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是什麽心思,為人父的李興為自然不會不知道,再歎了一口氣之後,李興為便作出了自己的抉擇。


    無論李興為做什麽選擇,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李安然已經和徐遙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徐遙等人雖然對此隻字未提,但李興為如何不知道自己與自己獨子的性命,就在徐遙等人手中握著,自己年歲已長,武道之心堅毅,早就已經無懼生死,然而李安然卻不同。


    李興為即使對於為人奴仆有相當的抵觸,但也不能選擇“英勇就義”之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獨子因為自己陷入危險的境界。


    在李興為開口答應之後,張巍然似乎知其心中所想,適時開口說道,“李龍頭卻是莫要擔心,公子雖然癡於修煉,不喜言辭,但卻並非乖戾之人,我之前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跟著公子,公子麾下諸人都是各有來曆,但公子卻無論修為高低俱是一視同仁,不失禮數,甚少以主人身份自居,這一點貴公子也可以作證”


    在張巍然說完之後,李安然便點頭如搗蒜,之前徐遙雖然幫自己乃是另有目的,但其也從來沒有掩飾,凡事謀劃也沒有繞過自己,甚至偶爾還能考慮到自己的感受,至於其他人,自己就與張巍然接觸得最多。


    這張巍然雖然精於謀算,胸有城府,但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武道與自己修為一樣低下的人,如果放在江湖上,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麽身份地位,雖然不至於受人鄙夷,但當一個被呼來喝去的師爺,卻也是再正常不過。


    而徐遙卻絲毫沒有因為張巍然實力低微而有所小看,兩人雖然名為主仆,但徐遙反而往往還敬張巍然三分,當然張巍然也是投桃報李,並不會拿什麽架子,反而盡心盡力為徐遙出謀劃策。


    這些李安然都看在眼裏,這也是其為什麽沒有多少抵觸情緒的原因之一。雖然心裏的那根刺不至於完全消除,但張巍然一番話,自然還是讓李興為的顧慮或多或少打消了一些。


    也許是為了李安然這根獨苗著想,在張巍然說完這番話之後,李興為便又鄭重地表了一番態,張巍然這才微微一笑,再與這對父子分說兩句之後,便回頭向徐遙複命。


    而徐遙這邊,張巍然之前雖然表現得胸有成竹,就差在徐遙這裏立下軍令狀,但茲事體大,徐遙心中自然還是有些擔心,等張巍然回過頭來,向徐遙


    表示大功告成之事,以徐遙冷淡的性子,一時也不僅有些喜出望外。


    在見到李興為之後,徐遙也隻是略微寒暄了幾句,便直入正題,因為李興為已經超出了徐遙一個大境界,就算此時神魂已經大為衰落,又全力配合徐遙,但畢竟境界鴻溝在此,自然不會如之前煉化刀仆元魁那般簡單。


    所以在動手之前,徐遙便已經吩咐好其餘諸人,在外等候,稱短則兩三日,長則十餘日,自己就會從壺中境出來。


    張巍然等人自無不允,左右現在已經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一行人在這臨沂城內,也沒什麽需要做到,就隻需要等待徐遙這邊大功告成之後,前往扶風郡。


    所以空餘出來的這些時間,張巍然偷得浮生半日閑,自然抓緊時間教導小桃小豆這一對姐弟,而元魁則與黑孽繼續“相愛相殺”,除了整日魂不守舍的李安然與天塌下來就那樣的小金之外,就隻有紅繡依然在不辭辛地收集一些必要的情報與資源,以備眾人路上所需。


    當然,在之前徐遙答應好其條件之後,韓天香便從瀟湘樓搬了過來,韓天香雖然來瀟湘樓時間並未太久,但其容貌出眾,冠絕群芳,在瀟湘樓內被立為頭牌之後,在臨沂城內早已經是豔名遠播。


    而另一方徐遙來了這一個月之後,雖然也是聲名鵲起,但臨沂城乃天子腳下,臥虎藏龍之地,比徐遙身份高,家世好,實力強的青年俊彥海了去了,之前想一親芳澤的也不是一位兩位。


    隻是大家大族的子弟一般都自持身份,自然不會如尋常子弟死纏爛打,之前那南宮星馳也隻是屬於那個別的奇葩,根本不被真正的大族子弟放在眼中。


    但徐遙這不聲不響,去了瀟湘樓兩次,一次去砸場子,一次穿著黑鷹服去“公幹”,居然就這麽抱得美人歸,這如何讓一幹心高氣傲的大族子弟能夠接受得了。


    就在韓天香帶著自己的隨身丫鬟搬進徐遙的院落之後,臨沂城內便已經有不少青年放出話來,要給徐遙一個好看。


    當然,這年輕一輩的爭風吃醋,自然上不得台麵,況且隨著六扇門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大,徐遙身上的差使也隨之曝光,現在若是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鬧還好,若是有人在敢在明麵上動徐遙的手,那就是在折崔進的麵子。


    敢折


    崔進麵子的人,墳頭上的草,基本都上至少有三尺高了,能在紮根臨沂城的勢力的掌權人,自然不是什麽無智之輩,紛紛嗬斥自己家族裏放出狠話的晚輩,各自加以約束了。


    但這其中,並非沒有例外。夜晚中的瀟湘樓,並沒有因為韓天香的離去而有絲毫改變,依舊所以一派鶯鶯燕燕,歌舞升平的景象,一名錦衣玉袍青年男子對著滿座的酒菜,與繡台之上瀟湘樓正在獻藝的姑娘,麵上露出了興趣缺缺的神色。


    “嘿嘿,李兄請我們來這瀟湘樓作客,讓大家尋個開心,自己卻是悶悶不樂,這倒是有意思得緊”一名同樣身著錦袍,麵容有些玩味的青年公子,對著自己麵前的李高傑說道。


    “誰不知道李兄乃是之前瀟湘樓頭牌韓天香姑娘的忠實擁簇,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與天香姑娘相比,這些庸脂俗粉,確實難入李兄之眼了”另外一名身形魁梧,一身便服的青年男子,麵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對著剛才出言的那名男子說道。


    而兩人口中的李高傑此時聞言也回過神來,麵無表情地對兩人說道,“之前那韓天香初來瀟湘樓的時候,我便為她包了幾場,花去數千兩銀子,可謂給足了顏麵,我念她入這煙花之地,左右不易,便是之前與那南宮星馳逢場作戲,也沒有過多計較”


    “那徐遙早就被藏劍山莊趕出家門,四處流浪,如今也隻不過借六扇門之勢苟延殘喘而已,現如今更是被當作那棄子,被支使到那扶風郡中送死,我在這瀟湘樓內坐了半日,始終想不通,天香為何會委身這等廢物”


    其說完之後,另外兩人便咂了咂嘴,這徐遙雖然處境怎麽不好,但好歹也是劍道通意,先天榜有名的人物,之前展露出的一番手段,也算是可圈可點。至於被藏劍山莊逼出家門,雖然確有其事,但名字卻還是在族譜之上,跟廢物這兩個字自然是掛不上鉤的。


    至於男女情愛之事,則更沒有道理可講,不是誰好誰壞,就能定得出來的。當然,三人從小就認識,李高傑家學淵源,平時素重涵養,現在雖然麵無表情,但語氣已是極重,兩人自是知道其現在已經是怒極,自然不會有什麽道理可講。


    兩人雖然心中明白那徐遙多半遭了池魚之殃,但兩人的立場自然是擺得清楚,一邊是自己的發小,一邊是一個陌生人,該怎麽選,自然是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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