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宴之不可思議的看了半天關上的鐵門, 眼睛都瞪酸了外麵也沒有一點動靜, 確認冷漠無情的俞墨不會再回來, 隻好揉著眼睛回身麵對現實。


    兩人站在門口,一眼望去是長長的通道, 兩邊都是鐵欄, 格局很小, 就夠一人平躺在裏麵, 此時門前那幾個鐵欄柵裏關著的人都捂著欄杆看著這邊。


    或許是因為俞墨走了,或許他們也早就不在意自身處境了,髒汙的臉上一雙眼睛亮的陰沉,最前麵那一個,大約二十六七的年紀,臉上太髒看不清楚麵容, 見葉宴之抬眼看過來的時候,嘴角惡劣的上揚, 看著葉宴之的眸光陰沉又帶著森然的快意。


    葉宴之挑了挑眉,看向一邊,“你們都聽我吩咐?”


    地牢除了關押的賭徒,當然還有看管的人員,一個個肌肉紮實,分散站在地牢各處,許是地牢血氣濃,他們比上麵的那些打手明顯狠戾更濃,好幾個臉上都還帶著或長或深的傷疤, 不經意回頭冷冷看過來時,若是尋常小姑娘在此,早就該嚇哭了。


    聽到葉宴之聲音的幾個紛紛拱手,“聽從少爺一切吩咐。”


    葉宴之點頭,桃花眼亮晶晶的對上那雙帶著陰沉詭異笑意的眼,下巴點了點,“去,把這人給我拖出來打一頓。”


    小爺好欺負是吧?笑的那麽詭異?


    那人明顯一楞,嘴角還在上揚,眸光開始發楞,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兩人明顯就是沒經曆過什麽事情的年輕後生,一看就是唇紅齒白的乖乖仔,這種人自己以前見多了,稍微凶一點他們就能怕的轉身就走。


    現在那個唇紅齒白的乖乖仔正衝著自己笑,一口小白牙都露了出來。


    “眼睛打腫,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


    賭徒:是我被關太久了麽?現在外麵的乖乖仔都這麽凶了???


    葉宴之的吩咐一下,馬上就有兩個肌肉壯實的大漢打開牢門,人手一伸就把人從裏麵拽了出來,沙包大的拳頭全往臉上招呼。


    “啊啊———”


    “你身上有錢麽?”看了一出戲的顧懷陵出聲。


    “有。”出了一口氣的葉宴之點頭,伸手去摸荷包,結果摸了個空,看著身上的簇新寶藍衣裳,想到剛才被俞凜帶去換了一身衣裳,罵道:“俞墨也太精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


    同樣換了一身新衣身無分文的顧懷陵抿了抿唇,看著這座地牢,視線所及的六七個人中,除了剛才挑釁葉宴之的那個,其他人都是沉沉看著,有兩人在冷笑,更多的,卻是空洞和麻木。


    那些人的眼睛裏麵,無光無情緒,半分波動都沒有。


    顧懷陵皺了皺眉。


    挑釁也好,哄騙也罷,都比這些空洞麻木的情緒好,因為這種人心裏沒有執念,他不在乎生死,也不怕你的折磨,你根本就撬不開他們的嘴。


    這一百兩,是真的不好湊。


    顧懷陵:“這裏關了多少人?”


    李鶴是這裏的小頭頭,身姿十分魁梧像座小山一般,一條沉年傷疤從左額至右臉下,貫穿整臉,聽到顧懷陵的問話,上前一步,回道:“目前關了五十六人,明早要送十三人走。”


    “走,放他們走?”葉宴之問道。


    “少爺說笑了。”李鶴扯了扯嘴角,他無意嚇葉宴之,但橫穿整張臉的刀疤讓他的笑看起來十分猙獰,“咱們這是賭坊,可不是善堂。”


    “這十三人是確定家裏沒錢也沒人可以幫著還錢的老賴,性子也被磨的差不多了,送到船上去,既然拿不出錢,就用後半生抵債。”


    船上去?


    葉宴之想起來了,俞墨有一隊海船,出海遠航風險太大,不僅要防海中風浪,還有聞風而動的海盜,每次船隊歸來,傷亡都挺多,最多的一次折了大半的人手,當時還詫異這麽危險的出海,俞墨怎麽從來不缺人手,原來是這麽來的。


    葉宴之點頭,李鶴又問:“兩位少爺是想直接開始呢,還是歇息一晚明早再開始?”


    葉宴之看向顧懷陵,顧懷陵想了想,今晚受的刺激有點多,夜色早濃,腦子也開始混沌,“先歇息吧,明天再開始。”葉宴之沒有異議點頭。


    李鶴帶著兩人往一邊走。


    走過數條甬道後,雖仍在地下,但沒了地牢那種陰森血氣的不詳味道,打開房門後,一屋兩塌,和私塾後舍的格局有些像,顧懷陵看著整麵牆都擺滿了書的書架,想也知道,這肯定是俞墨吩咐的。


    揉了揉鼻梁,無聲的歎了一聲,看著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在地下住了。


    回身看著站在門外的李鶴,“有那四十三人的具體資料麽?”


    “有。”李鶴點頭,從旁邊人手裏接過兩張紙呈給顧懷陵,顧懷陵接過,密密麻麻兩張紙,內容一模一樣,顯然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兩份。


    顧懷陵遞了一份給葉宴之。


    葉宴之身上有傷,由人伺候著洗漱完後放到了床上,確認兩人沒有別的事後,李鶴幹脆的退出房門,“兩位爺早點休息,門外有人守夜,有吩咐喚一聲就是。”


    看到兩人點頭後,李鶴伸手去關房門,餘光忽然看見半靠在榻上的葉宴之,他披散著頭發半靠在金絲雲枕上,輪廓精致的臉麵無表情,那雙桃花眼正定定的看著自己,燭光下有些暈黃的雙瞳似秋水含冰。


    李鶴心裏一怔,再凝神去看時,就見葉宴之已經垂眸看著手裏的資料,纖長的眼睫在他眼瞼下蒙了一層模糊的陰影,微白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十分的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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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錯了?


    李鶴關上了房門。


    留下兩人守著房門,其他人跟著李鶴離去,有人低笑,“這兩位爺怕是要在這裏住很久?”也有人擔憂道:“兩位少爺怕是沒見過血,他們要在這住著,咱們審人的時候,是不是注意著點兒?”


    把兩個小少爺嚇著了怎麽辦?


    李鶴搖頭:“不必,家主說了,從前如何,現在依舊如何。”


    而且,這兩位,一個清潤朗月,一個燦若繁星,都不是該來這裏的人,可不該來的人來了,來了以後除了剛來時的震驚,回神過後居然沒有害怕。


    一個吩咐揍人,一個冷靜要資料。


    適應的非常良好。


    也許,住不了太久?


    ………………


    雖在地牢裏住著不見日月,但第二天顧懷陵還是卯時初就起身,看了半個時辰書後,葉宴之也醒了,外麵的人聽到動靜,進來伺候二人洗漱用早膳。


    吃過早飯後,兩人回到地牢。


    四十三人的資料在顧懷陵腦中一一閃過,並沒有依著李鶴所想會急匆匆的開始詢問,而是問道:“你們的刑房在哪?能帶我看看麽?”


    李鶴有些意外的挑眉,沒有拒絕,而是看向葉宴之,“小少爺也要看?”


    葉宴之搖頭,“你們去吧。”


    李鶴讓人帶著顧懷陵去了刑房,刑房的門打開的一刻,裏麵冒著寒光沾著血跡的刑具讓顧懷陵神色一凜,刑房血腥味比地牢重許多,看著地麵上或新或舊的血跡就能知道這裏麵經常在發生什麽。


    這是賭坊的地牢,這裏不是上麵那個以理服人的世界,就算自己不打算用刑,但也必須要了解這裏的刑罰,這裏關著的人,全是硬茬,以理服人在這裏行不通。


    閉眼良久後睜眼,身如鬆柏,抬腳走進了刑房。


    顧懷陵去了刑房,李鶴守著葉宴之,等著他會做什麽。葉宴之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直接道:“帶我在這裏麵轉一圈。”


    “推慢點。”


    李鶴依言上前,推著葉宴之的輪椅在地牢裏慢慢轉悠,一個一個牢房路過,葉宴之一直側著頭,將那些人給自己的感覺牢牢的記在了心裏。李鶴慢慢推著輪椅,也一直注視著葉宴之的神情,可葉宴之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情。


    李鶴眉頭皺了皺。


    四十三個牢房,一圈下來,用了小半個時辰。


    李鶴把葉宴之推回原點,垂眸等著他的下一個吩咐,葉宴之垂眸,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許久,幾息後開口,“三號和二十六號的人帶過來。”


    每個牢房門前都有編號。


    李鶴抬手,很快就將這兩個人帶到了葉宴之麵前。


    這裏關著的人太多了,每天來來往往或進或出,說實話,李鶴記不住三號房和二十六號房住著的是誰,可當人被帶上來的時候,看清那兩人模樣的時候,李鶴瞳孔縮了縮。


    掩下心中詫異,低頭去看葉宴之,他唇邊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好像什麽都了然於胸,似乎察覺到李鶴的視線,抬頭,笑意尚存的桃花眼直直的對上李鶴。


    歪頭,稀疏平常道:“怎麽,我要的這兩個人,有什麽問題嗎?”


    看著葉宴之眼底的笑,李喝下意識的斂眉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聲恭敬,“這裏一切都由少爺吩咐,少爺想看誰就看誰。”


    葉宴之無所謂點頭,收回了視線,老神在在的等著那兩人被押過來。


    李鶴看著甬道由遠及近被押著過來的兩個人,眉心緊鎖,是巧合,還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應該不是走漏消息,家主隻是要考驗少爺,又不是什麽仇殺,誰沒事漏這種消息出去?而且少爺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


    他也從未了解過這些,沒人給他漏消息。


    應該是巧合。


    而且隻單獨提這兩個人出來,不知道他們身上的具體情況也沒戲,資料上可沒有注明這個。想到這,李鶴心裏暫穩,等著看葉宴之接下來要怎麽行動。


    作者有話要說:  唔,難兄難弟是完全不同的選擇,可以猜出兩人長大的方向了吧~~~


    想看妹妹的不著急呀,妹妹明天就出來了。


    今天是平安夜,聖誕節也馬上到了,寶寶們聖誕快樂喲,留言留言,給你們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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