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恣接過了資料, 低頭看的很快。


    在醫改之後, 疫苗分為一類和二類。


    一類是免費而且按照國家要求必須接種的, 而二類則是自費自願接種的疫苗。


    一類疫苗包括麻風、乙肝、卡介苗等等,接種這類疫苗本身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新生兒的健康,同時也是在遏製傳染病的產生和爆發。


    他看向宋玥,詢問道:“揚州城, 或者說宋國的衛生防疫情況如何?”


    “有初級的隔離意識, 也有通風和除垢的概念,但是他們沒有疫苗, 也沒有接觸過針頭。”宋玥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另外,本地有種治療方式是針灸,據說是人體有不同的穴位,可以通過針灸緩解風濕關節炎等症狀。”


    柳恣嗯了一聲, 繼續看相關的東西。


    宋玥雖然來得遲,但是報告上內容詳實, 分析清晰。


    比如有的傳染病根據和當地醫生的多方確認, 可以確定主要在四川、廣西一帶頻發,但是在揚州這種偏江南的地方非常少見。


    還有的病症比如乙肝, 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相關概念, 發病率和過往情況沒有人清楚。


    “你一共把這三樣要務放在了最前麵,”他念道:“卡介苗和牛痘的播種,以及脊髓灰質炎疫苗糖丸的定期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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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恣之前因為有在衛生局開過會,對前兩種都頗為熟悉。


    卡介苗防的是結核病, 牛痘防的是天花——


    但是這個糖丸是什麽東西?


    “糖丸應該是最方便散發的東西。”宋玥露出複雜的笑容來:“這個東西是用來防疫小兒麻痹症的——這種急性傳染病在二十一世紀的大部分國家都已經絕跡了,但是對於現在而言,仍然是多發的情況。\"


    這糖丸雖然裏頭含有病毒半成品和維持液,但是外麵裹著的糖丸是用奶油、奶粉、葡萄糖做成的,不光是這個時代的小孩子,恐怕連大人都會想著要。


    “這個事情單純做政府公益來做,我當然可以吩咐駱忒批經費,”柳恣看完了所有的報告,放下紙道:“但是,不能一次性都給出去。”


    宋玥皺了下眉頭,提示道:“柳元首,我們誰都不知道疫病會在什麽時候爆發,而且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是小兒麻痹症的易感人群,接種的時間越晚,因為生病而終身癱瘓的孩子也會越來越多。”


    “從一個醫生的角度考慮,你的結論沒有任何問題。”柳恣溫和道:“但人性本身就是,上趕著送到麵前的,不能算好東西——想著法子搶來爭來的,反而是寶貝。”


    宋玥看著這個年輕的後生,突然說不出話來。


    “我清楚推廣疫苗的重要性,而且也知道藥廠那邊已經能恢複生產疫苗了。”柳恣認真道:“但是這個事,你不能急。”


    你把這種種的好處捧到這未開化的眾生麵前,他們隻會更加的警惕和提防。


    宋玥是個衛生工作者,她雖然參與政府會議,本身是個官員,但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救死扶傷上麵,目的性純粹而且非常忙碌。


    可柳恣不一樣,他的出發點就是一個全局的控製者。


    如果貿然的進行大規模的疫苗接種,去大批量的贈送糖丸,哪怕派二十個工作人員去宣揚其中的種種好處,也會引起越來越多人的猜忌和疑心。


    ——天下哪有這樣好的餡餅能憑空掉下來?


    ——吃了這顆糖不會被你控製,反而還消災免病?


    可能藥沒發成,騷動和各種謠言就會四處散播,整個城市越發難以控製。


    宋局長有許多的話想問他。


    你為了輿論和環境,控製疫苗在揚州城的接種速度,你拖一天,就可能有不知其數的小孩和大人死於肺結核或者小兒麻痹。


    這種環境下,醫療環境如此惡劣,能看得起病的人這麽少,你拖的時間越久,有病難治的人就會越多。


    所以這都是必要的犧牲嗎?


    “你的預期接種量,我希望可以削到四分之一,也就是兩千人,限號而且需要登記或者補登身份信息,二次、三次領糖丸完成疫苗接種時也必須要進行身份核查。”


    柳恣把幾份文書退了回去,語氣溫和而堅決:“輿論工作我會讓孫賜幫忙解決,但有的東西,隻能慢慢給。”


    其實如果和趙氏皇室交好,可以給他們即將到來的兩個新生兒播種免費疫苗。


    但這個想法在柳恣的腦子裏過了一圈,還是被打消了。


    太多東西需要解釋,而且原本的好意也可以被趙構身邊的那些文盲猜忌出種種的陰謀出來。


    那兩個孩子如果能平安長大,也是福大命大吧。


    異變之後,有太多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被散播了出去。


    疫苗、電燈、電瓶車、數字……還有錢凡馬上要帶去臨安的閃光/彈和玻璃。


    柳恣那天和白鹿在白府裏喝茶的時候,就提過這一茬子事情。


    “是的。”白鹿慢慢道:“在異變之後的幾年裏,我們任何不經意間的舉動,都可能改變整個大陸幾百年的局勢。”


    他們現在就像茫然的蝴蝶正扇動著蝶翼,殊不知這細小的舉動會在未來形成怎樣的颶風。


    農業局。


    辛棄疾生得俊朗又年輕,非常的受局裏一群小年輕的歡迎。


    他們雖然好奇這男人怎麽梳著發髻,但都表示他穿個麻袋都好看,沒事就圍過來嘰嘰喳喳的分零食聊閑話。


    最近最熱門的話題,大概有兩個。


    第一是這揚州城裏要開放領號,領到號的可以接受醫聖的賜福,得到免疫災病的寶丸和寶針,由於醫聖閉關修煉,由他的弟子來代為授藥授針。


    條件是,藥必須按照規定時間,隔月連服三次,否則就會身中寒毒。


    而授針微有疼痛,但決不許打罵侮辱、調戲騷擾女弟子。


    辛棄疾聽著他們這一套明顯是胡謅的說辭,心裏的感覺非常微妙。


    像什麽醫仙醫聖的名號,自己從前還真的可能非常好奇,以至於真的可能過去排個隊見見真人。


    可是他現在明顯能夠反應過來,這都是政府為了安撫本地人的說辭。


    ——因為強行開民智不現實,還不如用他們的原生態語言來解釋這事情。


    辛棄疾抱著手裏的那一小罐巧克力曲奇餅,好奇道:“醫聖——是誰啊?”


    這不科學啊,按照臨國的風尚,怎麽可能真有個這樣的人存在?


    坐在桌上的小姑娘晃悠著小短腿,眼珠子轉了下笑眯眯道:“大概是希波克拉底吧?”


    旁邊的人自然笑作一團。


    這個事是在廣場上臨時宣布的,而且大有幾分‘這是天大的好事,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根本不像平時廣播什麽事都要念三遍。


    這次廣播一遍的語速極快,而且是用普通話念的。


    由於交融的江銀人和揚州人越來越多,雖然兩種話語從音調、咬字方麵有所區別,可漸漸的也有人開始能聽懂普通話,看得懂簡體字了。


    很多人明顯察覺到了情況,就去問廣場上練舞和唱歌的小年輕,自然聽了一耳朵醫聖有多神乎其神的說法。


    揚州城如今限製到隻留十二萬人,而這神藥可以永久辟除某病不說,還隻收一文錢——就兩千個名額啊!


    那些個學會排隊,聽得懂什麽叫領號的油子,第一時間去了廣陵禮堂的門口,大晚上的就開始排。


    跟風的人明顯越來越多,消息也跟長了腳似的往外傳,到了子夜時刻,過來排隊等藥的人就已經鋪滿了整條新街。


    那些住的略遠的大戶人家也得了消息,又聽說隻能本人過去領藥領針,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們斷然不肯把女兒放去,哪怕不用排隊也不會讓家裏女眷出去拋頭露麵的。


    可是,這臨國人的神異之事傳的實在是真真切切,還有他們駕馭的那鐵皮怪獸也威風神奇,如今贈藥的事情如何能有假!


    大概是中上等人家還在考慮要不要紆尊降貴的去和庶民們同列時,隊伍已經排滿三千人了。


    宋玥和柳恣都在暗中觀察情況,悄悄改了發藥的時間,讓他們在淩晨六點就可以開始接種疫苗。


    而對應的數量,也從兩千增加到了三千,點到為止。


    做好事還要半遮半露,也真是沒誰了。


    這事從頭到尾都是政府組織政府掏錢,可真要說不收一文錢,怕是連街上的乞丐都不敢來。


    工作人員也已經提前在禮堂裏確認各種事項。


    身份和樣貌必須確認,而且糖丸要看著他本人服下,並且說明如果悄悄把糖給別人吃,可能會引起寒毒之症。


    外麵排隊的人在或躺或靠的休息,而裏頭的人忙了一夜。


    運送、清點、分批的工序繁雜,電腦係統和掃描係統也在確認穩定性。


    來自兩個部門的人在臨時窗口前各自忙碌,早就打印好的標幅和指引牌也被張貼完畢。


    一方是衛生局的人,他們來這裏,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避開無妄之災。


    而另一方是來自警察局的人,他們是過來補充收集、二次確認身份信息的。


    在第一次攻城的時候,因為手段的簡陋和時間的緊迫,政府隻來得及確認了大致的人口數量。


    第二次人口普查是在供電穩定以後,幾乎每個能公開露麵的人都得到了對應的二維碼標誌,可以釘在胸前或者袖側。


    絕大部分有二維碼的女性,都是因為要糊口而必須‘拋頭露麵’的中下層女性。


    而有相當數量的女孩子、婦人因為顧及到所謂的名節,一直沒有公開露麵過,哪怕偶爾出門踏青,也極力的避開巡查的警衛。


    這不是靠檢查或者廣播科普男女平等就有用的法子。


    ——文化局的幾個老油條甚至已經考慮編一處話劇來進行思想教化了。


    從疫苗開始,之後越來越多的政策,都會不斷地鼓勵女性為了安全或者更多的優惠,能夠走出來,能夠從一個生育工具般的角色裏走出來。


    為了表示對她們的保護和尊重,禮堂旁邊有一列專門給女子休息排隊的單獨行列——


    在現代,女子要求平權,不必為她們開辟專門的車廂和特殊待遇。


    可這是在女子已經基本上擁有獨立人格的狀態下,而且明白自己的權力下,才要求的平權。


    可古代不一樣,這是會議上男女一致同意的事情。


    ——她們還不能意識到,自己也是獨立的人,而不是被父兄隨意支配的工具。


    從裹腳到出門,從婚嫁到職業,她們不應該僅僅隻是一個母親。


    正因如此,廣播中也特意說明了,這能夠免疫腿腳之病的糖丸,將優先給十五歲以下的小孩子,以及參與排隊的女性。


    實際上,這裏有太多的事情都在碰撞和衝突。


    不光是女子為了避開肢體接觸,有專門的排隊、休息行列。


    有些貪生怕死的舊官和貴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擠進了平民的隊伍裏。


    和神醫的藥,和命相比,有時候麵子沒有那麽的重要。


    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態度都極為傲慢和不屑一顧。


    攻城之後,有工作人員過來登記信息,或者交涉相關的事情。


    有的貴族一眼以為那些穿著製服的都是下人,直接吩咐人把他們趕出去。


    柳恣對此很淡定。


    你們自己不配合,那有的事我就不跟你們廢話了。


    政府在強拆宅院改建城區的時候,是根本不管什麽貴族平民之分的。


    平民大部分都對這新的政權都心存畏懼,想在亂世之中保下性命來。


    他們配合,就可以得到對應的房舍和拆遷款,生活條件甚至比以前好幾倍。


    可有的貴族,當真是攜家帶口在挖掘機的轟鳴聲中逃出來的,狼狽的樣子據說被幾條街的人全看見了。


    從去年十一月到第二年的五月,臨國上下最優先的任務都是準備應對好戰的金國隨時出現的侵襲,根本沒有多的時間和誰浪費。


    因為不配合而損失的利益,沒有人會再補給你們。


    那些自以為是世家勳爵的人這半年裏眼睜睜的看著揚州城變成新的樣子,想法子去聯係柳恣都碰了無數釘子,最後才懂這新皇帝根本不能巴結,也不會給他們任何特權。


    殺人了要償命,犯事了要勞改。


    無論尊貴卑賤,無論男女老少,法律麵前一視同仁。


    說到底,能夠這麽簡單粗暴的推行政策,還是因為軍事力量越來越強,而且底層人民的生活越來越好。


    貴族本身因為戰亂和臨國的政策,撤掉搬離的越來越多,剛好騰出土地和人口空間來接收自北方而來的難民。


    現在能放下從前的尊卑之別,和其他人一樣過來排隊領糖丸,老老實實接種疫苗的,都是被過濾了三四道的新市民了。


    而第二道新鮮事,則是由厲欒和文化部共同組織的舞會。


    臨國人喜歡唱歌跳舞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


    四角的廣場都隨著時間得到了不同風格的裝點,除了ktv和舞池以外,還安置了旱冰場和一溜長椅。


    揚州本地人對這些事情都好奇而畏懼,但架不過熱鬧啊。


    能在揚州久留的,多半是參政院和其他政府部門的小年輕。


    平日裏工作緊張壓力大,這個時候還不放鬆一下會變智障的。


    他們白天能繃著神情和舊貴族討價還價談合同,晚上就能醉醺醺的簇擁在一起唱歐羅巴文的小黃歌,還有人帶了電吉他小提琴什麽的過去,場麵便格外的融洽而歡樂。


    那些女子的快意和灑脫自然被轉換為各種風聞,穿過大街小巷和重重門闈,穿到那些捧著女紅和《孝經》的女子手裏。


    躁動一點吧,再躁動一點。


    你們理應從黑暗中走出來。


    原本按照厲欒的安排,舞會應該放在這周末,一方麵給年輕男女們交友和放鬆,一方麵也是展現給揚州人看什麽叫平等的社交。


    未婚時和男子私語不是罪過,露出胳膊和小腿不是罪過,與不是丈夫的人有身體接觸也不是罪過。


    所有的束縛和禁錮,都應該在這個不斷蛻變的城市裏消失。


    沒想到的是,柳恣在和趙構打外交電話的時候,說順嘴了。


    皇帝表示我也想來看看。


    這事就從這周末,改到了下周末——既然多了外交性質,那肯定要多準備一下,起碼安保方麵也要加強點不是?


    趙構在一開始,不太敢用手機。


    那是一種對寶貝才會有的,小心翼翼而患得患失的心態。


    雖然錢凡表示過我們臨國的售後服務是最好的,但他也怕得罪這實力深不可測的新國家,用起來都誠惶誠恐。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電話使用頻率的增加,趙構不僅學會了沒事閑的打電話聊聊天,還學會了煲電話粥。


    ——這事兒真是太刺激了。


    趙構一開始是以聽取戰事的名義,沒完沒了的跟襄陽還有泗州那邊打電話。


    後來一次手滑,撥到了柳恣那裏。


    柳恣當時剛好就在電話旁邊找東西,順勢接了。


    “您好?”


    趙構一聽到那個君王的聲音,差點把電話按掉,笨拙的假裝自己諳熟臨國的禮儀,也回道:“您好。”


    柳恣看了眼來電顯示,笑著坐下來和他聊了幾句。


    柳恣二十多,趙構五十多。


    柳恣戀愛談得少,跟男朋友不會撒嬌賣萌。


    但是跟這些老幹部(?)聊天,實在是再擅長不過了。


    趙構雖然屢次套話失敗,但是被三五句誇得心花怒放,甚至想去臨國見見那皇帝的樣子。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雖然事實上,臨國是來路不明的國家,更是占了他們揚州城的不速之客。


    但是在政治麵前,沒有永久的朋友,隻有永久的利益。


    現在的客觀情況就是,是臨國幫他們吸引了金國的注意,臨國幫他們滅掉了金國的幾萬人馬,而且願意扶持他們宋國及他本人重振雄風。


    就衝著那兩個孩子,還有這幾十年來的不舉生涯,老趙都覺得能暫時不跟他們計較這奪城之變。


    關於皇上一拍腦門決定去參加臨國舞會的事情,文武官員們還是象征性的吵了一架。


    由於那場大火被太多人目睹,消息早就從臨國傳過來了。


    ——金兵大軍圍城,他們甚至連一個守兵都沒有動用,就直接滅了他們兩三萬人!


    這才是真正的兵不血刃啊!


    拋開某些死腦筋的老學究,絕大部分人都明白了一個事情。


    揚州和臨安如此之近,以至於錢將軍隻需要一兩個時辰就能駕車抵達。


    臨國留著宋國,沒有滅他們的都城,那就是手下留情。


    真要想有什麽不軌之心,憑借臨國的手腕,真的不算什麽難事。


    而且短期來看,根據電話中交談的內容,臨國有意援助他們抵禦金朝的大軍——


    如今的宋國強將早已戰死或者老朽,且守軍被消耗到薄弱的程度,真要打起來不是金兵的對手。


    他們真的缺一個臨國這樣的盟友。


    剩下的問題,大概就是吵吵過去觀禮該送些什麽。


    無非是爭送字畫題詞,還是送古董文玩。


    趙構在龍椅上看下麵的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心不在焉的琢磨著之後的事情。


    他想要更多。


    這次過去,也是為了看看那揚州城在半年裏被改革成了什麽樣子。


    “陛下。”一個官員上前作揖道:“臣懇請,隨君前往。”


    這是大理寺司直兼宗正簿。


    祖父官至尚書右丞,本人也才藻橫溢,在京中飽得盛名。


    趙構眯眼一笑,慢慢道:“陸放翁好興致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解釋一下,疫苗在有醫學器材的基礎上是可以批量生產的,成本雖然有但不算高,


    比起疫病傳播流行,政府掏點錢沒什麽的。


    ps.希波克拉底是現代醫學之父,一個古希臘人,這裏是玩了個梗,沒真把他老人家架出來。


    給老婆們遞炭燒仙草奶茶和章魚丸子~~我感覺貢茶賣的百香芒果茶炒雞好喝,給大家安利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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