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華不願在青陽別院呆下去,匆匆告辭。


    瞅了個空當,運起命盤之上的一團炁,悄然遁走。


    他凝聚命盤,回家操練道兵又有所精進,臨門一腳的真氣終於從中品突破到了上品三階,但還是武夫境,本來沒有法力駕馭不了遁術,不過有一團珍貴的炁,卻讓他先能使用遁術。


    這一團炁,叫做金光炁,采自日出東山的第一縷金光所煉製,是師尊黃蒼梧的賞賜。


    他每年都大力孝敬斜月山,年年供奉,而且在幾年前有奇遇,潛力無限,師尊對他喜愛有加,這才能在武夫境時就被提拔為內門弟子,並得到賞賜。


    這種情況,在各峰也是稀有。


    一些先天境的內門弟子,因此對他非常嫉妒。


    他這幾年風頭正盡,要以武夫境的修為競爭真傳弟子,可見一斑。


    今時今日的遭遇和挫折,對黃天華來說,是頭一遭。


    黃天華氣衝衝架著金光炁飛回斜月山,等上了蛟龍峰,一想到等下要報告之事,頓時又怒從心來。


    等見到師尊黃蒼梧,一肚子委屈,再也忍受不住。


    “師尊!”黃天華先見了禮,滿眼通紅。


    “哦,天華。”黃蒼梧一眼便發現了他的異狀,啞然:“這是怎麽了?”


    “師尊,徒兒有事稟告!”黃天華先說起家裏的事,報告自己的修為進展,真氣已經突破中品晉升上品,而道兵的訓練,也步入正軌。


    黃蒼梧不斷點頭,對此讚賞有加,黃天華的天賦不差,運道不錯,家世不錯,尤其懂得孝敬,他是滿意的。


    不過他突然回來,定是有事,看他報喜不報憂,黃蒼梧笑著問道:“你在家修煉,進步不慢,可見是努力了……怎麽突然回到師門,可是遇見了什麽難處?”


    黃天華便一把跪倒在地,滿腹委屈:“請師尊做主!”


    黃蒼梧肅然:“怎麽了?”


    黃天華一五一十,說起丁牛的事:“此家奴從我家叛逃,不知道得了什麽奇遇,至此猖狂難治,無法無天,先是劫了青陽府的生辰綱,惡了我們與趙國的朝廷的關係,後來又逞凶打傷岷山派、東漁派等各派曆練的弟子,並且汙了南海派一名師姐的清白,使得各仙山弟子,對我們斜月山頗為怨言。”


    “……這事,怎麽又與我們斜月山有什麽關係?”


    “正要稟告師尊,丁牛此人,不知怎麽哄騙我們斜月山,已成為螭龍峰的外門弟子!”


    “……”黃蒼梧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自己的幾個師弟談笑間說起一事,說是螭龍峰撿到一個人煉妖丹的奇葩,正好符合魚龍變,被螭龍峰撿了個大便宜。


    當時,也隻是笑笑,是一樁笑談。


    不想這個螭龍峰撿來的弟子,竟與自己的愛徒黃天華有關係,原本是他家家奴。


    黃蒼梧頓時有些不喜,螭龍峰收徒,本來也不關他們蛟龍峰的事,不過既然有些聯係,知會一聲也是應該的。


    當然了,這仍是小事一件,兩個弟子之間在人間的關係,上了斜月山也不算數了,仙凡有別,各論各的,強自要揪著那弟子在人間的身份,叫他還當黃天華的家奴,無論如何,也是說不過去。


    黃蒼梧便說道:“人間種種,上了山卻又不同,此人既然與你有些聯係,以後更應該多加聯係,這也是一種緣分。”


    “……”黃天華聽了這話,頓時猛男落淚,師尊這是什麽話,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黃蒼梧奇怪:“怎麽,此人與你有什麽過節不成?”


    黃天華一想,兩人幾乎沒有打過交道,似乎也沒什麽過節,頓時一愣,但是心中,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憤,無法消除。


    黃天華考慮片刻,說道:“因為此人,南海派不肯幹休,放話要打上我們斜月山,徒兒深感不妙,此人出身我家,惹了大禍,追究起來,我家恐怕脫不了幹係,徒兒本想清理門戶,不欲連累師門,但是丁牛進了斜月山,這事便複雜了,這才心憂。”


    “哈哈?南海派還敢放出如此豪言?”黃蒼梧冷笑一聲。


    黃天華又說道:“我們斜月山自然不怕,但是明年二月將近,是掌教師尊的華誕宴,若是因此攪了華誕宴,徒兒萬死莫贖!”


    “唔。”黃蒼梧聽了,覺得有些道理,若是華誕宴辦不成,他們斜月山也成為笑柄,這件事,是絕不能馬虎的。


    關係到華誕宴,黃蒼梧也認真起來,問道:“天華,那你覺得該如何?”


    “丁牛既成為我們斜月山弟子,同為師兄弟,之前之事,徒兒可以既往不咎!”黃天華故作大度。


    黃蒼梧滿意讚歎:“天華有此心胸,前途不可限量!”


    黃天華得計,心下興奮,說道:“丁牛毀了南海派弟子的聲譽,這件事,也難怪別人不肯罷休……”


    黃蒼梧點頭:“此事,確實有些不妥,丁牛此人,品行有虧……”


    黃天華心中冷笑,接著說道:“既關係到南海派的麵子,我們總得給一個交代,而事關華誕宴,我們也得給其一個交代,徒兒殫精竭慮,想到一個辦法,我已說服南海派的水師叔,提出一個主意:要丁牛迎取了南海派那一位受辱的師姐,兩家化幹戈為玉帛,我們斜月山和南海派兩家,臉上也說得過去,同時仇家做成親家!”


    “好!”黃蒼梧聽了這個主意,擊節讚歎,老懷安慰:“天華,不料你還有這樣的見地,兩全其美,方方麵麵都顧到了,為師欣慰!為師最欣賞的,是你大度!你的委屈,為師能夠體會,你卻能顧全大局,好!好!好!你,真是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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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天華連忙道:“這一切,都離不開師尊的教誨!”


    “嗯!”黃蒼梧十分滿意:“此事,連螭龍峰都要承你的情,我這就去跟那風老兒說,非得讓他們上了我們蛟龍峰,送上大禮拜謝不可!哈哈!”


    黃蒼梧說到興起,忽然架起遁光,直接衝出蛟龍峰往螭龍峰飛去,直接闖上風雲龍的居所大叫:


    “風老兒,還不快來迎接老子!”


    風雲龍正在靜修,忽然聽人闖到門前打擾,登時跳起出來,大罵:“乃公什麽時候多了個兒子……哎,小黃龍,你不在蛟龍峰修煉,到我這裏亂叫什麽?”


    “哈哈,好事了!”


    兩人一頓分說,不必細說。


    黃天華得了師尊讚賞,這還不夠,離開之後,又去找他的師叔、師兄們,在蛟龍峰上下宣揚了一通,他是如何以德報怨,為師門計,如何寬宏大度。


    反襯出那個胯下逞凶的丁牛,是如何品行不端,還要連累師門,與他有雲泥之別。


    他幫丁牛解了這樣一個危難,此人若是不對他感恩戴德,尊敬有加,那就是沒良心之人,不可交往。


    這就是他黃天華,釜底抽薪之計。


    黃天華等著,那丁牛自己送上門來,對自己千恩萬謝,不然,就是在斜月山留下忘恩負義的惡名,遭同門唾棄。


    想到妙處,黃天華頓時哈哈大笑。


    而另一邊,丁牛正在螭龍峰懸崖邊埋頭苦練,不料風雲龍師尊飛來,一下把他擒去了。


    “兔崽子,看你幹的好事!”


    丹房之中,風雲龍吹胡子瞪眼,丁牛看到,他的旁邊還有一個麵如澹金,體態雄壯魁梧的中年人,極具威勢。


    風雲龍的斥責,令丁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風雲龍師傅,突然發什麽飆?


    不過,這是對他傳道授業的恩師,他對風雲龍非常尊重。


    丁牛嬉皮笑臉:“師傅,我最近在山上勤加修煉,哪裏幹了什麽事?怕是冤枉我了。”


    “還敢狡辯!自己上山之前幹的好事,現在全忘了?你還真是提上褲子就不認賬啊!”風雲龍提醒一句,隨後板著臉:“這件事,還驚動了蛟龍峰的師叔,替你收拾爛攤子,這是你蛟龍峰的黃蒼梧師叔,還不拜見!”


    丁牛連忙見禮:“拜見師叔!”


    “好!”黃蒼梧直接了當說事,他也不需要賣這個小輩麵子:“南海派的事,我們蛟龍峰替你解決了,你隻需迎娶那一位南海派的弟子,此事便能了結,不使我們兩家生惡。”


    “……什麽?娶她?”丁牛驚道。


    大家當時生死相鬥,雖然過程奇怪了一些,但也是公平競技,怎麽能在輸了之後就賴上他!


    南海派的那個妖女,不講武德。


    “不錯,兩家化幹戈為玉帛。”黃蒼梧似笑非笑:“怎麽,你還不同意?”


    風雲龍咳嗽一聲:“牛真子,此事不由你做主,就這麽定了!”


    “……”


    黃蒼梧點頭:“這件事說起來還是我的弟子,你的黃天華師兄出的力,是他顧全大局,費勁力氣說服南海派的水道長,促成這一件好事。聽說你與我弟子黃天華在人間還有些淵源,現在又有這樣的關係,以後應該多加走動,也是一樁美談。”


    ……丁牛一聽,頓時麻了,他也不知道這一位黃蒼梧師叔,是不是在惡心他。


    他可是接到過岷山派的周子正師兄給他的傳訊,提醒他在青陽府組織練氣士針對他的人,就是他的這一位同門師兄黃天華。


    黃天華對付他,丁牛在意料之中。


    這一位黃蒼梧師叔,卻說黃天華在幫他。


    一下要對付他,一下又要幫他,黃天華難道是得了失心瘋?


    丁牛心中想著,卻也不頂撞,不然自己的風雲龍師傅麵前,恐怕不好看。


    丁牛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還真得感謝黃天華師兄。”


    “嗯。”黃蒼梧笑了笑,提點一句:“以前的事,便也不再多說了,你進了我們斜月山,當勤勉修煉,謹守門規,萬不能像在山下,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師叔,我記得了。”


    黃蒼梧就與風雲龍招呼一聲,自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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