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餓了。”黑炭拍著肚子,“小爺都快餓扁了。”


    “再不吃東西,小爺就要英年早逝了。”


    涉風揉著黑炭的頭。


    又是英年早逝,黑炭到底懂不懂英年早逝是什麽意思。


    “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還在屋子裏,我們不便打擾,如果你們餓了的話就先吃吧。”煙月說,“我讓小廚房那邊將飯菜熱著,你們先等一會。”


    煙月說完,匆匆忙忙離開。


    黑炭跳到桌子上,蹲下來。


    它一邊搖著尾巴,一邊用餘光瞥了涉風一眼。


    瞧見涉風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輕輕吐出一口氣。


    看這模樣,呆子淋了雨也沒事,應該是不會死了。


    它放下心來,趴下,兩隻小蹄子放在前頭,頭擱在小蹄子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


    “這雨怎麽還在下,有點兒討厭。”黑炭舔著蹄子上的毛,“小爺果然還是喜歡豔陽天。”


    涉風不語。


    黑炭覺得,跟涉風這種悶葫蘆在一起,能把它給悶死,這種時候,它果然還是很想念能跟它一起鬥嘴的包子。


    也不知道包子在那老太婆那裏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偷吃什麽好吃的,有沒有被那老太婆吃掉什麽的。


    想到包子會被老太婆吃掉,它突然來了興趣。


    後又轉念一想,包子本體是吞雲獸,能吞噬萬物的,怎麽可能會被吃掉。


    它默默地歎了口氣,甩著尾巴等飯吃。


    等了許久,終於瞧見煙月進來。


    它嗷嗚一聲,一下子撲到她懷裏,占足了便宜才去吃東西。


    夜深,簾外雨潺潺,雨打落花,留下滿地殘紅。


    風吹過,枝頭上的鮮花飄零散落,春意闌珊。


    夜色闌珊,隻有雨聲陣陣,隔斷了煙水。


    臥雲城被隱藏在煙波之中,煙波之下,隱藏著多少暗流湧動。


    雨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天氣晴朗,天空一片湛藍,澄澈透明。


    有陽光透過窗簾照耀進來,秦羲禾慢慢睜開眼睛,渾身酸痛。


    她用餘光瞥見一旁的夙夜。


    夙夜躺在她身邊,一條胳膊還搭在她身上,姿勢有些詭異。


    秦羲禾反應了好一會,才隱隱約約想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昨天晚上……


    他們兩個……


    “啊……”她坐起來,用力拍了拍頭,宿醉之後,頭還有些暈乎。


    夙夜睜開眼睛。


    “夙夜,你醒了。”秦羲禾拍著額頭,“昨天晚上我好像喝多了。”


    不是昨天晚上喝的,而是在宅子裏,被夙輕翰忽悠著喝了接近一壇的酒。


    那酒像飲料一樣沒有什麽度數,但詭異的是,喝下去之後,人就跟飄了一般,大腦也有些斷片兒。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竟有好些事情不太記得了。wavv


    隻是依稀能想起,她給夙夜小樹苗吃了一粒藥丸,然後他們兩個就……


    “夙夜,我有些斷片。”秦羲禾看著周圍一片狼藉,有些無奈,“你的身體沒事吧?我好像喝多了之後化身成大尾巴狼,然後啃掉了一隻小仙鶴。”


    “我實在不太記得了,昨天,咱們倆……”


    夙夜瞧著她的樣子,莫名有些想笑。


    他麵不改色地穿好衣服,聲音雲淡風輕,“還有兩粒。”


    “啥?”秦羲禾眨了眨眼。


    “昨天那種藥丸,還有兩粒。”夙夜說,“等初一時,我便會陷入到沉睡中,夙央會代替我。”


    “就像我現在這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是夙央。”


    “什麽意思?”秦羲禾愣了一下。


    什麽藥丸,什麽初一十五。


    夙夜頓了頓,“正好,還有兩天。”


    “我的意思是,接下來的兩天,你都要與我一起。等初一新月到來時候,我便會陷入到沉睡中,一直沉睡到初五。我沉睡時,夙央會代替我。”


    秦羲禾額角抽了好幾下。


    夙夜在說什麽?


    他的意思是,每個月的二十五到下個月初一之前,不管白天黑夜都保持夙夜的人格。


    而到了初一到初五,則白天黑夜都保持夙央的人格?


    白天夙央,夜晚夙夜,隻在初六到二十五這二十天?


    這……


    算是個巨大發現吧。


    “夙夜,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跟夙央到底算是怎麽回事。你們,算是不同人格,還是說,原本就是兩個人?”她問。


    夙夜沒有回答。


    他轉過身,推開窗子。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將空氣中懸浮著的汙垢沉降,雨後的清晨,神清氣爽,新鮮的空氣透過,帶著落花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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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禾穿好衣服,走到他身邊來。


    她瞧著他的模樣,他,好像沒有想解答的意思,默默地歎了口氣,不再逼問。


    “我這個人啊,一向不太記得什麽濃詞豔曲,也不太懂什麽詩詞歌賦,不過,看到這滿地的殘紅,我倒是想起什麽一首小詞。叫什麽,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夙夜眉梢挑了挑,“詞不錯。”


    “自然,堂堂李易安,繡口一吐,便能名傳千古。”秦羲禾眉眼彎彎,“呐,夙夜。”


    “我們,算不算,昨夜雨疏風驟?”


    “嗯?”


    “就是,想歪一點。”秦羲禾靠近他,“你這朵高嶺之花,被我這麽輕易收到囊中,我有點……”


    想在清醒的時候蹂躪他,弄哭他……


    夙夜早已經習慣了她的胡言亂語,沉默了許久,目光盯著窗外,殘紅落滿小徑。


    “還有兩粒。”他說,“羲禾,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不要告訴夙央。”


    “為什麽?”秦羲禾說,“你跟他……果然不是同一個人吧?”


    “怕被夙央知道了你給他戴綠帽子,所以我們隻能暗搓搓進行?”


    這麽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夙夜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她這算什麽反應?


    就算是新婚夫婦,也好歹有些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的羞澀。


    這姑娘,不僅篤定了是她主動,還說了這麽多亂七八糟不可理喻的話。


    “我自有我的打算,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夙夜伸出手,手指落在她額間,將她額角的頭發別到鬢角處。


    “羲禾,等時機到了,我自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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