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高因近幾十年成立了“職業者家園”。


    類似舊時代流傳至今的傭兵工會和冒險者組織,不過略有不同。


    在惡魔和怪物肆虐的環境下,一般人很難完成告示版的任務,這種時候就需要借助職業者的力量。


    “職業者家園”和傭兵工會以及冒險者組織有複雜繁多的約束協議,職業者很難單獨接到告示任務賺取賞金。


    更多的時候,他們會通過“職業者家園”這個中介參與到某些團隊當中,合作完成任務,再討論賞金分配。


    因為早些時候,職業者被大家排擠,當作異類。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實力強大的職業者被雇傭方認可,他們很自然地取代了主流的普通人類隊伍。


    特別是現在。


    “職業者家園”即將和魯·高因的傭兵工會以及大小冒險者組織進行合並。然而,合並隻是表麵上的說法,真實的情況是,“職業者家園”吞下了所有的競爭對手。


    “職業者就像風暴。”


    一些傭兵對著建築外的金屬牌失神,下意識地**身上的紋章。“他們一點點聚集著,然後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淹沒了一切。”


    對很多人來說,職業者不是有利的存在,他們的出色使得很多人失去工作,變得窮困潦倒。


    “你們沒必要在這裏互相可憐。”


    厚重的聲音打斷了這些傭兵的思索,來者是衛兵隊伍的某個隊長。


    淩厲的目光一掃而過,那些傭兵們感覺自己被針紮了一下。


    “出城,找個職業者不多的新環境,或者征兵入伍,做商會的苦力——符合勞動法又不與職業者起衝突的工作多了去了。”


    “還是說?”


    這名衛兵隊長的目光突然落在傭兵們的紋章上,不言而喻。


    “感激您的教誨,先生。”


    某名傭兵冷笑著,“這就是魯·高因皇室的態度嗎,著急著把我們趕走,就像趕走蒼蠅一樣?”


    “我代表不了皇室。”


    衛兵隊長鎮定自若,眼神平靜臉色冷漠,“隻不過,傭兵工會已經解散,從維持秩序的角度來說,我覺得你們這群人很危險。”


    “士兵。”


    他一聲令下,立即有五名身強力壯的衛兵從兩側走出,雙手緊緊握住長戟。


    傭兵隊伍裏最高大的男人輕歎一聲,微微搖頭,“我們走吧。”


    “就像他說的,工會結束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群傭兵看了看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沒有多言,跟上了隊長的腳步,隨後與人流中的三名職業者擦肩而過。


    最高大的男人下意識地瞥了一眼。


    淡紅色的長發,淡紅色眼眸,那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龐。


    他找不出詞來形容對方的美麗,僅僅是失神了一瞬間,便隻剩高挑妖嬈的背影。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被那份驚心動魄的美麗迷住的不隻他一個人。


    手下的傭兵,能看見此處的行人,還有那位紅發小姐,前進的方向上的每個人。


    很多人驚歎著她的美貌,還有罕見的紅色長發與紅色眼眸。


    高大的傭兵注意到,她的身側跟著兩名職業者,一名野蠻人,一名聖騎士。


    這讓他才升起的火熱的心迅速冷卻下去。


    很快,這些原本準備離開的傭兵停下了步伐,加入周圍越聚越多,準備看熱鬧的人群。


    鏘。


    兩把長戟架在了多蘿西的前麵,那兩名衛兵直視前方,但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


    多蘿西停下腳步,露出令人心池蕩漾的微笑。


    “真不巧,今天傭兵工會...”


    衛兵隊長早就注意到了多蘿西一行人,他看了看多蘿西兩側的職業者,頓了頓繼續道:“職業者家園和傭兵工會,以及冒險者組織都暫時關閉。”


    “如果您有疑問的話,可以谘詢告示或者是手寫員。”


    他通過排場察覺到多蘿西不簡單,但是在魯·高因做了幾年的衛兵隊長,他從未見過多蘿西。


    這很奇怪,難道是新來的大佬?


    多蘿西旁邊的職業者他有點印象,是很普通的職業者,有過幾次碰麵,記不清名字。


    出於謹慎,以及城主府和皇室的條令,他決定搬出跟隨的手寫員。


    “吉薩克達。”


    “在,長官。”


    在衛兵隊長的示意下,頭戴棕色皮帽的瘦弱男人小跑過來,抱著份硬板文書。


    “女士,如果你有任何疑問...”


    多蘿西比手寫員高許多,他不得不抬起頭看著對方。


    聲音戛然而止,那雙淡紅色的眼睛裏出現了漩渦,將他的意識給卷走。


    “手寫員?手寫員?吉薩克達!”


    衛兵隊長的表情先是疑惑與詫異,隨後轉變為不滿與憤怒。


    “啊!抱歉...大人。”


    手寫員仿佛才回過神來,驚恐地低下頭,像是感受到莫大的恐懼一樣:“這,這位女士太過美麗了...我,我無法直視她...”


    多麽拙劣的謊言,但足夠讓衛兵隊長黑下臉,吩咐衛兵將手寫員拉走了。


    “這對誰都沒有好處,女士。”


    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是多蘿西動的手腳,衛兵隊長早就聽說過職業者的特殊之處,同時,多蘿西的微笑也讓他篤定了這一點。


    “我找一個人。”


    多蘿西言簡意賅,紅色眼眸深邃的就像夜空。


    找人就該去尋辦處,而不是來找我們這些衛兵的麻煩,也不是在大街上演這麽一出好戲。


    衛兵隊長在心底嘀咕,隨後勉強地擠出笑容:“請問...”


    “菲倫。”


    多蘿西的紅唇動了動,用著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


    她沒有給衛兵隊長任何廢話的時間,隨後凝視著對方訝異的臉,“聽著,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背著腐朽的條規,從而錯失良機。”


    她觀察到衛兵隊長的盾徽有些老舊了,再根據一些細節,不難判斷對方是個受困當前位置許久,同時具有一定野心的人。


    從多蘿西的角度來說,她不希望自己和菲倫會麵的事情被太多人知曉,或者擴散太快。


    那樣不利於她融入魯·高因,太過矚目的話,曝光的風險也增加了。


    她其實很擅長觀察,所以瞬間就用言語擊中了衛兵隊長的要害。


    後者感到不可思議,驚駭絕倫。


    怎麽會?


    衛兵隊長眼神一變再變,他先是疑惑,隨後便成掙紮,最終壓下了目光,兩肩下沉。


    “都散開!”


    他麵不改色地經過多蘿西身側,對著周圍的人群低喝。


    有些人驚訝著,開始離開。


    這是一趟渾水,平民不敢去觸黴頭,有權有勢的人也不想沾上麻煩。


    唯獨藏在人群中的傭兵們眼神閃爍。


    隨後。


    察覺到隊長態度的微妙變化,用長戟攔住多蘿西的兩名衛兵神色遲疑,對視了一眼。


    在多蘿西平靜,但是具有壓迫力的目光下,他們緩慢地收回了長戟。


    “菲倫先生的確在裏麵。”


    衛兵隊長看了看身後的傭兵工會,對著多蘿西微微鞠躬。


    “等等!”


    低沉的聲音引得人群疏散的勢頭一緩,眾人的目光匯聚到那個出聲的高大傭兵身上。


    傭兵工會的紋章微微發亮,他撥開人群,來到最前麵。


    衛兵隊長眯起眼睛,抬了抬手腕。


    “你想做什麽,傭兵?”


    他活動著手腕,眼神危險淩厲,“想帶著你身後的一夥人入伍嗎,就在這裏?”


    高大傭兵對衛兵隊長的諷刺充耳不聞,他清了清嗓子,“她沒有權利進去。”


    “如果她能的話,那麽我們也能。”


    他將權利這兩個字咬得很緊。


    “你想找茬,大個子?”


    衛兵隊長一陣冷笑,暗罵傭兵都是肌肉白癡。


    瞬間,左手的長戟刮起狂風,厚實冰冷的戟麵撞在高大傭兵的側臉上,咚的一聲。


    傭兵震驚地後退了,腦子有些發暈,他不顧紅腫的側臉,下意識的將手摸向身後的武器。


    唰,紅光刺眼,衛兵隊長眯起了眼睛,猛地後退。


    眼前的高大傭兵像醉酒一樣倒在地上,嘭的一聲,武器滾落在地。


    這也讓衛兵隊長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有取勝的把握,但是在街道中心打起來也太過難看了。


    本以為剛剛那一下會直接砸暈傭兵的,結果對方的抗擊打能力超出想象。


    他冷眼看著人群裏目光躲閃的其他傭兵,下令道:“都抓起來,他們違反了基本秩序。”


    隨後在一片喝止聲裏,衛兵隊長走到多蘿西跟前,“感謝您的幫助,讓我領您進去吧。


    他很識趣地沒有像紳士一樣,朝多蘿西伸出手,直接走到前麵去。


    多蘿西點點頭,示意旁邊的兩名職業者跟上,隨後掃了下方亂哄哄的人群幾眼,目光停留在幾個角落一會兒,轉身進入工會建築。


    ···


    黑傘峽穀外,沙漠地區。


    安穩屹立的岩石猛然炸裂,迅疾的綠影從塵煙裏掠出,劃過土黃色的煙線。


    深綠眼眸朝著某個方向一瞥,猙獰的深綠鎧甲膨脹起來,暗色巨錘轟得沙塵暴射,氣流激蕩。


    恐怖的轟鳴彌漫開來,淡紫色虛影尖叫著騰空,隨後被一腳踩在地上。


    嘭。


    深綠魔紋迅速蔓延,死死地纏住淡紫色虛影,後者不斷掙紮,但依舊是徒勞。


    “逃?”


    踩著淡紫色虛影,唐澤眼神冷漠,左腿上的魔紋鱗片燃燒起來,散出火光。


    噗。


    淡紫色虛影的半個軀體炸裂開來,濺射出無數紫色晶片,這些晶片冒著青煙,有被融化的趨勢。


    “你想逃到哪裏?”


    將其半個身軀踩爆,唐澤平靜地提問,“你又能逃到哪裏?”


    淡紫色虛影沉默了,它幾乎被唐澤的冷漠與霸道給嚇呆了。


    以恐怖的速度追上它,一腳踩爆半個軀體,連續的提問沒有給它任何解釋,或者威脅的機會。


    它很少見到這樣窮凶極惡的怪物。


    簡直就是怪物中的洪水猛獸。


    隨後,更讓它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緊緊纏在身上的綠色細線突然鬆開了。


    什麽意思,故意放它走嗎?


    一瞬間,它想要逃跑。


    但是想起對方那可怕的速度,它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做出一副配合的模樣,一動不動。


    “惡魔?”


    唐澤用惡魔語道出疑問,隨後將地上的淡紫色虛影提了起來,就像塊掛在手上的紫色的布,左右端詳。


    隨後他失去了耐心,【貪婪標記】和感知之靈都發揮不了效果,隻知道對方是虛影。


    “你看起來像是智慧生物。”


    注視著淡紫色虛影頭顱上,類似眼睛的部位,唐澤道:“所以你應該有溝通的手段。”


    大有一種,如果你不能溝通你下一秒就會消失的意思。


    “我,我叫做赫諾厄斯...”


    一股夾雜著驚恐的波動傳了過來,淡紫色虛影十分配合。


    “赫諾厄斯?”


    唐澤聞言一愣,立刻在腦海中檢索著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但是一無所獲。


    又是一個新的怪物?


    在唐澤思索的這段時間裏,赫諾厄斯試探著發出波動:“我該怎麽稱呼您,尊敬的大人?”


    “我不喜歡恭維,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唐澤平靜地道。


    沒錯,他剛剛的所作所為,也向赫諾厄斯展示了這一點。


    直接,有效,簡單。


    這才是唐澤想要的。


    為了保障獲取的情報的可靠性,唐澤直接釋放了投影類技能,試圖強製地奴役赫諾厄斯。


    不過係統一直反映,赫諾厄斯並非符合條件的目標。


    分身,分魂?


    赫諾厄斯誠惶誠恐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索,“抱歉,十分抱歉,尊敬的大人。”


    它流露出懦弱無助的情緒,“我,我不明白,尊敬的大人。我隻是恰好途經這裏,也許我在某些地方觸怒了您,我絕非有意...”


    “行了。”


    唐澤的深綠眼眸湧出火光,給赫諾厄斯帶來致命的威脅感。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點有用的東西。”


    唐澤平靜地提示著赫諾厄斯,“比如說你的出發地,黑傘峽穀。”


    黑傘峽穀?


    赫諾厄斯的心沉到穀底,之前它就躲在圓形廣場下麵觀察到了一切,特地等唐澤離開再行動,結果沙蟲之母還沒找到,就被對方給逮住了。


    這家夥怎麽能這麽恐怖?!


    早知道事情是這樣發展,倒不如龜縮在老地方,看看眼前的惡魔和那隻被封印的巨獸究竟那個厲害。


    “黑傘峽穀封印著巨獸,尊敬的大人。”


    赫諾厄斯不假思索,巧妙地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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