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小姐,你有什麽事嗎?”


    看著愛麗絲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湯昊終於還是主動開口,雖然他並沒有招惹對方的打算。


    “沒什麽!”愛麗絲被看破心事,似乎有些慌張,連忙搖了搖頭,等神色平靜下來她才說道,“你們今晚在什麽地方休息?”


    “休息?”湯昊一愣,沒搞懂對方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借宿的話,他一般是住在紅魔館或者永遠亭的,這兩個地方他最熟悉,然而左右看了看,就在他剛才送別曉美焰的時候,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蕾米莉亞離開的時候沒有邀請他,輝夜離開之時更是直接順走了大小伊莉雅,也沒理他,看來雖然光玉抹去了她們對婚紗的執念,但今天的事情還是把她們得罪得不輕。


    湯昊覺得,自己這會兒如果死皮賴臉的去紅魔館或者永遠亭,多半會被掃地出門。


    然後就是博麗神社,隻要給靈夢一點錢就行了,不過看旁邊三人的架勢,在博麗神社借宿的話,靈夢至少得準備四個房間,以靈夢的貧窮估計湊不出來。


    於是湯昊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落腳的地方,可能呆會會去守矢神社,畢竟她家蠻大的。”


    同樣是神社,博麗神社是隨緣性質,靈夢大多數時候也都是得過且過的態度,因此發展得不太好,而守矢神社就不一樣了,因為有兩尊活著的神,再加上商業化的運作,經濟發達,設施齊備,其實不比紅魔館差上多少。


    “是嗎……”愛麗絲目光一閃,有些猶豫,但隨後她就一咬牙,像是做了某種決定,“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或許可以在我那裏借宿一晚,其實我家也蠻大的。”


    湯昊:“……”


    什麽鬼?


    湯昊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雖然他來幻想鄉已經很多次,也交上很多的好朋友,但和愛麗絲的接觸卻極少,不算上次的宴會,兩人相處的總時長不會超過五分鍾,互相說過的話也沒有超過三句,因為這家夥真的就像靈夢說的那樣,非常陰沉,除了魔法和人偶之外,對於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漠不關心。


    她有著人偶一般精致美麗的臉蛋,但也有著人偶一般陰沉隔絕的氣質,一天到晚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做著自己的事情,因為很少曬太陽,再加上魔法使一般都比較體虛,以致於她的皮膚比吸血鬼還要蒼白,更加深了那份生人勿近的氣息,若是不小心在夜裏和普通人撞見,恐怕能把對方嚇個半死。


    畢竟像魔理沙那種大大咧咧,身體好到可以四處采蘑菇的魔法使終究是特例,而且嚴格來說,魔理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法使……幻想鄉的魔法使是種族,而魔理沙還是人類。


    總之,對於愛麗絲的邀請,湯昊確實很驚訝。


    一個自閉陰沉的死宅突然邀請你去她家做客,這難道……是因為愛情?


    湯昊有些心動,又有些忐忑,摸不太準愛麗絲的意圖,但既然對方都主動開口了,他倒也不方便拒絕,便點了點頭,笑道:“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見湯昊答應,愛麗絲也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隨後,湯昊便與靈夢等人告別,離開了博麗神社。


    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除了湯昊之外,聊天室的人則分成了兩拔,一部分去紅魔館,一部分去永遠亭,於是很快,剛才還很熱鬧的博麗神社,就又變成了靈夢一個,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靈夢捧著茶杯獨自坐在門前的木板上,看起來有些不太開心。


    在到處都是妖怪的幻想鄉,有些時候她會覺得,自己才是唯一的異類,妖怪們有家可回,有同類陪伴,而自己,隻有星月和神社陪伴。


    ……


    “是的,小圓,我找到破局的關鍵了……嗯,呆會我們在麻美學姐的宿舍相見吧。”


    帶著光玉回到自己的世界後,曉美焰第一時間給小圓打去了電話,當然,光玉的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於是雙方約在巴麻美的宿舍,那裏算是她們三人集會的聚點了,因為隻有巴麻美可以屏蔽掉丘比的監視。


    掛斷電話,曉美焰的心情還處於激動的狀態,她加快腳步在街道上奔跑,想要盡快把好消息告訴同伴。


    離開的時候是白天,如今已是夜晚,晚上十一點的城市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寂靜,星星點點的路燈照不亮城市的黑夜,昏暗的夜空下,除了自己的腳步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仿佛整個城市隻剩下了自己。


    一開始曉美焰並沒有特別的在意,畢竟在成為魔法少女之後,她也有過獨自在夜晚狩獵魔女的經曆,她也已經漸漸習慣了黑夜和寂靜的狀態,但漸漸的,她就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是魔女嗎?”


    曉美焰立刻警惕了起來。


    這座城市潛伏著很多的魔女,大多數都是曾經守護著這座城市的魔法少女,在靈魂寶石被絕望染成了黑色之後,就墮落成了魔女,也有一部分是從其他城市遷徒過來的。


    曉美焰曾經目睹了一位魔法少女墮落的全過程,那種絕望的感覺讓她身臨其境,仿佛墮落的那位魔法少女正是自己,因此她對於魔女的印象並沒有憎惡或敵視,更多的還是同情和憐憫。


    所以,在了解了魔法少女的真相後,她們其實已經很少狩獵魔女了,一方麵是同命相憐的感受,而另一方麵,狩獵魔女的過程其實就是變相的加速自身的墮落,為了保持自己的靈魂寶石不被汙染,除了萬不得已,她們並不會去特意消滅魔女。


    此刻,這不一樣的感覺讓曉美焰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魔女盯上了,她的心情頓時有些緊張,以她現在的實力還無法單獨對抗魔女,三人中能單殺魔女的隻有巴麻美。


    “不能硬碰,麻美學姐說了,夜巡的時候要以自身的安全為主,先逃了再說,那家夥應該也不會追上來吧?”


    曉美焰喃喃自語,此刻這寂靜無人的街道反而讓她鬆了口氣,畢竟若是有無辜者被魔女襲擊的話,她就不能不出麵了。


    她們不會去主動消滅魔女,但也不能讓魔女襲擊人類。


    腳步聲漸漸的加快,片刻後,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就消失了,曉美焰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魔女的狩獵範圍,剛鬆了口氣,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異樣的腳步聲。


    跟上來了?!


    曉美焰臉色一變,瞬間完成變身,舉著小型衝鋒槍轉身望向身後,然而眼前卻看不到一個身影,街道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寂靜。


    是錯覺嗎?


    曉美焰眨了眨眼睛,收起衝鋒槍繼續向前走去,然後……


    啪嗒!


    就在她向前走出一步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


    這下曉美焰有些不淡定了。


    她裝做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向前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與她同步響起,當她加快速度,聲音的頻率就會加快,當她放慢腳步,聲音也會慢下來,而當她停下的時候,周圍又變得寂靜無聲。


    曉美焰終於確定了,有什麽東西正跟著自己!


    刹那間,她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到底是什麽東西跟著自己,魔女嗎?還是別的什麽?


    如果是魔女的話倒還好,就算打不過,她也可以仗著時間停止的能力逃走,可如果不是魔女,這世上又還有什麽能讓魔法少女感覺到危險的?


    一個看不見的敵人。


    一個未知的存在。


    想到這裏,曉美焰的心裏生起強烈的不安。


    啪嗒——


    然後,異樣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


    可是……可是我還沒有走啊!


    曉美焰頓時冷汗直冒,這一次的腳步聲竟然沒有像剛才那樣模仿她的動作,在她停下的時候走了過來,是因為意識到已經被自己發現,所以不再遮掩了嗎?


    曉美焰轉過身,舉著衝鋒槍咬緊牙關。


    啪嗒……啪嗒……啪嗒……


    前方,腳步聲如影隨形,越來越近了,從聲音判斷,對方離自己隻有五六米的距離,這給曉美焰帶來了強大的壓力。


    然後,當腳步聲再次接近的時候,曉美焰終於忍不住了,按下了板機。


    嗒嗒嗒嗒——


    一連串的子彈飛射而出,接著砰的一聲,仿佛有人被擊倒在地,與此同時,那異樣的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但曉美焰並沒有因此放鬆,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死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差不多過去了半分鍾,在離她七八米的地方,腳步聲再一次響起……啪嗒啪嗒啪嗒!


    似乎是那被擊倒的人又倒了起來,而且速度比剛才更快了。


    甚至,就連街道上的路燈都開始無聲的熄滅,一盞……二盞……三盞,隨著那異樣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路燈被熄滅,失去路燈的地方連月光都照不進去,無邊的黑暗從遠方侵襲而來,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看不見,打不死,也不知道是什麽!


    恐懼在曉美焰的心底蔓延,即便是上一個輪回中,那個殺死小圓和巴麻美的魔女之夜,都沒有給她如此強烈的恐懼。


    她不再停留,也不再攻擊,趁著黑暗還沒蔓延到自己身上,立刻轉身向前逃去。


    “總之,先去麻美學姐的宿舍,隻要和小圓麻美學姐匯合……”


    曉美焰心說著,這條寂靜的街道讓她沒有絲毫的安全,比直麵魔女之夜都還要恐怖,但是身後追擊自己的腳步聲越來越快,而她離巴麻美的宿舍還有很長一段路,照這個速度下去,她肯定會先一步被追上的。


    猶豫了一下,曉美焰再次掏出手機,拔通了小圓的電話。


    她不認為身後追擊自己的東西會比魔女之夜更強,是因為未知加深了自己的恐懼,如果有小圓和麻美學姐的幫助,或許能擊退對方。


    然而,拔通號碼,卻沒有傳來熟悉溫暖的聲音,手機裏傳來的隻有滋滋滋……


    打不通!


    曉美焰連忙拿過手機一看,信號是滿的,電量也還有一半,怎麽會打不通?


    再次拔打了巴麻美的號碼,還是同樣的情況。


    整部手機,隻有聊天室還能正常運作,公共頻道裏能看到群友的對話,她本能的想向聊天室求助,但隨即就放棄了……聊天室的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幻想鄉,他們的穿梭值還沒有回複,即便知道自己這邊的情況,也無法趕來相助,隻有幻想鄉的那幾人能夠抽得出身。


    可是,古明地覺上次離開的時候,自己已經向她證明了可以獨擋一麵,而現在,自己剛收下了光玉這般貴重的寶物,又向聊天室求援,那也太……


    “先等一等,我還有底牌,不能總是麻煩覺小姐。”


    曉美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跑一邊關注著身後的腳步聲,每一次的靠近都讓她異常緊張,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汗水和恐慌。


    “停下來!!”


    就在雙方的距離隻剩不到三米之時,曉美焰終於忍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隨著這一聲呐喊,時間停止,整個世界再次變得寂靜。


    “停下了?”


    寂靜的氛圍讓曉美焰產生了久違的安全感,但與此同時,她的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因為在搶奪婚紗的時候,她的魔力幾乎被沙條愛歌掏空,此時隻恢複了一點點,耗盡剩餘的魔力才讓時間停止,讓她的身體再一次虛脫,還未必能持續多長的時間,她必須在這段時間裏到達巴麻美的宿舍。


    隻要和小圓麻美學姐匯合,就安全了。


    曉美焰心中想著,邁出腳步向前走去,然後……


    喀嚓!


    像是窗戶碎裂的聲音,從身後某處蔓延開來。


    刹那間,曉美焰臉上的表情定格。


    “這……怎麽可能?”


    她能感覺到身後那東西的動作,對方正在撕裂她停止的時間,可是這怎麽可能啊?她的能力連八雲紫都稱讚過,這個看不見的東西為什麽能夠突破她的時間停止?


    這豈不是說,對方比魔女還要可怕無數倍?!


    曉美焰幾乎不敢想像,她甚至忘記了向聊天室求助,隻是僵硬的轉過腦袋。


    下一刻,被停止的時間徹底碎裂,一個模糊的黑影向著她衝了過來。


    “啊啊啊啊……”


    曉美焰驚聲尖叫著,衝鋒槍嗒嗒嗒的響起,手雷炸彈更是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扔,然而這些攻擊對那模糊的黑影完全沒用,對方突破爆炸的煙塵,轉瞬間已是衝到了她的眼前。


    即便是軍火女王也需要軍火的儲備,而這時候,曉美焰已經沒有了可用的武器。


    除了手機。


    於是,當那黑影幾乎要貼到她的臉上時,曉美焰狠狠的揮動右手,將手機砸了過去。


    這隻是一個本能的動作,就連曉美焰也沒有指望這樣的攻擊能對黑影造成什麽傷害。


    但是下一刻。


    啪!


    “!!!!”


    隨著一聲輕響,黑暗中的怪物發出了一聲淒厲古怪的慘叫,模糊的黑影刹那間遠遁而去,熄滅的路燈再一次亮了起來。


    “贏……贏了?”


    曉美焰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愣愣的看著前方,直到街道上再次恢複平靜,直到那緊迫感徹底消散,她才終於回過神來,黑暗中那個看不見的怪物確實離開了。


    隨著精神的放鬆,虛弱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


    撲通一聲,曉美焰跪坐在地上,捧著手機,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不如的笑容。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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