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避屋內部與冰塬上其他避屋並無兩樣,牆壁上的壁龕內放置有照明用的月光石,將避屋內照的一清二楚,裏麵空無一人,錢明已不知去向。


    長星用神識將避屋一寸寸的掃過,並未發現有其他出口或是地道,長星又將五識六感開啟至最大,依舊感覺不到絲毫異常之處,長星微微蹙眉,這避屋內,恐怕是設置了隱匿陣法,專門針對修士的神識探查。


    長星在避屋中緩緩踱著腳步,想起金秋臨曾說過,關押少女們的冰洞是建立在一座避屋下麵的,幹脆蹲下身,用手一點點地輕敲地麵,既然五識六感已經被陣法幹擾,那就隻能依靠最原始最直接的方法了。


    待全屋檢查完,依舊沒有任何異樣,隻是靠近牆壁有一塊地麵,溫度與別處不太一樣。


    避屋的地麵與建造避屋的材質相同,都是由大塊的冰石礦雕成的地磚,冰石的手感雖不及冰雪那般寒涼,可觸手也是冰涼的,這片地麵上的冰石磚,溫度要比別處略高一點。


    這一發現,讓長星精神一振,又對這塊地麵進行了仔細的搜索,終於發現一個拇指大小的凹陷,這塊凹陷很隱蔽,看著就像是冰石磚的瑕疵一般,就是有人看到了也不會注意,這應該就是地道的機關了。


    長星有些猶豫,沒有急著動作,地道下麵是什麽情況,她絲毫不知,若貿然進去,正好掉到敵人的賊窩,又該如何應對?長星先用混元戒隱去周身氣息,又祭出一個靈力防護罩,左手中扣了一枚符籙,右手握著金刀,這才輕輕按向那處凹陷。


    空氣中傳來輕微一聲響,長星全身緊繃,做好了迎敵的準備,隨著腳下地麵的突然翻轉,順勢躍入地道。


    與此同時,長星已放出神識,將地道內的一切看了個清楚,地道不寬,在牆壁上月光石的映照下,顯得幽深恐怖,“哢”一聲輕響,頭頂的冰石地磚翻轉之後又恢複了原樣,關閉的嚴絲合縫。


    長星仔細摸索了片刻,找到了拇指大小一塊凸起,輕輕一按,頭頂的地磚便又翻了個個,看來這一處還能出去,長星稍放下心,探出神識,謹慎地沿著地道向前走去。


    走了十來丈,地道漸漸變寬,出現一個一丈見方的冰洞,冰洞除了通道這一方,還有另外兩個洞口,長星仔細探查,發現並沒有禁製,才選了右邊的洞口,斂住所有氣息,緩緩走了進去。


    入目又是一條通道,長星小心放出神識探查,慢慢向前走去,走了七八丈,便隱約感覺到有修士在說話,忙停下腳步,將靈力全部匯聚在雙耳,凝神聽了起來。


    “……那女修邪門的很,速度奇快,手段又高,我和王師兄根本不是她對手,王師兄害怕那個偷陣符的女修把我們的事告訴她,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特意讓我來告訴羅師兄,另外,王師兄已經回程去稟報公子了。”說話的這個人正是錢明。


    又傳來一個略顯陰冷的聲音:“你說的這個女修,昨晚在冰塬深處的避屋,我們也遇見過,我擔心她和那個偷陣符的女修是一夥的,便派了周師弟和丁師弟暗中跟蹤她,沒想到周師弟死了,丁師弟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啊?”錢明一聲驚呼:“羅師兄,您是說周師兄和丁師弟都被那女修給殺了?”


    “周師弟看著像是被熊獸襲擊而亡,我卻覺著不太可能,周師弟神識超強,若有熊獸靠近,他如何感應不到,打不過,跑卻是沒問題的,當時,我雖有疑惑,卻也沒下定論。”那個陰冷的聲音略一停頓,繼續說道:“現在看來,八成是那個女修的手筆,就像是她對付你和王師弟,就是在你們暈迷之後,想利用冰雪獸將你們殺死,這手法和她利用熊獸殺死周師弟如出一轍。”


    長星回想了一下昨日在避屋遇見的那五個人,他們口中說的周師弟和丁師弟,應該是就是昨日跟蹤自己的那兩個修士,已被自己殺了,還剩下三個,那這個被稱為羅師兄,說話陰冷的應該就是那個帶頭的築基後期修士。


    “……那這女修也太邪門了!竟能越階挑戰?”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羅師兄聲音淡淡:“那個女修給我的感覺十分危險,隻要她不找來,我們暫且不理會,現在一切以開啟大陣為重,這些仇,以後有的是機會報。”


    “羅師兄,您的意思是不管那兩個女修了?萬一她們與外界聯係了,修者界若是知道……”錢明有些憂心忡忡。


    “不足為慮,即便她們現在發傳訊通知外界,也來不及了,明日一過,後日子時就是大陣開啟的時刻,說起來也就隻有十幾個時辰了,即便外界知道又如何?等他們趕到,大陣都已經開啟了,隻怕已經顧不上討伐我們了!”


    一時靜謐無聲。


    片刻,才聽錢明有些擔心地問:“羅師兄,那塊被偷的陣符還沒找回來,這大陣還能開啟嗎?”


    “你們放心,公子自有辦法,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羅師兄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胸有成竹:“你既然回來了,這幾日就待在這裏吧,外麵的事,我令派別人去做。”


    或許是看錢明有些擔憂,羅師兄又道:“你且放心,你說的這件事,我知道了,公子讓我們這兩日就守在冰洞內,務必保證這邊不出紕漏。”


    “是。”錢明應聲,猶豫片刻,又問道:“羅師兄,這都四萬多年沒有神界的音信了,大陣開啟真的能連通神界嗎?”


    “這麽多年來,公子一直研究此陣,自然不會無的放矢,當初我們跟著公子,不都是因為這一點嗎?要不然,憑他一個養子,又不是城主的親子,我們如何會死心塌地跟隨他?”羅師兄淡淡的聲音傳來:“大陣必然開啟,即便不能連通神界,也會開啟秘境,裏麵無數珍材異寶,夠我們以後修煉的了,所不論能不能連通神界,對於我們來說都沒有損失,何必擔心。”


    二人又說了幾句閑話,錢明才退了出去。


    隨著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長星沒有繼續往前探查,按照原路退回到那處冰洞,想了想,又走進左邊的通道。


    這處通道比右邊的通道寬大不少,前行數十丈,便看到通道兩邊,各出現一個大洞,裏麵挨挨擠擠全都是些形容枯槁的少女,長星緩緩走過,那些少女神情麻木,呆滯地看著前方,仿佛根本沒看到她一般。


    雖早就聽金秋臨提起過,可眼前的一幕還是令長星感到震驚。


    這樣的冰洞有十幾個,每個冰洞裏都有差不多近百個女孩,洞口都設置了禁製,防止她們逃跑,在最後那個冰洞裏,長星看到了近百個女修,這些女修大部分修為都隻在煉氣初、中期,隻有極個別的能達到煉氣後期。


    長星看著她們木然的雙眸,放棄了溝通,正想往前繼續探查,神識中卻察覺到,有兩個築基修士向這邊走來,略一考慮,長星急忙快速按原路返回。


    長星順原路回到避屋,這一趟查訪,倒是得到三個信息:第一,這些人想要打開那個極陰十煞陣,是為了連通神界;第二,即便金秋臨偷走了那塊陣符,大陣也可以照常開啟;第三幕後之人是某個城主府城主的養子。


    再就是,經她初步探查,那地下冰洞內,大概有二十幾名築基修士,比金秋臨說的人數多了幾倍,可見,自從金秋臨盜走陣符之後,那個幕後之人就加強了這裏的防禦,而且明晚子時,便是開啟大陣的時候,那個時候隻怕這裏的人有增無減,長星微微蹙了蹙眉,這個信息實在不容樂,現在已確定了這些少女的關押地點,救人還需要再詳細策劃才可以實施。


    當天光微微透出亮色,長星已離開了避屋,快速向水禹城方向行去,今晚子時,便已是大陣開啟的時候了,她必須盡快去找水原青,借助水禹城的力量,救出那些少女。


    長星趕到回禹城時,水禹城城門才開了不久,長星快速穿過禁製,進入城內,向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城主府巍峨氣派,門口有築基修士站崗,長星走上前,對其中一位守門修士施了個道禮,才道:“我姓孟,來城主府請見水原青。”


    “二公子?”守門修士搖頭道:“二公子昨日就出門去了,至今未回。”


    長星眉頭蹙了起來,千算萬算,竟沒算到水原青會不在!有些不甘心,又出言詢問:“他有沒有說過,去了哪裏,多久能回來?”


    守門修士搖頭:“不曾,二公子出門時很急,並不曾交代什麽。”


    長星又問了幾句,完全問不出有用信息,隻好道了謝,離開城主府向城外而去,借力這一招是不能用了,說不失望是假的,長星真想袖手旁觀算了,可一想到冰洞中那些少女的臉,心中又實在不忍。


    給金秋臨發了個傳訊符約她見麵,等了不過半個來時辰,長星神識中已能感應到金秋臨的身形,忙飛速迎了上去。


    金秋臨看見長星十分興奮,嘰嘰喳喳地追問分開後的見聞,長星便把自己聽到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


    “啊?怎麽會這樣?我都偷走陣符了,大陣怎麽還能開啟呢?”金秋臨咕噥著,掏出那塊陣符翻來覆去的打量。


    “或許是找到了替代品吧。”長星擰眉,“畢竟聽他們意思,那個幕後指使的‘公子’研究這個大陣有些時日了,隻是近半年才開始計劃開啟大陣的,有備用的替代品,應該不是沒可能。”


    金秋臨煩躁地將那塊陣符塞進儲物袋,咬牙切齒道:“既然有替代品,那他們追著姑奶奶我不放做什麽?”


    金秋臨大受打擊的模樣,倒是讓長星覺得好笑,麵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好了,趕緊準備準備,今晚我們就行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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