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苗,你遲早會想起來的。”秦羲禾說,“我相信你。”


    “……”夙央也有些餓,吃了不少肉,吃多了果然還是有些膩。


    正猶豫著沒有水時,秦羲禾遞過來幾個野果子。


    野果子的酸甜,恰好中和了肉味。


    “謝謝。”


    “不客氣。”秦羲禾坐在他一旁,啃著果子。


    透過兩塊石頭之間的縫隙,能看到外麵風雨大作,狂風搖曳,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冰雹與暴雨砸在石頭上,劈裏啪啦,不絕於耳。


    秦羲禾不語。


    夙央憂心忡忡。


    這麽大的雨,還有這麽強勁的冰雹,剛剛恢複繁榮的臥雲城,怕不是又要被毀掉了吧?


    這明明是災害,算哪門子的帝王之雨?


    與此同時……


    暴雨之下的臥雲城中,城中百姓悉數躲在屋子裏。


    冰雹砸透了房頂,屋子在稀裏嘩啦漏雨。


    龍卷風襲來時,風道所到之處,屋頂的瓦片被掀起,窗子被飛下的瓦片砸碎,一片狼藉。


    二皇子夙輕翰站在窗邊,攥緊手,緊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


    “主子,您還是離著窗子遠一點。石頭或者瓦片飛進來,傷了您就麻煩了。”鸞墨說。


    “紫雲雨。”夙輕翰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傳說,紫雲雨出現,象征著真正的帝王出現。”


    “真正的帝王,是大哥麽?”


    “大哥的確比我更適合治理天下。”


    他拍著欄杆,目光悠遠,“但,若真正的帝王是大哥,降下異象之後,便是無盡的災難。”


    現在,臥雲城中房屋被毀掉,再繼續下去,或許會出現不小的傷亡。


    帝王出世,為何是天下百姓遭罪?


    “大哥,如果天選帝王是你的話,我毫無怨言,但你能不能阻止這場災難?冰雹再持續下去,莫說普通百姓的房屋,就連皇城也會被毀滅。”


    身在不同地方的夙央和夙輕翰,一同念叨著這些。


    帝王之心感召,感應天地。


    此時……


    縮在屋子裏躲避打雷的包子,懶懶打著哈欠的黑炭,以及正趴在鳳赤身邊呼呼大睡的花灼,三隻小獸同時一凜。


    然後,像是被主人召喚了一般,眼睛變成了紅色。


    它們快速地跑進大雨之中,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召喚一般,仰天長嘯。


    長嘯之後,一黑一白,還有一隻赤紅的身影消失在煙竹山附近。


    “包子,黑炭。”溢清寒想追出來的時候,被秦靈鏡製止。


    “仔細看著吧。”秦靈鏡說,“這才是真正的天降異象。”


    溢清寒不解其意。


    過了大約一刻鍾。


    暴雨冰雹突然變小,他忙看向臥雲城的方向,紫雲之中,隱隱可見巨大的白色身影仰天長嘯。


    那白色的影子化為縹緲而厚重的雲彩,雲彩無限製地擴大,堪堪覆蓋了整個臥雲城。


    冰雹和暴雨都被這片雲接住。


    天空凝雲,雲停止不動。


    持續降下來的冰雹,都消失在那片停止行動的雲彩裏。


    從下往上看去,隱隱能看到一條小尾巴,似乎正在享受地搖動著。


    “這是……”溢清寒一臉震驚,“包子?”


    “吞雲獸。”秦靈鏡說,“包子的本體是吞雲獸,又不是普通的吞雲獸,它能夠吞噬萬物,自然也能像雲彩一樣隨意擴散身體。”


    “在帝王之氣的召喚下,它變成一朵雲彩,抵擋住堪稱災難的冰雹。”


    “那……”溢清寒嗓子發緊。


    他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因為,臥雲城中出現了以肉眼可見的龍卷風,龍卷風與自然形成的龍卷風相撞,最終將自然風吞噬,化為一道黑影。


    與包子將所有的冰雹吞噬掉一樣,黑炭則將狂風吞噬掉。


    同時,一隻碩大無比的火鳳凰衝上雲霄,熾熱的火焰遍布,天邊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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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燃遍了遮蓋住天邊的紫色雲彩,劈下來的雷電悉數落在火鳳凰身上。


    火鳳凰扇動翅膀,長吟一聲,熾火逼退紫雲。


    紫雲逐漸退卻,火鳳凰停留在半空中。


    狂風和冰雹也被吞噬幹淨,風停,雨止,包子和黑炭的身形也在縮小,縮小時的力量將它們衝上天際。


    那一天,整個臥雲城的人都瞧見了這一異象。


    縹緲的雲層裏,火鳳,黑獸,白獸,隱隱可見,天邊一片通紅,雲彩也被染成了紅色。wavv


    短短兩刻鍾,天地恢複清明。


    若不是一地的狼藉,和地上殘留的冰雹,甚至無法想象剛才的場景。


    煙竹山上的鳳赤,山下的溢清寒,臥雲城中的夙輕翰,以及在山洞中見到這景象的夙央和秦羲禾,全都目瞪口呆。


    剛才的狂風暴雨,竟被包子,黑炭,花灼這幾個小玩意製止。


    風雨雷雲,原來,這才是所謂的四仙客。


    天邊的紅色雲彩消散之後,異象消失,天氣恢複明朗,陽光透過雲層照耀大地。


    紫色的天空變成金黃色,雲層逐漸形成一條巨龍的模樣。


    “結束了。”夙央鬆了口氣。


    “雨停,風止。終於算是結束了。”


    秦羲禾將大石頭推開,深深呼吸一口。


    天邊景象絕美異常,浮雲若金龍,金燦燦的陽光照耀之下,映襯著整個天空也一片黃金之色。


    秦羲禾尋到一顆雞蛋大小的冰雹,眉眼彎彎,“我這個人,著實不太懂什麽濃詞豔曲。”


    “先前你為了讓我應付皇家夜宴,寫下了又臭又長的詩歌,我愣是沒背下來。”


    “不過,好歹我也算是上過學的人。見到這場景,也想吟詩一首,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啊,時節不太符合,不過不要在意那麽多細節。呐,夙央。”她笑著伸出手,“過來。”


    夙央乖乖走到她跟前來。


    秦羲禾抓住他的手,望向天邊的金黃流瀾,“我從前極喜歡一句話,江湖裏來去,並肩觀霞色。”


    與小樹苗一起見了這等霞光美景,也算是海誓山盟過了吧?


    “雨停了,我們該回去了。”她說。


    夙央嗓子發緊。


    他捏住衣袖,臉頰微紅,“嗯……”


    “所以,我們現在迷路了,該怎麽回去?”秦羲禾轉頭,“要不,我們兩個私奔,住在山裏當一對山中野鴛鴦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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