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禾四處尋找著千千的身影。


    花影重重,很難找到她的蹤跡,無奈,隻能追尋著夙央的身影。


    夙央的模樣,真的像極了千千。


    確切地說,是千千像極了他。


    這是為什麽?


    難道千千是他的女兒?


    可,毫無疑問的是,千千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額頭上的印記又在隱隱發燙,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每一次想要奔湧而出的時候,都被一種強烈的光芒阻擋回去。


    之後,心底空蕩蕩的,像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般。


    “禾姐,禾姐。”飛廉見她盯著皇上發呆,戳了戳她,“趕緊抽簽子吧。”


    秦羲禾回過神來,抽了一個簽子,看到上麵寫著的詩句微微蹙眉。


    人間四月芳菲盡,這句詩有點熟悉。


    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啊,這是什麽意思?”慕容藍將簽子遞給飛廉,“人麵桃花相映紅。”


    “就是人麵和桃花相映的模樣,描寫美人的臉頰和桃花一樣絕美。”飛廉說。


    “啊。”秦羲禾突然叫了一聲,“我知道了。”


    她的聲音有些大,吸引了好些人注視。


    “抱歉。”她幹笑了兩聲。


    “禾姐,怎麽了?”飛廉壓低了聲音,問。


    秦羲禾目光炯炯。


    “這簽子上的詩詞是從哪裏來的?”


    飛廉搖搖頭,將目光轉向慕容藍。


    慕容藍一臉懵,“這種讀書人的事,我爹可能會知道,我就算了吧。羲姐姐,怎麽了?”


    “沒怎麽。”秦羲禾眯著眼睛。


    不管是這人間四月芳菲盡,還是人麵桃花相映紅,都是她曾經學過的古詩詞。


    她雖見著詩詞之類的濃詞豔曲就覺得頭疼無比,可,也曾經研究過,這個時代的詩詞,多半都是類似樂府的那種詩歌,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看一眼絕對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那種。


    若是沒記錯,“人麵桃花相映紅”這種,算是七絕吧?


    在這個時代突然出現熟悉的詩詞,有些小激動。


    她就知道,肯定還有同類存在。


    慕容藍和飛廉不懂秦羲禾為什麽會突然振奮,不過,她們的運氣不錯,抽了好幾次沒抽到她們。


    秦羲禾有些振奮,托著下巴,視線來來回回在男席那邊尋找著,瞧瞧哪個氣度不凡,鶴立雞群什麽的,想著來個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動邂逅。


    她四下看了許久,終是發現不了什麽,默默地低下頭,打了個哈欠。


    “這玩意需要持續多久?”她問。


    “大概,一個時辰。”慕容藍說,“等飛花令結束之後,便有宴席。”


    她捧著臉頰,雙頰緋紅,“我就是奔著宴席來的。羲姐姐,這裏的飯菜特別好吃。”


    酒也很好喝。


    若不是這些東西引誘著她,她才懶得參加這種無聊透頂的宴會。


    這種吟詩作對的高雅遊戲,對秦羲禾來說,萬分無聊。


    又到了抽簽的環節,她懶懶地拿了一根來,看到上麵的字句,微微一愣。


    隻恐夜深花睡去。


    這句也好熟悉,似乎剛才還聽見來著。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瞧見周圍的人都看向她。


    “禾姐,咱們抽到了跟上頭一樣的簽子。”飛廉說,“接下來該咱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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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禾額角抽了抽。


    所以,規則是啥來著?


    她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興趣,自然也沒聽清規則。


    “禾姐,加油。”飛廉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你是最胖的,不,是最棒的。”


    秦羲禾看著始終懵比萌萌噠的慕容藍,又轉向一臉不關我事的飛廉,嘴角抽搐得厲害。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她們這幾個人,也算是不靠譜的典範了。


    她站了起來,等了一會。


    上頭的宮女也在盯著她,兩個人麵麵相覷,誰也沒開口。


    秦羲禾清了清嗓子,“那個,姑娘,要不你說點什麽?”


    “……”那宮女一臉黑線,“夫人,你……”


    是來搞笑的嗎?


    這一次隻有秦羲禾一個人抽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wavv


    周圍之人竊竊私語,頗有些看笑話的感覺。


    “啊,羲姐姐。”慕容藍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先說出這句詩所代表的花名,然後再以這種花名為基準,用這首詩的葉韻作一首詩就好了。”


    “……”秦羲禾額角抽搐。


    作詩?


    她這種人,像是能作詩的?


    “海棠。”她說著,低下頭輕聲問,“不會作詩怎麽辦?”


    “罰酒。”慕容藍說,“隻需要罰酒一杯就好了。”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秦羲禾說,“這首詩是描寫海棠花的,意境太美,我才疏學淺,自認沒有能力寫出與之相媲美的詩,故罰酒一杯。”


    上頭的宮女無語,隻能輕聲細語地勸阻,“夫人不必如此,隻要做出與海棠相關的詩詞便好。”


    “那可不行。”秦羲禾義正言辭,“東坡先生是我很喜歡的詩人詞人,如今有幸抽到他的海棠大作,自認能力欠缺,若是強行胡編亂造些詩詞出來,豈不是對前輩大不敬。”


    “請罰酒吧。”


    上頭的宮女無法反駁,隻能衝著一旁的宮女點點頭。


    宮女端了一杯酒過來。


    秦羲禾一飲而盡。


    酒杯空空如也。


    正在星台上觀察著她的白淨霜看到她喝下那杯酒,嘴角輕抿,眼底閃過冰冷和狠厲。


    本以為會費些功夫,沒想到,秦羲禾這麽快就上鉤了。


    “桃葉,可準備好了?”她問。


    “回皇貴妃,已經準備妥當了,可都是挑選的身強力壯的下人,保證她身敗名裂。”叫桃葉的宮女陰測測地說。


    白淨霜很滿意,眼底的冷光化作惡毒的光芒,隱藏起來。


    遠處。


    潛伏在某處建築頂層的包子突然打了個冷顫,呲牙,喉嚨裏發出警告聲。


    “你怎麽了?”黑炭躺在屋脊上,翹起小腿,“可是發現了什麽?”


    “惡意。”包子說,“我剛才感覺到一股非常非常強烈的惡意。”


    那是一股令人非常惡心的感覺。


    “從上麵那個台子上發出來的。”它用爪子指著星台,“黑炭,你瞧不見嗎?”


    白淨霜那個女人身上纏繞著濃濃的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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