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知道,她叫月兒,從很小開始便能發出別人聽不見的聲音,那聲音能夠召集動物們。


    小小年紀的煙月不知該如何控製這能力,某一次召喚來了狼群,村子幾乎被毀掉。


    也是從那會開始,她經常遭受村裏人的白眼和辱罵,無人敢靠近她。


    他們兩個不受歡迎之人,久而久之變成了好朋友。


    再後來,村子還是遭遇了滅頂之災……


    “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不提也罷。”鳳赤的表情有些落寞。wavv


    “花灼,我們走吧。”


    花灼應了一聲,身形變大之後,如一團盛開的火焰之花,帶著一身紅衣驚鴻的鳳赤遠離皇宮,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另一方麵……


    皇宮內外,一片廢墟,塵煙遍地。


    最為棘手的紅蛇毫無征兆地退散之後,沈月離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被突然出現的涉風帶走。


    然後,狼狽不堪的他,在幾乎認不出原本麵貌的皇宮中,見到了比他還要狼狽的夙夜。


    夙夜的情況非常不好。


    他幾乎已經沒了氣息,若不是心髒還微微跳動,跟死人沒什麽區別。


    沈月離幾乎狂奔著將他抱到流瀾殿。


    好在,密室沒有被毀,寒玉床還在。


    他將夙夜放到寒玉床上,從一旁的暗格中拿出一套銀針,快速地刺入到他身體的每一道大穴中。


    夙夜中了很嚴重的毒,毒素已經消散了七七八八,但,殘留的那些毒也足夠要人命。


    他還能吊著一口氣,一方麵是及時吃了解藥,另一方麵,是因為日月蠱。


    若不是日月蠱,他可能早就死了。


    沈月離拿了一把刀子,放在火焰上燒了許久,將夙夜身上被毒素侵蝕的地方剔除,塗上藥膏,再用繃帶纏起來。


    做好這一切後,他才將一瓶藥喂到他嘴裏。


    秦羲禾一直在一旁看著。


    她的心緊緊揪起,越看越緊張,好不容易等到他停下來,她才開口,聲音顫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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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離,他,還有救嗎?”


    沈月離的臉色很難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羲禾尖叫起來,“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沈月離沒有回應。


    他一臉憔悴。


    夙夜的情況相當不好,現在這種狀態下,他能吊著最後一口氣已經算是奇跡。


    “沈月離,你說話啊。”秦羲禾搖著他,“夙夜他……”


    “上次,他也是沒了氣息,你不是照樣將他救活了?”


    “這一次,這一次應該跟上一次沒什麽差別吧?”


    “喂,沈月離……”


    “閉嘴。”沈月離暴躁地喊出一聲。


    他抬頭,驀然看到秦羲禾雙眼含淚的模樣,微微一愣,放低聲音,“對不起,我隻是……麻煩讓我安靜一下。”


    “我會盡量救回他。”


    秦羲禾緊緊地咬著嘴唇。


    她抱著陷入半睡半醒的包子,心緊緊揪起。


    沈月離閉上眼睛,雙手交叉放在額頭上,滿心焦躁。


    時間一點點過去。


    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你想救他嗎?”


    秦羲禾微微一愣。


    似乎在幾天之前,沈月離也曾經問過她同樣的話。


    那會她的回答斬釘截鐵,隻有一個字,不。


    現在……


    她想救他嗎?


    想……


    隻要他能活著,甚至,她甚至願意以命相換。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救他。”秦羲禾說,“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沈月離垂下眼,撩起頭發。


    他扯下一塊衣角,將亂糟糟,沾染了些許暗紅血液的白發紮起來,露出那張近乎慘白的臉。


    “我隻有一成把握。”


    “請務必一試。”秦羲禾說,“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把握,也請一試。”


    沈月離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盯著秦羲禾的眼睛看了半晌,垂下眼,聲音沉沉,“太子妃,在開始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


    “你,可知道,日月蠱到底是什麽?”


    秦羲禾心一緊。


    若是她知道,她與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告訴我。”她說,“夙央和夙夜身上的日月蠱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夙央還是夙夜,似乎都不願意提起。


    每一次她想詢問時,都被轉移話題。


    如今聽到沈月離主動提起,挑起眉眼,“請務必告訴我。”


    “當初,太子殿下對白淨霜驚為天人,一見鍾情。”沈月離說,“這是真的。”


    “……”秦羲禾垂下眼。


    那東西,果然跟他的白月光有關麽?


    “太子殿下雖然貴為太子,卻在皇後的壓迫下抑鬱不得誌,在暗處,也經常受人欺淩。那會,他還沒有建立自己的勢力,自然也不認識我。”沈月離的目光望向夙夜,聲音悠遠。


    “說起來,那已經是,很早很早之前了。”


    “那會的事情我也不甚了解,隻是偶然間聽到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太監提起過,小時候的太子殿下,也算是吃盡了苦。”


    “他半生淒苦,性格沉鬱,一直到遇見那個女人……”


    沈月離的話沒有邏輯,秦羲禾卻聽得特別堵心。


    一想到那個小樹苗真的喜歡過那個女人,她就堵得慌。


    “我不想聽他跟那個白月光的戀愛曆史,麻煩你說重點可不可以?”秦羲禾打斷沈月離的話。


    沈月離微微一愣,搖頭,“對不起,是我冒昧了。”


    “太子殿下從小體弱多病,性格陰鬱。小時候經常遭人欺淩。自然,這些欺淩都是皇後授意的。某一次,在他遭人欺淩時,是白淨霜趕跑了那些人,她威脅要將這件事告訴皇上,告訴太後娘娘。那些太監們害怕,從那之後收斂了許多。”


    “白淨霜幫他擦拭傷口,關心體貼他,那,大概是太子殿下第一次感覺到溫暖。”沈月離呼出一口氣,“後來,她幾乎每天都出現,陪著他閑聊看天,沉鬱的太子因為她的陽光開朗也逐漸變得有溫度起來。”


    秦羲禾緊緊地攥著手。


    她突然想起夙央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某一次,他問她,太陽和月亮哪一個更明亮?


    那時,她不懂他的意思。


    現在再想,莫不是,那個白淨霜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而是一縷陽光?


    那縷陽光在他最不得誌的時候出現,照亮他的黑暗,給予他溫暖?


    心,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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