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很沉默。


    貝芷意父母的反對一直都在他們的預料之內,他隻是沒料到她父母早就知道了,而且忍了那麽久,等到貝芷意走了才跟他攤牌。


    貝芷意爸爸說的那些話,其實也並不意外,強勢的家長總是喜歡拿自己的人生經驗去判斷孩子能否成功,貝芷意這麽聽話的孩子突然之間又是撒謊又是隱瞞,作為父母,會覺得生氣是應該的。


    他沒料到的是他的家事居然那麽有名,隔了一整個太平洋,時隔五年,在他母親的老家,也仍然有人知道那些事。


    貝芷意爸爸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哪怕他不是外國人,他們家也接受不了家庭背景那麽複雜的他,門不當戶不對,他們不想貝芷意嫁入豪門。


    還是他這樣家破人亡的豪門。


    他在貝芷意爸爸不再開口之後安靜了幾秒鍾,低著頭,他的工具外衣上沾了一點木製油漆,圓圓的一個點,像是貝芷意那天刷抽屜的時候留下來的印記。


    他臉上仍然麵無表情,但是眼底卻終於柔和了一些。


    “伯父。”他用的還是舊時的稱呼,中文標準語氣低沉,不太聽得出情緒,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尊重。


    “我和芷意並不是為了在低潮時期互相安慰才在一起戀愛的。”他說的很慢,中文畢竟不是他的母語,學得再好再流利,深思熟慮的時候,也仍然需要一個字一個字拆開反複咀嚼理解。


    “我們很認真,您說的那些問題,我們都討論過,也在盡量解決。”


    貝芷意爸爸在電話那端哼了一聲。


    和安安靜,想等她爸爸把話說完再繼續。


    但是貝芷意爸爸僅僅隻是哼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會給她穩定的生活。”和安又停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把那些覺得貝芷意並沒有她爸爸說的那麽平凡的話給咽了下去。


    貝芷意是他們的孩子,他能發現貝芷意身上的那些優點,她父母不可能發現不了。


    “我們可以見麵再談麽?”他皺著眉問,電話裏有些話說出來不夠鄭重,他這邊看不到她父母的表情,很多事情也不好做判斷,“如果可以,我可以提前去中國一趟,先和你們談。”


    貝芷意的爸爸沉默了。


    和安聽到他捂著話筒和人商量的聲音,七嘴八舌的。


    他嘴角牽起來一點。


    貝芷意家,有點可愛。


    一大家子人,為了貝芷意的事情聚在一起,算好了她要飛的時間,瞞著她想好了台詞和他推心置腹。


    被他打亂了談話節奏後,又悶著頭互相討論。


    熱熱鬧鬧的,如臨大敵。


    “不要帶小意一起,你先過來。”終於討論出了一個結果,貝芷意爸爸清了清嗓子,第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底氣不足,停頓了下,加重了語氣,“我們這個電話的事情,也先不要讓小意知道。”


    “可以。”和安答得毫不猶豫。


    父母是貝芷意的軟肋,這件事情要是告訴她,她這個月估計都會吃不好睡不香。


    而且,他需要拿出他的誠意。


    貝芷意的爸爸翻了下日曆。


    “兩周之後你有時間嗎?”貝芷意爸爸翻完日曆,解釋了一句,“這兩周我和小意媽媽要準備期中考試,兩周之後周末會比較空。”


    “當然可以。”和安的語氣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


    貝芷意爸爸又哼了一聲。


    談話的節奏和他們之前討論的不太一樣,他們計劃的是在兩個小年輕剛分開互相還舍不得的時候,快刀斬亂麻。


    貝芷意性格綿軟但是認真起來的時候會有點倔,剛剛失業的時候已經叛逆了一次,這次如果壓著她分手,她會叛逆的更加厲害,所以禹懷萍決定在貝芷意這邊,他們就全都假裝不知道。


    他們把重點放在這個美國人身上。


    這一個月,禹懷萍靠著自己做了多年老師的人脈,查了他們這個小地方所有嫁到美國去的女孩子的家庭,能有像和安這麽大孩子的,隻有那一家。


    這個美國人並不單純,正是因為他並不單純,所以他們家更加不可能同意他們的戀愛。


    但是,這個美國人同他們想象中的仍然有一些差距。


    他很中國化,起碼他在兩次電話裏的表現,看起來都很中國化。


    他有禮貌,尊重長輩,不會亂插嘴,不會亂發表意見。


    他對他們之前打了好多次草稿才擬定的那些話,沒有太多的意見,他甚至沒有辯解,他隻是不緊不慢的要求能見麵聊一次。


    這個不單純的美國人,在這個電話中拿出了最大的誠意,除了回避了他會和小意分手這個問題,其他的問題上他都沒有耍花招。


    這個電話,他表現的很好,穩重誠實有擔當。


    他仍然不會同意他的女兒遠嫁給一個那麽複雜的男人,但是他覺得,和安既然給了他最大的誠意,那麽他也應該見這個年輕人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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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尚往來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他不能輸給一個隻有一半血統的中國人。


    更何況內心深處,他這個做爸爸的也想看看自己孩子第一個喜歡的男人是什麽樣的。


    貝芷意的眼光,他總覺得,不會太差。


    他們家的女兒,綿軟了一點,固執了一點,但是頭腦一直都很清醒。


    掛了電話之後,貝安民和禹懷萍夫妻兩個又在房間裏麵討論了半天。


    瞞著貝芷意,見一麵吧,夫妻兩人最終決定。


    他們不同意貝芷意和他戀愛,但是作為長輩,他在那個島上照顧了他們女兒三個月,他們家招待他吃一頓的肚量還是應該要有的。


    ***


    和安掛了電話之後,又麵無表情的拿起了油漆刷。


    他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太信任貝芷意了,這丫頭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騙過了她父母,他對她拙劣的謊話完全沒懷疑,所以剛剛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其實被嚇到了。


    剛開始的反應完全是基於本能,現在回想起來,幸好他牢牢地記著貝芷意的父母很凶這件事。


    結果一開始的沉默反而幫他加了分。


    今天的電話不算是壞事,他知道這個電話讓貝芷意的爸爸對他的印象已經有了一些改觀。


    他拿著油漆刷仔細覆蓋了一邊梳妝台的桌角,輕輕抿了抿嘴。


    心情並不糟糕。


    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貝芷意的世界和他的世界,真的太不一樣了。


    她那邊遇到的最大的問題,也隻是擔心她嫁得不夠好,她的家人對她的管教和關心,哪怕有些越界,但是也始終不是惡意的。


    家人仍然是家人。


    他斂下眉眼,開始專心致誌的塗第二遍油漆。


    以前家裏他媽媽用的那些家具,有很多都是他爸爸在結婚前自己做的,用的上好的木頭,從木板開始到最後一層油漆,都是他爸爸手工做出來的。


    他爸爸在他小時候的時候告訴他,這是他們家的傳統,等他娶媳婦了,他也需要為他的媳婦做一些家具。


    他記得他當時應該挺不屑的,現在高級定製家具店到處都是,他才不會願意為了個女人花時間在這種地方。


    而他現在,終於找到了那個女人,為了她心甘情願的在快要四十度的高溫下,一遍遍的打磨桌麵,一遍遍的塗刷油漆。


    他們家的傳統。


    他以前以為,應該會徹底斷掉的東西,現在正在被他一點點的重新撿起來。


    很痛,痛過了之後,會有些酸。


    他知道他可能最終真的可以走出來了,從那些血腥的陰霾裏,因為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標,因為貝芷意給了他一片最安寧的海底世界。


    他終於有個地方可以躲,也終於不用害怕會被回憶反噬。


    他刷好了最後一層,看著這個貝芷意選擇的式樣簡單的梳妝台,他用的清漆,刷了好幾遍,木頭都變成了厚重的棕黃色。


    他也選了上好的木頭,經年之後,這樣的棕黃色會越來越沉澱,歲月會在這種手工家具上刻上一道道的顏色,他和她的顏色。


    他的表情終於柔和了下來,因為貝芷意回國後的暴躁一點點的壓了下去。


    下一步,他要做床,他眯著眼睛想。


    還要多采買一些補給,避孕套之類的。


    一個月時間,他要把這裏打造成一個臨時的家,等貝芷意回來之後,扛著她進門,用他們家的傳統,把她摁在他做好的床上。


    他揉了揉下巴,心情變得有些愉悅。


    ***


    大廳裏電話鈴再一次響起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時鍾。


    這一次是美國打來的電話,電話那端是黛西的爺爺,他用很親昵的語氣,喊他小wilson。


    和安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杆,沉默了一下,再一次覺得,他的世界和貝芷意的世界真的太不一樣了。


    他表情徹底的冷了下去,灰綠色的眼睛充滿了疏離。


    “johnson先生。”他謙遜而有禮,聲音中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隻是再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因為緊張腿軟坐到桌子上,也沒有覺得口幹舌燥。


    “我剛剛在黑市上懸賞了黛西的命。”黛西爺爺的語氣彷佛在告訴他明天可能會下雨。


    和安的舌頭頂了頂腮幫子,也用一樣稀疏平常的語氣回答:“黛西做的那些事,我還沒有公開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給她留了反應的時間。”黛西爺爺笑,“你向來都是這樣,做事情絕對不會做絕。”


    和安眯眼,不再說話。


    黛西做的那些事,那天之後就已經陸陸續續的散播到黑市上去了,他確實沒有公開黛西的名字,他隻是想給黛西添一些麻煩,並不是想要她的命。


    她雇傭來的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六個保鏢和藏在暗處的雇傭兵,對付一個小小的偷獵船隊可能會需要些時間,但是她的安全絕對不會有大問題。


    可黛西爺爺在這個時候突然懸賞了黛西的命。


    他當然不是想要大義滅親,他會出手,代表黛西手裏還有更讓人頭疼的事情,他遠在美國護不住她,所以先下手為強。


    黑市懸賞人命這種事,背後總是會有一些資本衝突,一些小混混在沒看清楚事情發展走勢之前,就不會輕舉妄動。


    她爺爺在保她的命。


    他保持沉默,等著這位老人透露他願意透露的消息給他。


    黛西爺爺肯定有事情需要他的幫忙,而他,論心機論閱曆論財力他都不可能鬥得過黛西爺爺,他在等他亮牌,用最小的損失,接了他的牌。


    “黛西的方桉,很賺錢。”黛西爺爺歎了口氣,“沒有提前通知你是我這邊的問題,但是她的方桉提出來之後,董事會是全票通過的。”


    和安仍然沒有說話。


    假裝沒想起黛西來的那天晚上,她爺爺還跟他裝著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你比以前沉得住氣了。”黛西爺爺笑了,老態龍鍾的咳嗽了兩聲,“現在厲害的年輕人越來越多,我們這些老骨頭確實應該要退了。”


    和安在電話這一頭嘲諷的扯起了嘴角,仍然沒接話。


    “其實挺可惜的,我一直以為你和黛西最後會變成一對。”黛西爺爺換了個話題,帶著笑。


    “您別這樣。”和安也帶著笑,“自己教壞的孩子總得自己負責,根已經壞了,丟給別人教也教不好。”


    黛西爺爺又是一陣咳嗽,再次開口終於帶上了揮也揮不掉的疲憊和蒼老:“我們不兜圈子了吧。”


    “我年紀大了,身上的毛病越來越多,我們家的情況你是清楚的,黛西是第三代裏麵唯一一個對生意還有些興趣的人,我不寵她是不可能的。”


    “你這個方桉,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想做的,我們家是靠什麽起家的你最清楚,這麽多年來始終擠不進選舉圈就是因為我們家的出身不夠正。”


    “你這個方桉如果成功,帶來的名是我們家需要的,而且,那個方桉裏麵,我們也虧不了錢。”


    和安終於笑了:“謝謝您的坦白。”


    總算不枉他們世交一場。


    “你做過精算師,你比我還清楚黛西改了你的方桉後,我們能賺多少。”黛西爺爺又強調了一次,這次的語氣比之前的還要疲憊。


    和安挑挑眉。


    黛西爺爺這樣的人又是講舊情又是拉家譜,示弱的簡直不像是他的風格。


    黛西走的這兩天,似乎惹出了大事了。


    “您直接說條件吧。”和安看了一眼時鍾,貝芷意快到了。


    黛西爺爺平靜了下,和安聽到他那一邊有心電監測儀的聲音。


    “幫把我把黛西帶回家,之前的方桉就不改了,你退讓的那些利還給你,資金一次性到位。”黛西爺爺不再廢話。


    “johnson先生。”和安皺了皺眉,他沒料到是這樣的條件,“我不是雇傭兵,也不是警察,如果黛西是在在這片水域出事的,我沒辦法保她的安全,也沒辦法把她帶回美國,您現在要做的,不是繼續這個方桉,而是報警。”


    黛西爺爺又是一陣咳嗽。


    “你覺得……可以報警的東西,我需要跟你談這樣的條件麽?”他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我提這個條件,是因為能把黛西帶回美國的人隻有你。”


    “什麽意思?”和安意外。


    “你們那個離島上,是不是有個眼皮上麵有傷疤的混血兒?”黛西爺爺問。


    “是。”和安眉頭擰的更緊,瞎子讚?


    “黛西幫他把他媽媽接出了離島,丟給了偷獵船的人。”黛西爺爺一陣劇烈的咳嗽。


    和安:“……什麽?”


    他不是沒聽清楚,他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黛西爺爺喘了一口氣,“那丫頭一邊答應要幫他媽媽找庇護,一邊轉身就把他媽媽丟到偷獵船了。”


    維克多和依坦正好鍛煉完身體滿頭大汗的跑進大廳,看到和安的臉色都愣了一下。


    和安把電話按成了免提。


    “偷獵船那邊的問題從來都不是大問題,她買下了整個船隊,那夥人都是為了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哪怕知道她事先為了買下船隊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也不會當麵把她怎麽樣。”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個混血兒。”


    和安對著維克多做了個瞎子讚的嘴型。


    “他媽媽死了,直接丟到公海裏喂魚,屍體都找不到了。”黛西爺爺安靜了一下。


    “我能做什麽?”和安問得很冷。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方法,黛西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和我們失去了聯係。”黛西爺爺假裝沒有聽出和安話裏麵的火氣,“今天早上那個混血兒聯係上了我,要求談判,需要你做中間人。”


    和安深呼吸了一下。


    “johnson先生。”他語氣沒有什麽起伏,卻再也沒有了笑意,“那是一條無辜的人命。”


    黛西爺爺又一次安靜,他那邊的儀器檢測聲越來越清晰。


    “如果我不在乎人命,我現在就可以找齊那些雇傭兵,直接救出黛西,而不是讓你去跟他談判。”黛西爺爺安靜了很久,“安,我確實唯利是圖,但是我從來沒有想讓自己的孫女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和安沒有接話。


    “你知道的,他到處買賣各方的消息,綁架了黛西,得罪了偷獵船,他現在已經是死路一條了。我同意和他談判,是為了救他。”黛西爺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年紀大了,心會變軟,這件事情是黛西有錯在先,如果我直接把她給救出來,她會更加無法無天。等我走了,就沒人能管得住她了。”


    “johnson先生。”和安閉了閉眼才開口,“我尊重您是因為您是我的長輩,您看著我長大,教過我做人,我和家裏鬧矛盾的時候,您還幫過我說話。”


    “我雖然在離島多年,但是這裏並沒有真的與世隔絕。”


    “我知道我自己現在在美國的評價,我在這裏做的事情,每一年都會有娛樂記者或者社會記者來找我,我沒有接受過采訪,但是我知道他們背後是怎麽說我的。”


    為了家族贖罪的環保衛士。


    避世獨居尋找生命意義的繼承人。


    “我的名聲很好,這也是你當初會同意和我合作生態酒店的原因。”和安把話攤開說,“黛西過來,也是為了試探我能不能和她合作的。”


    “我為什麽會來這個離島,您比所有人都清楚。”


    “可是最終您仍然想要利用我的名聲來做圍獵場,您的孫女殺了人,您說您同意談判是因為年紀大了心軟。”


    “抱歉。”和安準備掛電話,“您的投資我已經沒有興趣了,這一趟渾水,我也不打算蹚。”


    黛西爺爺根本就沒有說實話。


    他才不會相信黛西爺爺能用雇傭兵解決的事情會需要用到談判,瞎子讚的命,瞎子讚媽媽的命,在他們眼裏,都不值錢。


    他已經不想去知道黛西除了圍獵場還想在這裏做什麽了。


    一開始對黛西爺爺的尊重也隨著黛西爺爺早就知道黛西的計劃這件事而煙消雲散。


    是他大意了,以為靠買賣礦工發家的資本家老了以後會變得慈祥。


    “anwilson!”黛西爺爺提高了聲音叫他的全名,“把電話免提關掉,把錄音收起來,我跟你好好談。”


    和安挑挑眉,維克多收起了手裏的錄音筆。


    “黛西和瞎子讚認識是因為她通過瞎子讚買了你們基地誌願者的資料。”黛西爺爺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再假裝瞎子讚的事情他毫不知情,“她最開始隻是想要知道你的資料,她這幾年始終沒有忘記你,這件事你應該知道。”


    “我對這件事沒興趣。”和安直接打斷。


    “但是瞎子讚是做情報生意的,在幫黛西找你們資料的同時,他也同樣收集了黛西的資料。”


    “黛西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並且在你們談崩了之後,威脅黛西他會把黛西做的那些事直接告訴偷獵人。”


    “當然,除了這些事,還有其他的事,不過與這個海島無關。”黛西爺爺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和安不置可否。


    “瞎子讚要求做偷獵船的負責人,黛西認為圍獵場方桉裏麵,用偷獵船的那幫人做向導是整個方桉的核心,所以沒有退讓。他們兩人談崩了之後,黛西一時衝動,就交出了瞎子讚的母親。”


    “這件事情發展到這裏,我都沒有插手。”黛西爺爺咳了兩聲,“你知道我們家的教育,她有膽子捅婁子,就需要有能力補簍子。”


    和安冷哼了一聲。


    “但是昨天開始,黛西就和我失去了聯係。”黛西爺爺苦笑,“是主動失去聯係。”


    和安擰眉。


    “這丫頭的保鏢都是我的人,藏在暗處的雇傭兵也基本都是我找的,這片水域沒人能動的了她,但是她就是失蹤了,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這丫頭,和瞎子讚聯合在一起和我談判。”


    “並且要求談判的中間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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