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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舉了?!”趙構一躍而起, 差點把那探子的身份卡給掰折了, 高聲道:“多少名?!”


    “這——”小太監惶恐道:“辛承學隻說過了分數線, 沒說別的啊。”


    “分數線?”趙構茫然道:“臨國的科舉不是評個一二三四嗎?”


    這裏頭的七七八八實在太多,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


    小太監想了想,隻擺出恭敬的神態來,繼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往外透:“辛承學還在揚州城辦理留學之事, 關於將來住哪或者在哪讀書都還要商榷。”


    “他說待辦事妥帖之後, 肯定一時間過來謝恩。”


    雖然皇帝本人從頭到尾就放放嘴炮使喚幾句,但該謝恩還是要謝恩的。


    趙構聽了這話, 心裏才放鬆了些。


    辛棄疾是三天後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還又拿了個行李箱裏頭裝的全是書,隻跟著牽引之人進了宮城,行李都不放就跑來了宮城裏。


    皇帝和眾臣等了許久,今日見辛棄疾考了功名, 九月就要入那神秘莫測的江銀城赴學,都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


    別說陸遊, 就那個一心燒香拜佛過太平日子的湯丞相都好些話想問問, 他總覺得臨國人是見得到真菩薩的——不然哪裏能使喚的動鬼鳥天龍和霹靂之雷呢。


    辛棄疾拉著行李箱進來的時候,注意到許多雙眼睛都注視在自己的那箱子上頭, 自是淡定流暢的行禮問安, 感謝皇帝和眾官的提拔照拂。


    趙構看他一副順從的樣子還算放心,笑吟吟地問道:“辛承學這又是得了臨國皇帝的禮?”


    “官家,這是臨國的中學命臣入學前補完的功課。”


    辛棄疾隻俯身開箱,又是一摞的書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這——”


    別說皇帝愣著了, 其他人也愣著了。


    這臨國曆史有多久他們不知道,但宋國往上可追溯千年,如今考試的書撐死了也就十幾本,怎麽這臨國的課本像是野火燒不盡似的讀都讀不完?


    這辛承學年紀輕輕得了官都沒時間應酬交際,從天寒的時候就在讀書讀書準備考試,如今考上了怎麽還要讀?


    再說了,看著從前的那些書就已經夠多的了,怎麽還有這麽多的書沒讀?!


    難不成是臨國人見他是個宋人,有意刁難欺辱他?那可不成!


    皇帝也覺得納悶,讓太監們捧了其中幾本拿來給他看看都是些什麽書。


    旁邊的陸遊覺得事情不大對勁,詢問道:“不是已經考上了麽?”


    “回稟大人,”辛棄疾如實道:“雖然臨國尊重宋國禮俗,可以不考宋人文科之學,但是想要拿到畢業證,想要修滿學分,有的科目是必學的,而且也是文科。”


    趙構雖然最近幾年大概是老來得子的緣故,突然開了竅想認認真真地當皇帝了,但本身喜好書法詩畫頗久,翻了本語文書看了半天:“這是他們的語文課本?”


    辛棄疾點了點頭。


    前幾頁一翻開,還有目錄。


    眾臣在皇帝麵前畢恭畢敬,皇上不開口他們就都不敢出聲,一時之間整個大殿裏都隻有趙構嘩啦啦翻語文書的聲音。


    “這臨國人的書……怎麽都用大白話,”趙構皺眉道:“而且這課本裏的東西……怎麽都是些話本似的故事,還有雜文?”


    文言文是以先秦口語為基礎發展而成的。


    之所以官宦之間行文都用文言文,一開始確實是因為沒有紙張隻能用絲帛竹片寫字,力求文字簡潔直觀。


    到了唐宋之後,由於活字印刷術的發明,下層人民的白話也逐漸成為書麵語的一種,開始漸漸地流傳開來。


    ——但對於宋國的上層貴族而言,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皇帝翻的那篇散文,剛好是《伊豆的舞女》,雖然其中很多用詞都看不懂,但用速讀的法子快速翻幾頁,也能看出來訴說的是少男少女之間曖昧的情思,而不是什麽國政之事的忤逆之論。


    這男女之間的東西難登大雅,怎麽可以當成課文呢?


    果真是蠻夷。


    趙構嘖了一聲,任由下頭的人屏住呼吸且等著,又翻了幾頁,看到了博爾赫斯《小徑分叉的花園》。


    “這沒頭沒腦寫的都是些什麽?”


    “微臣也不知道,”辛棄疾現在處理這些問話都越來越熟練了,隻低頭又把臨國拎出來擋槍口:“但學校說了,開學分班定級時要考,微臣如果隻定了個最末等的級,就要在江銀讀六年。”


    “定級?”趙構摸著胡子尋思道:“你說清楚,什麽意思?”


    “這江銀的所謂中學,有一到六共六個年級。一最小,六最大。”


    “學生一開始以哪裏為起點完全看個人的學識和能力。”辛棄疾解釋道:“而定級會決定要修多少的學分,學分修完之前不能參加畢業考試。”


    旁邊的文臣們都聽得嘖嘖稱奇,隻納悶哪來這麽多東西要學。


    不是說臨國早就男娼女盜之事不鮮,個個都是寡廉鮮恥之徒,怎麽還感覺有無數大成的學者在著述立論?


    “那你,你能考到六級去嗎?”趙構拿著書起身道:“既然是宋國的人,就不能丟了宋人的臉,一定要考最好的名次!”


    這倒是真難為他了。


    辛棄疾接觸臨國已經兩年了,哪怕這兩年裏他除了上班時間都在勤勤懇懇的學習新知,但也不至於瞬間就到高中畢業的地步。


    撐死了也就初二到初三的水平,還是隻讀了理科的那種。


    “微臣隻能盡力縮短留學時間,但不敢保證。”那年輕的承學官站在一箱子書旁邊,姿態謙恭神情為難:“畢竟這些書——”


    “我大宋如此培養抬舉你,就是為了讓你早日報效國家,”旁邊的湯思退斥道:“不得怠慢偷懶,聽見沒有?”


    “謝官家丞相提點。”


    趙構漫不經心地給了個眼神,旁邊的小太監又徑自從箱子裏挑了好幾本書捧了上去。


    辛棄疾站在旁邊有些神遊,他並不關心小太監拿了哪幾本。


    這箱子如果放在臨國,哪怕是柳恣站在哪個居民的麵前,隻要人家不願意,柳恣連摸這個箱子的權利都沒有。


    柳恣貴為元首,都不能為所欲為的碰別人的東西,不是他官階不夠大,別人不敬畏他。


    而是他在尊重著其他人的權利。


    可在宋國,他的一切,甚至他的生命,都是歸這個皇帝的。


    這回捧上來的,是選修課裏的美術和音樂書。


    由於能源充沛、生產恢複,國防能力越來越成熟,學校也解除了戰備狀態,還是希望學生們可以多方麵的接受綜合性培養。


    而且最好傳承上千年的文化底蘊和審美素養,不要隻活在這個異變之後的時代裏。


    趙構本身非常喜歡這種彩色的書目,端著盞清茶開始一頁頁的看。


    這上麵有油畫,有石版畫,無論蟲魚花鳥都有種種別致的畫法,而且顏色之鮮豔讓趙構甚至用指腹摩挲那畫麵了半天,疑心是不是真的有畫師在一本本的繪製臨摹。


    ——直到他看到那頁裸女的圖片。


    趙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頭一次看見這麽清晰直觀而又飽滿的裸女圖——就連某些部位的顏色和質感都真實的令人發指。


    令!人!發!指!


    皇帝的呼吸猛然屏住,盯著那頁圖半天沒有說話。


    “官家?”旁邊的掌事太監訝異道:“官家可是身體不舒服?”


    趙構深呼吸著搖了搖頭,快速地記下了數字頁碼又開始翻後麵的圖——果然還有裸著胸脯的油彩畫!


    “這書朕留下了。”他板著臉道:“你退下吧。”


    辛棄疾並不覺得詫異,隻點了點頭謝恩,準備回陸府裏繼續讀書,等到了九月再去江銀讀書。


    聽說那邊中學的宿舍都非常不錯,而且早就裝了空調還有獨立衛生間,想來也會住的舒服一些。


    ——辛棄疾搬到陸府之後,連著兩個月出恭完都下意識地想按衝水鍵,每次都摸了個空。


    習慣這種東西真麻煩。


    陸遊待陪著高官們談論完種種事情之後,推辭了好幾個大人的邀請,徑自回了陸府。


    他既然領了這青年入自己府中,總是利益相關的。


    這幼安既然天資聰穎,學臨國那些不知所雲的東西都能說得明明白白,總歸是也連帶著給他臉上添光的。


    既然考中了,那肯定也要設宴操辦慶賀一番,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他自己……非常想看看辛棄疾帶回來的這些書。


    從前辛棄疾第一次入宮的時候,帶回來的書被皇上收走以後就沒了影子,隻給了陸遊幾本借閱一二,但因為都講的是物理化學,很多詞他都看不懂,也並不得其門而入。


    可現在,辛棄疾名正言順的把書全都帶回府中,自然是可以跟著看的。


    他對臨國的一切,也實在是太好奇了。


    臨國能不能把醫活白骨,能不能把他的婉兒從陰間帶回來?


    陸遊一走進側院,眼尖的小廝就通報迎接了。


    辛棄疾正收拾著東西,一見陸大人來了,露出淺淺的笑容來。


    在行禮問安之後,那青年從箱子內層裏取出個東西出來,笑著道:“雖然還要在您府中叨擾兩月,但非常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拂和提點。”


    他拿的,是在揚州風行一時的天氣瓶。


    -2-


    這樣通透清晰的水滴狀玻璃瓶,本來就在揚州算個珍惜寶貝了,然而更特異的,是它能夠預知天氣。


    這裏頭有蒸餾水、樟腦、乙醇、硝酸鉀和氯化銨混合成溶液,被安全的密封起來。


    “瓶中清液澄明,則天氣晴好,無風無雨。“


    “若有沉澱懸浮,怕是有暴風雨將至。”


    “到了冬日裏,如果瓶底有雪花般的晶紋,便怕是要下雪了。”


    “那這——這頂部有螺旋紋,是什麽?”陸遊看的驚詫不已,幾乎忘了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麽:“居然會這麽神奇,連天氣如何變化都能反應出來嗎?”


    “不一定準,隻是個玩賞之物而已。”辛棄疾耐心道:“幼安念及大人的種種照顧,特意從揚州把這東西帶了回來。”


    “不——我不能收,”陸遊心生懼意,皺眉道:“這樣妖異的東西,就算真是神聖之物,也該獻給皇上!”


    “皇上那邊已經收下了,”辛棄疾溫聲道:“微臣當時拿積蓄買了六個,供皇上賞賜給其他大臣,陸大人不必忌憚因為此物招人眼紅。”


    這辛承學年紀輕輕,做事情倒是穩妥的很!


    陸遊小心翼翼的觸碰著這玻璃瓶光滑的表麵,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把它碰碎了摸壞了,半晌才顫聲道:“真不是妖異之物?”


    “陸大人,”辛棄疾無奈地笑道:“如果給臣足夠的材料,微臣也可以做出個差不多的東西出來。”


    說白了,隻是溶液隨著溫度變化有不同的結晶和形態變化而已。


    “你——你也會?!”陸遊震驚地抬起頭,仿佛認錯了人一般:“這種能通報天氣的神異之物,你居然也會——也都是從那些書中學得?!”


    “真的不一定準,更多的是觀賞把玩而已。”辛棄疾安撫道:“大人不必多慮,但也不要碰碎了——若是真的打碎了,就直接掃幹淨倒掉,切勿用手隨意觸碰。”


    “好,好,謝謝你。”陸遊喃喃道:“陸某居然也能私藏這樣的寶貝……”


    “大人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是這樣的,”陸遊終於想起來自己不是過來收禮物的,抬手揉了揉額頭道:“想借你的書看看。”


    “好的。”


    那箱子一直放在桌上,裏頭的書還沒有完全被轉移到書架上頭。


    陸遊過去看了一眼,很快就把目光鎖定在了‘政治’二字上麵。


    “政治?”他愣了下,看向辛棄疾,又看向那本書:“政——治?”


    臨國的學生,不是都十二三歲入的中學麽?


    十二三歲,就開始學政務之事了嗎?


    這前頭幾頁一翻開,就是唯物論的入門。


    ‘世界是物質的。’


    ‘人的意識是社會的產物。’


    陸遊之前讀不通理科書,可今日一讀這文科的書,直接下意識地拿著書緩緩地坐了下來,開始不自覺地念叨出聲,目不轉睛的一頁頁品味翻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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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棄疾見他有意久讀,在旁邊掌了燈幫忙端茶倒水,在伺候周全之後才自己找了個地方看書,不發出任何聲音幹擾他的閱讀。


    陸遊越讀越覺得有些恍惚,整個人陷在這政治書裏都沒辦法出來。


    他這一讀,直接連晚膳都無心享用,在辛棄疾的書齋裏坐到了深夜。


    明明是中學政治書——開篇卻不談官場,不談政務,而是引導人去看這真實的世界。


    真實的世界裏,沒有鬼神,沒有妖孽,隻有物質和意識。


    他一頁一頁的翻下去,越讀越覺得自成體係,越讀越覺得妙不可言。


    這樣的東西,就應當字字句句的背下來,記在心裏。


    可既然如此,為什麽臨國會有鬼鳥天龍?!


    等陸遊猛地抬頭驚醒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


    他不知不覺地喝了半壺茶,最後捧著書看到了天黑,無心茶飯無心睡眠。


    辛棄疾依舊候在他的身側,神情平順安靜。


    “幼安——”陸遊握緊那本書,喃喃道:“臨國信的是這個?”


    “應該是。”辛棄疾翻過那本政治書,大概知道裏頭講的是什麽:“陸大人如果覺得這書好看,可以先拿回房中通讀。”


    “可是,可是他們既然不信鬼神,為什麽還能駕馭天龍神鳥?”陸遊忍著腹中饑餓追問道:“他們做的種種事情都是神異之事啊!”


    “陸大人,”辛棄疾溫和道:“我們拿著蠟燭,就可以帶著火光四處遊走。”


    “若是千年之前的人看見此景,隻會以為我們是可以禦火的天人。”


    “但陸大人,我們能點亮蠟燭,控製火光明滅,僅僅是因為我們知道何能生活而已。”


    “你是說——你是說,他們的那一切,都不是天神顯靈?!”陸遊難以置信道:“那這世間沒有輪回往生,沒有因果報應?”


    辛棄疾露出無奈地笑容:“我還沒有學到那裏。”


    這,這一切,都實在是真實而又荒唐!


    難怪陛下不讓他們這些文思院的人去學文科!


    沒有神鬼,就沒有天命之人,更無論什麽天子降世,龍脈傳承!


    更難怪臨國的人都是選舉輪替,毫無什麽世襲之說!


    陸遊隻覺得越想越細思極恐,拿著那本書匆匆交代了幾句,就疾步回了自己的廂房裏。


    在之後的日子裏,直到辛棄疾按約坐車去江銀城之前,兩人都時常同進同出,一起讀書。


    陸遊多次的叮囑辛棄疾不要外傳這些詭秘之論,免得給他自己甚至陸府招來殺身之禍,可自己卻每次下朝之後都回來讀書背書,時常對著一頁紙的沉思入神。


    他不光看政治,還讀語文,讀哲學,什麽都去了解一些。


    遇到不懂的東西,就與辛棄疾一通談論,甚至是請教那些留駐在臨安城的臨國人。


    有什麽東西在悄悄地改變著,無聲無息而細水流長。


    八月二十一日,是啟程去臨國的日子。


    九月一日開學,辛棄疾要提前去江銀確認住所和課本種種,盡快適應臨國的生活開始備考分級考試。


    而陸府上下為他再次設宴,依依惜別。


    趙青玉早就等在了江銀城的門口,笑的依舊沒大沒小。


    他倒是真開始長個子了,眼瞅著比從前更挺拔不少。


    辛棄疾與他數月不見,隻笑著打了招呼,坐上車準備去學校了。


    “你就不必住宿舍啦。”趙青玉打著方向盤道:“以後走讀就可以了,反正被分到城南中學,離柳叔家就五分鍾的路。”


    “什麽——”辛棄疾也意識到他把車開進了一個小區,眼瞅著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公寓門口:“你是說——”


    “我是說,我們仨又要做室友了,不好麽?”趙青玉眨眨眼道:“都這麽熟了,別客氣呀。”


    辛棄疾拿著箱子站在公寓門口等他去地下車庫停好車,一個人站在大太陽底下有點懵。


    不是——他不是在江銀城嗎?


    柳元首不是一直都在揚州城裏嗎?


    為什麽柳元首也搬過來住了?!


    趙青玉轉著鑰匙坐電梯從底下上來,把辛棄疾領了進去,又熟門熟路地帶著他上了十二樓。


    [1203]


    又是這個地方。


    辛棄疾轉頭看向趙青玉,略有些神經緊繃的感覺:“柳元首也在裏頭?!”


    “啊,”趙青玉用指腹貼著電子鎖,漫不經心道:“他之前腿摔斷了,在自己家裏養傷順帶處理公務——估計得在這至少住個半年吧。”


    “柳元首腿斷了?!”


    “不要緊張,剛好可以癱著幹活了對吧。”趙青玉領著他往裏走,先告訴他在哪放行李住哪個房間,又幫著他錄入瞳孔和指紋信息,慢條斯理道:“天天喝碳酸飲料熬夜還不運動,下樓梯玩手機結果滾了下去,腿斷了也是自然的。”


    辛棄疾聽得一頭霧水,下意識地看向主臥的位置:“他在裏麵?”


    趙青玉晃著鑰匙哼著小曲,把他領到了主臥門口,隨手敲了敲門再打開房門。


    吊著右腿的柳恣正叼著根棒棒糖在平板上打字,聽見動靜便抬起頭來。


    “喲嗬,又見麵了?”他笑著一手拿著那檸檬味的糖,歪著頭看向辛棄疾:“聽說過一句話沒有——”


    “緣,妙不可言。”


    作者有話要說:  柳恣[板著臉]:我親媽為了讓我談戀愛,親自掰折了我的一條腿。


    律:你是自己騷斷的謝謝。


    ============


    食用愉快,啵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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