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清寒瞧著它凶神惡煞的模樣,低下頭,在陽光下,頭發遮住一片陰影。


    他露出森森的白牙,用極為可怕的聲音靠近它,“小畜生,你能聽懂我的話是不是?”


    黑炭一愣。


    驀然想起爺爺曾經說過的,除了在主人跟前,在別人麵前萬萬不可暴露能聽懂人話這件事。


    於是,它猛搖頭。


    “我勸你最好別裝傻,如果你能聽懂我的話,就點頭。”溢清寒說著,刀子又往前一點。


    “如果你聽不懂,那就算了,反正隻是個畜生,我現在就抽筋剝皮,把你烤了當下酒菜。”


    黑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很不甘心地瞪著溢清寒。


    眼看著他的刀子越來越近,最終點點頭。


    “嗬,果然是能聽懂的。”溢清寒拽著它,“你既然能聽懂人話,那還算有點利用價值,我可以暫時不烤了你。”


    他說完,拽著黑炭,從樹梢上跳到城牆下,哼著小曲離開。


    此時。


    秦羲禾與煙月已經到了泰鬥閣附近。


    涉風在暗處保護她,不宜出現。


    泰鬥閣很高,四周駐守著一些守衛,來來往往有不少人,她在一旁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老丞相到來。


    “煙月,你確定是聽到了丞相……額,我爹讓我來泰鬥閣?”秦羲禾皺著眉頭。


    那老頭,放她鴿子了?


    “沒錯,來傳口信的人是丞相身邊的小隨從,貼身伺候的那種,奴婢不會認錯。”煙月說,“太子妃,丞相大人會不會已經進去了?”


    “也有可能。”秦羲禾用手捏了捏下巴。


    泰鬥閣,藏。


    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能動手就盡量不動腦的她。


    她硬著頭皮走到裏麵。


    泰鬥閣很大,尤其是第一層,裏麵有很多人。


    煙月告訴她,泰鬥閣雖然是皇家的藏,但,為了鼓勵朝中大臣多讀書,一層之中,隻要有文軒苑那邊頒發的許可證便能進入。


    據說,平民百姓拿到許可證,要經過文軒苑的層層選拔。


    這一遭,似乎是為了方便那些看不起書,但是有才華的貧困學子。


    秦羲禾倒是有些驚訝。


    她原本以為這個地方是極為落後,並且極為封建的,深入了解之後,卻發現,這裏也有先進之處。


    “煙月,以我的身份能到第幾層?”她抬起頭,看著彎彎曲曲的樓梯,“還有,這泰鬥閣一共有幾層?”


    煙月眼中滿是豔羨,“回太子妃,這泰鬥閣一共有九層。”


    九層,象征著九五之尊。


    “太子妃您是皇家人,自然是能到第九層的。丞相大人身份尊貴,但,不是皇家人,隻能到達第八層。”


    “原來是這樣。”秦羲禾抄著手,“那,咱們去第八層吧。”


    先去第八層找找那個便宜老爹,再去第九層看看夙夜在做什麽。


    煙月有些興奮。


    她看著滿屋子的書籍,兩眼放光,原本很穩重的性子,進了這裏就原形畢露了。


    “你要是有看中的,隨便挑幾本。”秦羲禾說,“記在我名下。”


    “當然。”煙月眼睛閃閃,“不過,奴婢想等到第八層再挑選。”


    畢竟,下層的書在外麵能買到。


    但是,上麵的書,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


    秦羲禾額角跳了跳。wavv


    人醜就要多讀書,煙月長得這麽好看還喜歡讀書,讓她情何以堪?


    她默默地愧疚了一把,上樓,來到第八層。


    剛想推門,便聽到了老丞相中氣十足的聲音。


    他似乎在跟什麽人聊天,聊天內容似乎還是她?


    秦羲禾愣了一下,對煙月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躲在門外。


    “慕容老弟,你見多識廣,博覽群書,可知道養貓的書放在哪裏?這泰鬥閣的書實在太多了,看得老夫頭暈眼花。”老丞相問。


    慕容潛一臉黑線,“丞相大人,您來這泰鬥閣,是來找如何養貓的書?”


    “是啊。”丞相歎了口氣,“羲兒養了一隻貓,特別可愛,當然,遠不如羲兒可愛。老夫覺得,羲兒的貓就是老夫的貓。”


    “前幾天,老夫讓人送了一些布老鼠之類的小玩意。可聽說,那隻貓隻是瞥了一眼便無視了,老夫覺得很傷心,想了好幾種方法,都不能討了那小玩意的歡心。”


    “所以,老夫覺得這泰鬥閣藏書千萬,必定有一本養貓秘籍。慕容老弟,早就聽聞你博聞強識,記憶超群,必定能尋到的。”


    “……”慕容潛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丞相大人,這泰鬥閣中藏書巨多,要找出一本書來實在太難。”他說,“您何不找太子妃殿下詢問一下那隻貓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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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行。”老丞相擺著手,“老夫就是想給羲兒個驚喜,若是直接去問,豈不是沒了驚喜。”


    慕容潛嘴角又抽搐,“聽說,皇家宴時,太子妃已經將那隻貓送給了太後娘娘。敢將貓帶到皇家宴,如此不拘小節,不按常理的性子,跟丞相大人您可是如出一轍。”


    “羲兒將貓送人了?”丞相停頓了一下,“送給太後娘娘了?不應該啊。”


    “是與不是,丞相大人去問問太子妃便知,告辭了。”慕容潛黑著臉要走。


    “慕容老弟,別走啊。”丞相拽著他,“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出去喝酒吧。”


    “……”


    “以老夫對羲兒的了解,她那種護犢子又不講理的性子,是萬萬不可能將那小玩意送人的。慕容老弟,你一定要幫老夫找出養貓秘籍來,老夫必有重謝。”


    “……”


    “哦,對了,前幾天老夫給你送的幾隻貓你覺得如何?是不是可愛死了,萌化了?”


    “……”慕容潛有些無語。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丞相大人,晚輩是敬重您才不跟您一起胡鬧。您老人家這麽大年紀了,能不能有點譜?晚輩還有好多事要做,告辭了。”


    “我挺靠譜的。”老丞相認真想了想,答。


    “……”慕容潛忍無可忍,他幾乎咬著牙,“您一把年紀了,又身居高位,整天胡鬧也就算了,還聽不懂別人說話,臉皮又厚,哪裏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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