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牛和黃棲收了令牌,第一時間去領羅浮雲舟。


    即便拿著令牌,也是被細細盤問,多次核對,管庫的練氣士這才慎之又慎將這一艘羅浮雲舟交給他們。


    此舟剛拿出來時,不過八仙桌小大,一手可以托舉,等到了水邊放下,以氣溝通中樞,舟身緩緩變的如同小型遊艇一般。


    李冠留了心眼,給的令牌對應的是小型雲舟,遠不如丁牛和黃棲第一次乘坐的那般寬闊宏大。


    黃棲嘴上對丁牛抱怨東漁派首席小氣,實際上摸著法器雲舟,心中已樂開了花。


    東漁派的羅浮雲舟位列趙國仙門八珍之一,彌足珍貴,這樣一艘羅浮雲舟,即便是拿到他們斜月山作為不久後的華誕宴禮物,也極有牌麵。


    黃棲站在船首,擲地有聲:“師弟,咱不還他!”


    “……師姐,咱們還在東漁派,不要這麽囂張。”


    “哼,他不是說要送我們?”黃棲心中有氣:“竟然賄賂我倆,叫我們欺騙師門,是何道理?不答應便翻臉無情,仗著自己修為高便以勢壓人,此人真是壞的!”


    “此人首席當久了,習慣發號施令,自有一股霸道和傲氣,違逆者斬!若非咱們是斜月山弟子,他有所顧忌,今日我們危險了。”


    “的確如此。”黃棲回想起李冠的生死劫引發的窒息,心有餘悸。


    丁牛安慰道:“你我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真是誌存高遠,要保重有用之軀,快溜吧!”


    “嘿嘿,師弟,還是你行!”


    “這一趟得罪他狠了,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緊走,免得遭了不測。”


    丁牛拉起黃棲登上羅浮雲舟,趕緊跑了。


    用真氣勾連雲舟舵首中樞,慢慢輸送,羅浮雲舟便緩緩開動,兩人駕著這船,先回外島取回腳獸龍馬,隨後趕緊離開東漁派,登陸上岸。


    <a id="wzsy" href="http://m.cxzww.com">暢想中文網</a>


    乘坐龍馬直奔清風郡內陸腹地。


    斜月山在趙國重要城鎮,都設有門派驛點,有外門弟子輪值維持,丁牛與黃棲先去清風郡城驛點,發送飛符互通消息。


    丹陽湖毗鄰青陽郡、清風郡兩郡,這兩郡驛點最先得到消息,已發飛符傳送趙國各郡驛點,叫所有門人留意,同時發飛符去了斜月山,暫時還未曾有回複。


    附近得知消息的斜月山門人,已自發行動,並在兩個驛點留下消息。


    驗明正身之後,丁牛和黃棲得以閱讀同門留下的消息,正好在丹陽湖一帶有兩名外門弟子在活動,留下了第一手的信息:


    “昨晚醜時左右,一夥不明身份的練氣士襲擊一支南下船隊,動靜頗大,驚擾了附近的練氣士。今已確認船隊身份,乃是本門弟子黃天華師兄的家眷及私兵,黃天華師兄生死不明,極可能落在匪徒手中,還望周邊同門及時救援!”


    消息之下,是得到消息的斜月山同門報道回複,以及發布最新獲悉的情況:


    “秦複子已知悉,正前往丹陽湖支援。”


    “黃真子知悉。”


    ……


    “黃真子回:經多方詢問、打探,已獲悉襲擊之人中,有擅使火焰之炁者,其形其狀疑似東南散修柳隨風,自號擒海天尊,望同門知悉注意。”


    “已知!”


    “已知!舒複子已向丹陽湖馳援!”


    ……


    條條消息之下,丁牛和黃棲立刻上報自己得到的消息:


    “牛真子與棲真子回複:恰逢在東漁派拜訪,見丹陽湖五湖老仙、東海派孫火旺擒拿東漁派弟子錢茂青問罪,得知此事與東漁派李成陽、錢茂青有關,望同門知悉。”


    不久之後便有消息回複:“東漁派也在其中?已知!”


    “已知!”


    ……


    而這時,丁牛與黃棲已離開驛點。


    丁牛一馬當先,轉道東南,並不往回走往丹陽湖方向。


    黃棲便問:“師弟不去丹陽湖匯合?”


    “丹陽湖,已有不少同門在調查此事因由,我們去了也做不了什麽,而賊匪早跑了,我們轉去東南,沿丹陽湖、青陽湖、東漁湖多湖匯聚的趙江查尋,一有消息立刻匯報。”


    “師弟懷疑他們從水路走了?”


    “不錯,之前咱們在東漁派旁聽,說起李成陽,原來是東漁派掌教親侄,頗受寵愛,我猜這人極有可能擁有羅浮雲舟,在水路之上走的極快。附近又是東漁派勢力,他開著羅浮雲舟不會有人阻礙,隻要爭取一日時間便能遠遁,脫離視線。”


    黃棲聽了,覺得有理。


    路上,黃棲問道:“師弟,你與黃天華師兄頗有嫌隙,你竟也這般火速馳援,黃天華師兄知道了,定然心存感激,與你化解恩怨。”


    丁牛大笑:“師姐,這是不可能事,今日我火速馳援,是因同門遇襲緣故,跟遇襲之人是否黃天華,一文錢關係都沒有。”


    “……”黃棲如今自然是站在丁牛一邊,而黃天華是蛟龍峰一脈,是黃棲親叔叔的座下弟子,平日對她頗為恭敬,聽丁牛與他不肯緩和,便也隻能心中歎息。


    水路逃生,丁牛頗有經驗,設身處地考慮,李成陽等人襲擊得手之後,會有怎樣的計劃。


    這些人既然敢下定決心,襲擊斜月山弟子,隻怕早就做了打算,一擊之後便遁逃出趙國境內,遠走高飛,不然斜月山後續的報複他們定然承受不住。


    如何第一時間逃出趙國境內?


    趙國西北、東北兩個接壤分別是寒國、老國,這兩國仙山與斜月山在明麵上交好,都有聯係,這些賊匪逃跑進去,十有八九是自投羅網。


    那麽這些賊匪極可能向東海、南海兩個方向逃竄,遠遁海外。


    遠遁海外,李成陽在一夥人中便有重要作用,此人極可能有著羅浮雲舟法器傍身,自然是最大的依仗。


    丁牛又想到,他們襲擊黃天華一行意欲何為?


    想來想去,落魄的鎮守府,對練氣士而言最為珍貴的自然是大量攜帶的珍珠米以及原始靈種,鎮守府一行離開金溪鎮,未必會把這些原始靈種全數上交。


    靈種離開原產地種植,極容易遇上橘生淮南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的狀況,但對缺少靈植靈穀的散修而言,有了靈種,便能博一個根基,有了徹底翻身的希望。


    即便是在金溪鎮失勢的黃天華而言,未必沒有這個想法。


    也因此,李成陽等人既然已襲擊船隊得手,為什麽還要擄走黃天華?


    難道要向他請教珍珠米種植之法?


    又或者,很可能靈種不在船隊之中,也沒再黃天華身上搜出,這才要擄走黃天華逼問。


    那麽便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既沒有真正得手,會不會膽大包天或者心有不甘,就近隱匿?


    換做丁牛,不會心存僥幸,而是直接溜走,再圖後事,不然留下來隻會被甕中捉鱉。


    是自尋死路。


    丁牛判斷,這夥人直接逃走的可能更大。


    既已確定方向,丁牛便在地圖之中丈量,判斷其逃跑路線,又以遠離聚居點的水路優先的話,水、陸路組合起來,選擇最短的途徑。


    這個世界沒有GPS,行萬裏路,大多還是需要各處地標(城鎮)校對方向,或者沿河而行、順流之下,形成一個固定的路徑,不斷確定自己的位置,確認方向,才不會走錯路。


    不然,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丁牛認為還有紙上談兵的操作空間,通過勾連並地圖上的“點”,進行粗略的測算。


    勾勾畫畫,多條線路的組合,其中需要用到運籌學的計算方法,用來判斷最佳。


    多次勾畫計算,便有一個重複的地點多次落在眼中:


    趙國東南沿海的長樂郡內,極樂鎮。


    如果按最優的路線來走,極樂鎮這個點是必經之路。


    羅浮雲舟日行千裏,他們胯下龍馬同樣是日行千裏,若是勤力些,日夜兼程便能快他們一倍,且走的是接近直線的路線抄近路,雖然李成陽一行先走,他們未必不能後發先至。


    一邊趕路,一邊在沿途驛點發符傳訊,報備位置。


    過了一日,隨著各方消息匯聚,黃天華一行被襲的前因後果,已展現出了大致的輪廓,已鎖定參與襲擊的幾名散修:補天聖君楊國璽、擒海天尊柳隨風、天門戰勝劉玉棟……等人,以及東漁派的李成陽、錢茂青兩人,目的正是奪取珍珠米原始靈種。


    東漁派已將李成陽、錢茂青逐出師門,並以挑選門派精英參與追捕,清理門戶,希望能平息斜月山怒火。


    其中與丁牛有相同判斷,認為李成陽一夥會往海外逃遁的同門不少,不過大夥判斷的路徑千差萬別,丁牛和黃棲兩人的行程,一開始並不被大多數人看好。


    不過丁牛信心滿滿:


    “我以最優方桉判斷,如果出了錯,那麽隻能證明這一行人全是泛泛之輩。”


    看他神氣活現的自信,黃棲心中歡喜,卻習慣性鬥嘴:“你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李成陽一行若是已經預先判斷出這一點,反其道而行之呢?”


    “他們占據先機,自然該抓住先機,步步領先,以最快速度逃出去才是王道,非得弄一些虛虛實實的把戲,隻能留下來找死,師姐,三十六計,走為最上,怎能想不到這一點。”


    黃棲幽幽長歎:“是啊,我若不傻,怎麽能被你這個花心的登徒子騙的鬼迷心竅。”


    “……”丁牛趕緊閉嘴,最近她總是這般旁敲側擊。


    兩人抄起近路,最快速度趕到長樂郡極樂鎮,守株待兔。


    先拿出內門弟子的權限,召集此地值守、維持的幾名外門弟子,調動本地勢力,選精幹的武者在周邊附近撒網,盯梢,打探。


    不料等了兩日,竟無分毫有用的消息。


    丁牛此時也有些麻瓜,按照推算,這兩日李成陽一夥最晚也該到此地,若是再晚,斜月山便在整個趙國布好了天羅地網,他們再沒有逃出去的機會。


    丁牛決定再等一日,若是再等不到,那也隻能承認判斷出錯,希望別的師兄弟能攔住賊匪一行。


    他可是真舍不得黃天華師兄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食氣者,神明而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撫潮弄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撫潮弄浪並收藏食氣者,神明而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