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自然不是規模越大越好,但規模越大的陣法,其必定越繁複,所耗靈材的份量便越重,對布陣之人的要求就越高,以徐遙探查出的這座陣法的規格,若是真的成陣,那至少也是媲美南滄宗這種等級的宗門的護宗大陣,如此一來,怎麽不會讓徐遙心中震撼莫名。


    徐遙佇立湖邊,身形一動未動,雙目之間卻是光芒連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之後,徐遙這才呼出了一口氣,將心中那些心思壓下去,這麽多年來,此地依然是這般舊風景,依然有凡人留存,那麽說明此地異樣要麽沒有被修仙界之人發覺,要麽其早就被發覺了,隻是修界之人依然沒有找尋到其根源,或者找尋到了根源,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從中獲取好處。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對於徐遙來說,都是不能操之過急,心中想著反正現在已經到了要以精血飼喂二鬼的日子,自己不如前去探一探張巍然的口風再說,心中主意既然已經打定,徐遙自然不會再作耽擱,遁光一起,便往那宛郡郡城之中趕去。


    等徐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張巍然的書院之中的時候,書院卻還沒有放晚學,隻見書堂之上,學子涇渭分明地分為了兩撥,一邊是一些已經完成了課業的學子,其有說有笑的地交談著,收拾好書囊便走出了課堂,開始在院中玩耍起來。而其餘一部份依然奮戰在一線的學子,一邊將羨慕的目光投向已經完成了課業的學子,一邊咬著毛筆杆子苦思冥想,似乎想把眼前白色的宣紙,想出一朵花來。


    徐遙定睛一看,自己那兩名“弟子”正是在課堂之中,白色的宣紙上卻是一滴墨色也沒有染上,其中小桃嘴唇撅得老高,表情頗有些不高興的模樣。而小豆則是一副苦大仇深,看著眼前的白色宣紙,似乎在看著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哼,老頭,你這些東西,我不會”小桃突然將手中的毛筆放下,對著張巍然氣衝衝地說道,“哦?頂嘴之前也不會,現在不也會了”,小桃頓時便跳將起來,“這些臭小子你就一遍一遍地教,我和小豆子你就隻教一遍,這麽多東西,我們怎麽記得住。”,張巍然麵上露出一絲微笑,“當時我教完問你會了沒有,你當時是怎麽說的”


    小桃麵上一滯,當時自己為了早日脫離苦海,出去玩耍,嘴上自然是含糊應是之後,便帶著小豆子出去玩耍了,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還來的如此之快。張巍然又是嗬嗬一笑,“可是寫不出來”,小桃臉上氣鼓鼓地,把臉別向一邊,最後卻還是點了點頭,就在張巍然又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似乎感覺到什麽,將頭一偏,便看見一個身著白袍,麵色淡然的青年已經到了自己書院之中。


    “既然寫不出來,那之後的事情,就按我們之前說好的辦,你們的師父來了,跟我出去見他吧”,小桃和小豆,這才發現徐遙已經到了書院之中,分別雀躍一聲,便紛紛奔向徐遙身旁。


    略微安撫了兩個童子一番之後,徐遙便順勢考較了一番,隨後驚奇地發現,兩童雖然還未真正學到什麽,但思維上,卻已經漸漸成熟,再不複之前一副靈智懵懂的模樣,便如張巍然之前所說,之前小桃便是與人交談都是磕磕巴巴,現在連頂嘴,都十分流利了。


    麵上露出讚歎之色,徐遙卻是開口對張巍然說道,“道友果然精於此道,徐某卻是沒有找錯人”,“小事爾,我既然折騰了這麽一家書院,既然還是想出來教些東西,道友兩名弟子果然俱是修道種子,年紀小小悟性卻是非凡,之前還如凡童般懵懂,這跟著混了幾日便已然是靈智大開,修仙一道,果然資質才是敲門磚啊”


    徐遙聞言臉上露出了不置可否之色,突然便轉移了話題,“我來時見那翠微湖風景秀麗,地勢奇特,巍巍然有奇峻之風,卻不像天琢而成,關於此事,道友可有見教於我?”


    張巍然聞言麵色不變,心中卻是微微一沉,徐遙神識早已經布滿四周,自然是輕易捕捉到張巍然的神色變化,卻是沒有說破。“嗬,想不到徐兄也有雅興去聽那些凡間的神話故事”,徐遙聞言笑了笑,“凡間流傳的那些神話故事,我的確有所聽聞,但我卻不是因為這點微末之事,便要道友為我解惑,在下雖然才疏學淺,但於陣道一途略有研習,之前泛舟湖上,一時興起,便梳理了一下地脈,便隱隱發覺翠微湖有些不凡,想著張兄久居此處,便前來請教一二。”


    聽到這裏,張巍然便有些默然,沉默了半晌之後,其才歎了一口氣,“此中卻是有些曲折,徐兄也不是第一個問我此事之人,非是張某有意隱瞞,實在是此事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之前家父也是因此事得罪了同道中人從而身故,因此失了性命之人千年以來更是不知凡幾,我有心將這些虛無縹緲之事公之於眾,卻又怕如那飼血於群鯊,將這宛郡徹底陷於萬丈深淵之中”


    “徐兄所欲之事,便盡在這枚玉簡之中了,我雖與徐兄隻是見了區區兩麵,但能感覺得到徐兄非是那等心性淡漠的修道人,城中百姓不過是區區凡人,知曉不得什麽,望徐兄不要多造殺孽”,看著張巍然眼中盡是哀求之色,徐遙連連點頭,“這是自然,況且實在是萬不得已,我還可用用些陣道手段,代替那歹毒搜魂,凡人區區百載壽數,所知的也必然有限,就算是為了以後的修行著想,我徐遙也不會因此大肆屠戮宛郡凡人。”


    看著徐遙如此誠懇的態度,張巍然便鬆了一口氣,“我自然是信地過徐兄的,老夫雖然已經是燃燭殘軀,但在夜西國之中,見識上敢說超過我的,卻是沒有幾個,道友若是有什麽疑問,盡可以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遙點了點頭,“如此以後便多有叨擾了,現在我將我這兩個徒兒帶走傳些功法,明日再來叨擾道友”,張巍然欣然應允之後,徐遙便駕起遁光,帶著兩童離開了此處。


    看著徐遙架起的遁光漸漸消失在天邊,張巍然卻是怔怔地望了好久,半晌之後這才收回目光,歎了一口氣之後,回到了書堂之中。且不提張巍然心情如何複雜,已然得到玉簡的徐遙,自然想知道張巍然都是知道些什麽。


    片刻之後,徐遙便已經閱讀完了玉簡,麵上頓時也是一陣匪夷所思之色。根據張巍然的記載,在數萬年以前,這裏的確發生過修士的大戰,導致當時還是一片平原的宛郡,變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而之後便有一個蓋世大妖來到此地,以自身手段俘虜了一大批人族修士為其布陣,最後將此地生機盡複後便飄然而去,而夜西國的前身,便是那些被俘虜的一部份修士成立的修仙家族。


    之後因為後人修道資質漸漸斷絕,這才變成了凡人的國度。這數萬年以來,都不停地有修士前來搜索這片地域,卻從來沒有在此處得到過什麽東西,直到最近幾千年,修士的蹤跡才漸漸稀少起來,偶爾有一兩個出現,修為也俱是不高,大多為練氣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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