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丁牛坐實純陽童子的名號,不過此時眾人對他的離奇遭遇也無暇太過關注,隻是驚歎了一番。


    得到醫治的虯龍峰師兄們,都紛紛對養真子尤其丁牛表達感謝,虯龍峰的劉師叔也聞訊趕來,見到傷勢大好的弟子們,欣喜萬分:


    “此番若非你們螭龍峰施以援手,我們虯龍峰可就栽了一個大跟頭!養真子、封真子……牛真子,你們都很不錯。”


    “師叔,這本是分內之事。”


    “好,擒住地僵,必有你們一功!有你們坐鎮後方,我們也能放心!”劉師叔點頭:“前幾日小看了那畜生,我已飛符去請幾位長老下山,若再發現它,定能將它製住!”


    “是!”


    “你們再辛苦一些,多煉出解毒丹來,城內受感染的民眾也要一一解毒,免得擴散了。”劉師叔一件件指揮下來。


    斜月山弟子下山公辦,遵循軍隊一套,碰到長輩就如遇到長官,如差事無衝突,要聽令行事。


    丁牛等人立刻道:


    “遵命!”


    八王孫帶著丁牛等人,前往隔離區:


    “被地僵掏心死去的人已火化焚燒,免得起屍,一些被抓傷受創的,有一些外教師兄自告奮勇前來醫治療,卻效果甚微,有些變得半人半屍,失去了理智,隻能將他們關押起來隔離,若還是不行,也隻能將其燒了。”


    眾人過去,在門外先見到一位穿著繡著篆文外袍的道人,這人見了八王孫,連忙見禮:“師兄來了!”


    “是,裏麵狀況如何?”


    “哎,一言難盡,屍毒之猛,前所未見,定是萬年僵王之毒!”


    “……哦。這是真符派的王文靜師兄。”八王孫介紹:“裏麵還有幾位真符派的師兄幫忙。”


    “諸位都是斜月山的高足?”王文靜十分小心客氣,養真子等人不以為意,對於外山弟子的恭敬,已是習慣:“我等來醫治傷患,前邊帶路。”


    “……是。”


    進了裏麵,聞訊出來的幾位真符派的弟子,見到丁牛等人,立刻高談闊論,論起交情。


    黃棲與丁牛落在後邊,對他傳音入密:“這些真符派弟子,怎麽說話誇張,倒像是招搖撞騙?”


    “各仙山弟子下山,互相比較,誰都不肯落了下風,丟師門的臉,故而說話誇張一些,倒也沒什麽壞心思。”


    丁牛對此清楚,他與岷山派、東漁派的幾人,就是不打不相識。


    末了,他們進入裏邊關押的監房,剛進去就感覺到冷意,裏邊隻有一些火盆取暖,幾乎沒什麽作用。


    裏麵關押的傷患,見到生人進來,頓時拖起鐵鏈腳銬,郎當郎當,惡狠狠撲向牢門,對著他們發出非人的嘶吼和咆哮。


    全都青麵獠牙,陰氣可恐,與僵屍無異。


    滿屋嘶吼鬼叫,令人入墜鬼域。


    丁牛大皺眉頭,養真子也在責問:“這已是人屍,病入膏肓!怎麽一點都控製不住?”


    “……非我等不出力,實在是此次屍毒厲害,師門帶來的解毒真水……一時不足,我們已有師兄返回師門去取了。”


    養真子轉頭,對丁牛說道:“純陽童子得有一定修為,方能抵抗屍氣入侵,又要懂得一些丹道法理,進行屍毒拔除,此地暫時僅有你能勝任,師弟,這些傷患中毒已入骨髓,又是普通人之軀,屍毒屍氣拔除起來更為艱難,接下來得辛苦你。”


    “責無旁貸。”


    “封真子,浪真子,你們馬上煉製一些補氣養血的丹丸,藥性要溫和一些,哎,這些人即便治好了,也必然是大病一場。”


    “是,師兄!”


    “其他人協助采毒、護法。”


    “是!”


    眾人分工明確。


    丁牛全力運轉鐵屍炁,開始一個個拔毒,養真子觀看火候,等傷患情況稍好一些,頓時叫丁牛住手:“屍氣已與他們氣血相聯,一次全部拔除他們氣血虧損太甚,恐怕撐不住……得一邊養氣補血,一邊多次拔除,需要多花幾次功夫。”


    “是。”


    “接下來一段時間,師弟得多跑幾趟。”


    “無妨。”


    眾人一直忙到下半夜,才初步將傷患梳理第一遍。


    真符派的幾名弟子,見他們出手就有療效,早已馬屁如潮:“真不愧是趙國仙山之首的斜月山。”


    “以人為藥引,此等手段,前所未見。”


    “服了,服了。”


    眾人忙活到現在,卻也不累,回到住所再總結一番。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這一天,丁牛一手拿著聚氣瓶,一手施展鐵屍炁,替傷患拔除剩餘不多的屍毒屍氣。


    此時整個隔離所加了好幾盆炭火,溫暖了許多,這些人屍經過幾日的救治,已經恢複神智,不過個個麵色慘白憔悴,已經元氣大傷,要恢複非得經過幾年的精心調養。


    丁牛忙完今日份的療傷,一麵應對傷患的感謝,一邊招呼黃棲:“師姐接觸屍氣屍毒不少,等下我幫你拔除一下。”


    黃棲正發放丹丸,聞言微微臉紅,想起昨日拔除時,丁牛一股氣息在她身邊亂動,兩人是第一次如此安靜地近距離接觸,弄得她坐立不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看丁牛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知是老實拔毒,還是趁機占便宜,讓她竟不好發作,硬生生僵坐半晌。


    一想到今日又要如此,心底不由發麻發酥。


    “……師弟,等下快些。”


    “快不了的,慢工出細活,方顯我本事。”


    “……嗯。”


    鐵屍炁吸收著屍氣,至陰的氣息轉化,這幾日的吸收,令鐵屍炁變得壯大,凝實不少,像是牛眼淚炁一般,用的越多,便會產生一些變化。


    丁牛心中燒這一把火,救人之時,也在壯大自己的實力,務求不放過一絲屍氣。


    對他而言,每增強一分實力都是好的。


    仔細將黃棲身上的屍氣也采集,丁牛收功,就在這時,一道飛符破空傳訊:


    “師弟速來桂樹坊,有師兄受傷了,中了屍毒!”


    “……走!”


    兩人飛奔而去,一路到了桂樹坊不提,此處已戒嚴,養真子、八王孫已在,見到丁牛忙道:“師弟這邊!”


    丁牛邊走邊問:“晴天白日,地僵竟出現了?”


    “嗯。是此處坊令發現了異常,這一家幾日都沒有出現,巡邏的軍士敲門一看無人應答,撞門進去一看,這一家都被害了!那地僵竟藏在這一家,學人深居簡出。”


    八王孫憂心忡忡:“寒老城民戶千千萬,地僵收斂氣息往其中一間一藏,難以找到……此次若是不能將其擒住,以後更難。”


    黃棲忙問:“地僵哪裏去了?”


    “劉師叔第一時間就已帶著虯龍峰和應龍峰的一幹師兄追捕……地僵十分厲害,暴起出手間就毒翻幾個先天境的師兄,修為不厚的沾之就傷,此時他們已打出了城外,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


    “……如此厲害!”丁牛忙道:“先幫中毒的師兄療傷!”


    眾人進入民居,裏麵到處狼藉,這是第一桉發現場,地上還留著大麵積觸目驚心的凝固黑色血跡,異臭不小,


    受傷的幾個師兄正在原地運功祛毒,不過那地僵屍毒屍體十分厲害頑固,祛之不去,令其臉上陰氣森森。


    丁牛和黃棲配合的已輕車熟路,一個吸毒,一個采毒。


    過不片刻,就將地上的師兄們全部拔毒幹淨,他們中毒還不深,解救起來也快。


    幾人紛紛道謝:“你就是螭龍峰的牛真子師弟?還是你火力壯啊!這次多謝援手了!”


    “你們螭龍峰的定血丸煉的及時,若沒有丹藥壓製毒氣,隻怕此時屍毒已走遍全身。”


    “這地僵屍毒屬實霸道,我隻聞了一下便頭腦發昏,若不是身邊有師兄援手,我的心已被那畜生挖了出來。”


    其中一位師兄說起不久前的場景,仍心有餘悸。


    “哎,不料我們準備許久,竟是一照麵便敗下陣來,這鬼物道行不可小覷。”


    眾人說著,有些喪氣,八王孫忙道:“此次有劉師叔帶隊,應龍峰的周師叔也到了,還有幾位青宵派的長老協助,有他們拖住,師兄們再布下青木陣限製它的地遁之術,定能將那畜生擒住。”


    “但願如此。”


    正說間,便看到城外遠處的晴天霹靂不斷,顯然是青宵派的道人在施法。


    丁牛和黃棲見狀便躍躍欲試,養真子看出他們的心思:


    “此時先穩固城內,劉師叔帶人追捕地僵,一路打出城去,破壞不少,看到的人不少,我們先安撫排查,若是留下有什麽餘毒,到時候麻煩。”


    丁牛隻能作罷。


    不能觀摩霸者境練氣士和地僵的戰鬥,增長見識,經驗,可惜了。


    不過他的想法,卻被幾位師兄嚴厲反對。


    一路善後,與地僵正麵放對的幾位師兄便說起這個地僵的厲害,以及拿切身經驗教導,萬一遇上那個地僵,該如何應對:


    “若是遇上那地僵,有什麽符篆、遁術、遁光炁之類的手段立刻施展,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保住性命要緊!”


    “……師兄,地僵如此厲害,窩在寒老城做什麽?”


    “此地僵狡詐有靈智,也不是無腦殺人,僅是製造騷亂恐慌,似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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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懷疑地僵背後有人指使,說不準就是老國的毛山派,他們最擅對付、驅使鬼物。”


    “不錯,寒老城還是老國時,怎麽不鬧地僵?我們一來便鬧了,哪有這麽巧的事!”


    眾人一邊議論,一邊也是掛心城外的戰鬥,此時距離發現地僵已過數個時辰,劉師叔等人居然還沒有得勝歸來。


    時間拖的越久,眾人心裏的不祥預感就越深。


    轉眼,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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