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禾嘴角抽了兩下。


    這個問題……


    “你,問出來合適嗎?”她說,“我雖然不太在意。”


    但,跟這個變態交流這種私密事,實在詭異得很。


    “我隻是問問。”溢清寒說,“你的體質有些特殊,若是可能,暫時不要與太子同房。”


    秦羲禾半咬著嘴唇。


    夙央那貨都有可能追殺她,置她於死地了,她怎麽可能會再跟他發生親密關係?


    “月光如水水如天,滿船清夢壓星河,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什麽什麽的,這種時刻,提起這種話題,多掃興。”秦羲禾麵無表情。


    這溢清寒,多半是腦子有坑,智商欠費,總提起太子,想方設法給她添堵……


    溢清寒瞧著她興趣缺缺,也沒了再問下去的欲望。


    有些事,不知道或許更好一些。


    他不語,秦羲禾也不搭話。


    又陷入到了沉默中。


    此後的三天兩夜,依然在鬥嘴和發呆中度過。


    溢清寒中毒程度比想象中要深很多,足足五天時間才能站起來行走。


    這五天,秦羲禾墜落懸崖所受到的衝擊痊愈了七七八八。


    溢清寒身後的傷口也已經結了痂,他拄著拐杖,已經能勉強行走。


    他站在洞口,瞧著陽光裏,秦羲禾兩手提著魚走過來。


    大概有七八條的樣子,她將魚放在臨時編織的筐子裏,背好。


    “你?這是做什麽?”溢清寒問。


    “在這裏待了五天,總要帶點土特產回去吧。”秦羲禾說。


    如果不給黑炭和涉風帶點什麽,她不好交代。


    溢清寒沒有再說什麽。


    “走了。”他拄著拐杖往前走。


    草色煙光,泛起一層薄煙,越往前走,煙氣越濃。


    山煙變成了霧氣,霧氣泛白,如細乳,一層層,在初夏時節中凝結成肉眼不可見的水珠。


    濃霧之中,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溢清寒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拉住秦羲禾的手。


    秦羲禾下意識甩開他。


    “別動。”溢清寒臉色嚴肅,“如果你跟我走散了,我可能就找不到你了。”


    “若是在這裏迷路,極有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


    秦羲禾咬著嘴唇。


    這個地方,倒有些像香霧宮。


    隻是,這裏沒有寒氣,隻有詭異的霧氣,陽光透不過來,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這是什麽地方?”她問。wavv


    “津渡。”溢清寒說,“來這裏的人,都會迷失。大部分人會在一個地方轉圈,也有少部分人闖進來,從此再也走不出去。”


    “……霧失樓台,月迷津渡?”秦羲禾說,“月亮在這裏也會迷路?”


    溢清寒嘴角抽了好幾下。


    “也可以這麽理解,快到出口了。”


    霧氣常年不散,遮擋了來路,自然也遮擋了去路,霧隱水煙濃,四周一片朦朧。


    溢清寒抓緊她的手,在迷霧中走了許久。


    終於,凝結成團的霧氣散開了些許,越往前,霧氣越淡。


    四周的景色開始浮現出大概的輪廓,隱隱,能看到遠方有人影。


    秦羲禾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陣風來,一團白色的毛團子在白霧中飛奔過來。


    毛團子直奔她懷裏。


    “主人,主人,你嚇死包子了。”


    “你終於出來了,包子好擔心,好難過,嗚嗚嗚。”


    “包子?”秦羲禾驚訝地摸著它的頭,“你怎麽來了?”


    包子眼淚汪汪,用力在她身上蹭著。


    它的小爪子勾住她的衣裳,抽泣著,“黑炭說你失蹤了,到處都找不到你。”


    “我很著急,便從太後娘娘那裏出來尋你,聞著你的味道尋了過來。”


    可不管怎麽闖,都走不進去。


    它生怕她出事,一直焦急地等在這裏,等了好幾天也不見她出來。


    本想著,若是再不出來,它就算把這裏的霧都吞噬幹淨了,也要闖進去。


    還好,終於等到了她。


    “主人,包子好害怕。”它躥到她肩窩裏,用小臉蹭著她的臉,“你沒事實在太好了。”


    “羲禾。”涉風看到他之後,有些手足無措。


    “女人。”黑炭板著臉跳過來,“你可嚇死小爺了,你,你,小爺要教訓你。你不是三歲的孩子了,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黑炭。”秦羲禾摸著它的頭,“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黑炭抽了抽鼻子,將頭撇到一邊。


    它氣哼哼用小蹄子拍著她的頭,“我們先回家,等下我要讓你教訓你三天三夜,你好好反省反省。”


    說罷,它斜睨著溢清寒,“女人,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這條鯰魚把你拐到山溝裏?”


    “他是不是想把你賣給山溝裏的漢子當媳婦?”


    “女人,小爺我替你做主。”


    它說這些話的時候,小腿有些顫抖。


    上次被他抓了去,還差點被燉了,後來雖然沒燉成,它被逼著喝了很多酒,頭暈難受了一天。


    上次的事情給它留下了心理陰影,見了他,條件反射一般地顫抖。


    這男人,是魔鬼。


    “事情不是這樣的。”秦羲禾說,“是他救了我。”


    若不是溢清寒,她或許早已經死了。


    黑炭瞪大眼睛。


    是這個男人救了女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它暗搓搓衝著溢清寒呲了呲牙,瞧見溢清寒轉過頭來,秒慫,一哆嗦鑽到秦羲禾懷裏。


    “既然已經到了出口,我們便分道揚鑣吧。”溢清寒說,“希望,煙竹山的事你能保密。”


    “鳳赤那邊,自有我去溝通。”


    “你放我走?”秦羲禾有些驚訝。


    “不然呢?你若是留在寨子裏,可能再引來棘手的敵人。掃把星要有掃把星的自覺。”溢清寒冷哼了一聲,拄著拐杖,慢慢往前走。


    “……”秦羲禾一臉黑線,“克死了三個媳婦的人,有什麽資格笑話我是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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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溢清寒嘴角輕抿,擺了擺手,往深山裏走去。


    涉風有些激動,他嘴唇動了動,最終,也隻說出兩個字,“羲禾。”


    “我沒事。”秦羲禾深深地歎了口氣。


    然後,將筐子拿下來,“包子,黑炭,瞧瞧我給你們帶了什麽……”


    “是魚。”包子早就看到了。


    “錯了,是很好吃的魚。”她眉眼彎彎,“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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