,想了想,與那個人隻見的關係自己也隻是猜測,還不能定論,還是不要說出來,免得師尊擔心,於是道:“徒兒懷疑,飛升的那個人不是華炎界的人。”


    “不是華炎界的人?”果然,簡陽真君聽到此話麵色微變。


    “徒兒覺得他應該是四萬年前,天地異變被困在此的。”蕭隱麵色有些冷凝。


    “你是說,他參與了大戰,結界破裂才墜入華炎界?”


    蕭隱微微點了點頭。


    簡陽真君麵色也凝重起來,他有一項天賦神通,可知過去可卜未來,四萬年前天地異變的原因,便是他最先推演出來的,隻是關係重大,太清門中也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高層才知曉。


    師徒二人凝望著飛仙塹,沉默不語,心中想的卻是同一個問題:隻是不知那人是屬於哪一方的,此次脫困,又對華炎界有什麽影響。


    半晌,蕭隱才又道:“師尊,我打算在飛仙塹旁邊駐守。”


    簡陽真君頗為詫異:“宗門確實打算派人駐守,不過此等小事,卻不用你親自來此......”


    “師尊,還是我來吧,有些事我想親自確認。”蕭隱目光看向漆黑不見底的飛仙塹,他能感覺到魂引就在下方,難道長星竟在飛仙塹內?


    簡陽真君見他態度堅決,隻好點點頭:“你一向讓我放心,隻是若有為難之處,要和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蕭隱笑著點頭,師徒二人又說了些其他事物,這才離開。


    飛仙塹底,一片風平浪靜,一截人形焦炭靜靜地躺在地上,突然,這焦炭似乎懂了一動,表麵立馬布滿了裂紋,眼看著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嗶剝’一聲,隨著一聲如豆莢炸裂的響聲傳來,那焦炭竟似活了一般,隨著‘焦炭’翻身坐起,外殼紛紛掉落,露出裏麵白淨如玉的肌膚,墨發如錦緞般地披散下來,遮住了少女曼妙的身姿,沿著花蒂般的脖頸向上看去,卻是一張傾國傾城、風華絕代的麵孔:菱唇瓊鼻、星眸璀璨,肌膚更是瓷白如玉,毫無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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