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總是有自己明確的界線。


    這樣的規矩,雖然冷血,但是卻能使得禮崩樂壞的戰國時代多一分溫情,少一分殘忍與冷酷。


    這樣的規矩,也在一定程度上, 規避了那些悲劇的發生。


    其實,一位君主隱藏在君王絕對威儀之下, 更多的是一位父親對子孫後代的期許。在外人看來,君王總是冷酷的,然而那隻是為了更好的治理國家所不得披上的外衣。


    人, 隻要站在那個製高點, 很多事情並不能像平常人家一般擁有,比如親情。


    曆代秦國君王畢生都要去做到的事情, 那便是盡自己的全力去維持秦國的疆土。而支撐他們去處理政務的動力,則是對親情的渴望。


    在莊襄王心中,成蟜這個兒子即使再沒用,至少心地還是善良的。然而下一秒成蟜的回話, 使得莊襄王對這個兒子的期待又再一次跌落了低穀。


    成蟜為了表示對莊襄王的敬重, 又為了能夠避免自己說的話落在旁人耳朵聽來會顯得漏洞百出。他先對莊襄王俯身施禮, 而後眼神堅定的看向莊襄王,那堅定的神情就連莊襄王都差點以為在驪山那件事情上,成蟜是相當無辜的。


    隻聽到成蟜大聲的對莊襄王說:“懇請父王明察。驪山一事確實與我無關。”


    “雖說, 在外人看來,我與嬴政素來不和。且屢次三番的,麵對麵的廝打起來。但那隻是兩個年少不知的年輕人,因為一些瑣事而起的一些爭執。”


    此時的成蟜真可謂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絲毫也沒察覺到自己的父王眼神深處的秘密。還自以為是的認為,隻要將這全部的責任推給別人,自己就可以逃避被父王追究責任。


    他繼續對莊襄王說道:“嬴政到底也是我的弟弟。


    “而且父王您從小教導兒臣,作為秦國王子,要有一個怎麽會使出如此陰毒的招數去陷害他呢。自然我也不會處心積慮的找刺客去刺殺他,那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世人,自己心胸狹窄到這種地步了嗎?”


    “父王,兒臣請求您能明察,還兒臣一個公道呢。兒臣甚是擔心有人處心積慮的待在兒臣的身邊,刺探情報。故意挑敏感的時間,準備陷害兒臣呢。請您能夠為兒臣做主,莫讓那些有心機的人,傷了我和和嬴政之間的兄弟情分。”


    等了許久,聽到成蟜居然隻是用這樣的隻言片語,就想完全擺脫自己與這件事的聯係,莊襄王的內心除了失望,更是痛心。心裏也更加的明白,廣闊的大秦疆土是絕對不能交到這樣的人手中的。


    作為一個國家的君主,莊襄王最是痛恨屢屢使用心計和手段的人。作為一個父親,則希望自己的孩子哪怕不能成為人中翹楚,至少也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一味的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所以他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按照原定的安排開始自己的計劃。


    他仔細聽完成蟜所稟報的話,卻並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命蒙毅走上殿來。


    於是大家便看到蒙毅帶著一個全身被鎖鏈鎖住的男子走進殿內。


    而那全身被鎖鏈鎖住的男子,正是不久之前被呂不韋拉到己方陣營的嫪毐。換作平時,如果自己被如此的對待,嫪毐定會發怒。然而祖母的性命還在呂不韋的手裏,嫪毐也隻能配合去一同演一演這出“大戲”。


    隻見蒙毅來到莊襄王的麵前,先是對莊襄王俯身行了一禮,:“大王,奴才幸不辱命。抓到了這個賤奴。”同時為了提醒嫪毐要遵守自己的承諾,蒙毅便掐了掐嫪毐的手臂。嫪毐瞬間明白了蒙毅的意思,本欲說些話的,如今也閉上自己的嘴巴,以免因為自己話說的太多,而導致事情的穿幫。


    而莊襄王看到蒙毅所做的事情,立即向大臣們表露出讚賞的神情,:“做的好,蒙愛卿。”


    “蒙愛卿,孤問你。前段時間,嬴政前往驪山祭祀的時候,因為刺客的猛然攻擊,而不慎被刺傷。”


    “而現在跪在這的賤奴,可否就是這個刺客呢?”


    蒙毅聽著莊襄王刺客對自己說的話,當即明白莊襄王準備開始自己的計劃。於是他也便按照曾經練習好的話,對莊襄王回複說:“大王猜的不錯,據許多證據顯示,這個刺客的的確是在驪山山上,行刺嬴政公子的刺客。”


    “我們當場便把他抓獲了,經過多日的嚴刑拷打,這個刺客終於向我們透露了背後的主謀。”


    莊襄王露出很是驚訝的神情,:“哦,那這個主謀是誰呢?”


    蒙毅停頓了一會:“請大王原諒臣不敬之罪,臣才敢說。”


    聽到蒙毅如此說,莊襄王便走到蒙毅的旁邊,讓他起身,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蒙愛卿,你且放心的告訴孤。孤定會護你周全的。”


    蒙毅便很放心的向大王稟明這個幕後黑手,:“啟稟大王,據嫪毐所說,這個隱藏在背後的主謀,正是司馬俊大人。”


    “同時,嫪毐還對我們說,作為司馬府上的刺客。私下裏,他總能在府上看到成蟜公子暗地裏和司馬俊大人在商量秘事。每次商議事情的時候,總是把不相關的人強製性的屏退,深怕自己所謀之事會遭到小人的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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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這些,蒙毅端正著站好,等待大王發表對此事的看法。


    而在座的大臣們,聽完蒙毅的匯報,心裏不禁為成蟜公子和司馬俊大人的安慰捏了把汗。


    他們深知莊襄王是一位很有自己原則的君主,平時最是痛恨勾心鬥角的人。通常若是讓莊襄王遇上如此奸詐的人,這些人的下場輕則是作為奴隸被發配邊疆,重則是自己的罪過被牽連九族,從而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家人。


    令大臣們想不到的是,平常看著挺精明的司馬俊大人竟然也會發這樣致命的錯誤。這豈不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上嗎?這也未免太過愚蠢了些。


    然而無論發生什麽樣的結果,終究大臣們也隻是看客而已。


    自己種下的惡果還需得自己去慢慢償還。


    另外一方麵,久久沒有向大王發言的司馬俊,發覺自己被嫪毐這個小人所出賣,內心很是惱火。但是因為身邊有那麽多的大臣,不好當眾處置嫪毐,他也隻能默默的將這怒火藏在心底,未免被旁人看出自己心態的變化,引來不必要的臆測。


    如今之計,還需得想辦法擺脫自己的責任才好。司馬俊在心中想:如果今日就被嬴政那小子拉下馬,恐怕就沒有自己的翻身之日了。他可不想司馬家這幾十年在朝堂上的努力,就這麽被毀於一旦。


    於是他走上前來,俯身一禮,準備向莊襄王解釋自己與驪山刺客事件並無關係。然而正當他想要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呂不韋的話打斷了他:“大王,不韋認為這個刺客說的應當是真的。”


    一旁的中尉大人,卻對此事有不同的看法,:“呂相國,您又何以見得,這個逆賊所說的就是真的了。”


    “如果他仍然是死不悔改,對這件事的緣故瞎編胡鄒。而我們卻對他所說的事情的真實性不表示懷疑,萬一結果證實是刺客所說的並不屬實,那豈不是白白毀掉了一國大臣和王室之子的名譽。”


    “假若發生了其他更嚴重的後果,那請問您,這樣的後果又該誰去承擔呢?”


    許是得到相國之位很久,已經久久沒有聽到有人敢於直麵質疑自己說的話,呂不韋對這個新上任的中尉大人,顯得很是好奇。好奇的是自己之前怎麽沒有對他的家世去深深探究,反倒給了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質疑自己的機會。


    他也覺得這位晚生真是一個相當有趣的年輕人,敢於說出事情的輕重,擺明利害關係。雖然是一位很有自己獨到見解的人,卻唯獨不明白什麽才是官場之道。


    堂堂大秦相國的威嚴,怎麽能如此輕易的被挑戰。


    所以他在心中暗自在想:終有一天,自己會讓他為自己所說過的話,付出相應的責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下周會入v。具體公告,我會在下章的作者有話說公告。我會繼續努力的,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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