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衝著涉風吼完,跑出廚房之後,終於忍不住,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


    她滿臉淚痕地回到房間裏,收拾了一些衣裳細軟。


    黑炭覺得氣氛不對勁,忙跑到廚房裏。


    廚房裏,涉風正在發呆,鍋裏的菜已經燒糊了,發出奇怪的味道。


    “喂,呆子,菜,菜糊了。”黑炭一蹄子糊在他頭上,“快點端下來。”


    涉風終於反應過來,將鍋端下來,用水澆滅正在燃燒著的鍋,卻沒想越燒越旺。


    黑炭一臉黑線地將鍋蓋放上,滅了火。


    “呆子,你到底在想什麽?”黑炭跳到鍋台上,“你跟飛廉那女人吵架了?”


    “她在收拾東西,你趕緊去勸勸啊。”


    “不用。”涉風垂下眼,“我現在可能會有危險,她留在這裏,可能會波及到。她能離開,也是件好事。”


    “……”黑炭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呆子,你莫不成是個傻子吧?這個時候不去追她,你可能要失去她了。”


    涉風不語,眉目中帶著些許哀傷。


    “喂,呆子,小爺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黑炭著急,圍著鍋台一圈圈轉。


    “不管怎麽樣,先去道個歉,先將那女人穩住。”


    涉風依然不語。


    “呆子,你這是在作死你知道嗎?快點去啊,小爺都快被你急死了。”


    涉風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蹲下來,手放在黑炭的頭上,“黑炭……”


    “我對不起她。”


    “既然知道對不起她,還不快過去道歉。”黑炭揮著蹄子數落他,“你可真是,不僅飛廉那女人覺得累,我也覺得很累。”


    “你簡直是個木頭疙瘩,飛廉那女人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快點去啊,別再愣著了。”


    “我配不上她。”涉風緊緊地皺著眉頭,聲音喃喃,“黑炭,我不想讓她涉險,也不想讓她摻和到這種事情中來。”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年,是我對不起她。”


    黑炭忍無可忍,蹄子狠狠地甩到他臉上,印出深深的花印子,“呆子,你可真是憑本事單的身。”


    “危險的事情有小爺幫你,你大可放心,小爺賭上神獸的尊嚴也會保護你們安全。你快去追啊。”


    小爺還想盡快有個弟弟妹妹的,最好比千千更好看,更聰明。


    涉風有些猶豫。


    “呆子,趕緊去,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你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黑炭幾乎是吼出來的。


    “……”涉風眼神一凜,再也見不到她了?!


    不,不能……


    踟躕了一會,最終還是僵硬地轉過身,跑了出去。


    飛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感覺!


    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落淚,心酸,難過,失落,各種各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心痛不已。


    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在攪弄一般,那東西割裂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屏障,心底,血流成河,疼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wa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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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了生平最慢的速度在收拾東西,等著涉風過來。


    就算他不道歉,不說什麽也無所謂。


    隻要他過來。


    可,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依然沒有他的影子。


    她背著東西走出門,走兩步回頭看一眼,想著出現奇跡,想著他會追上來,想著他會將她擁在懷裏……


    隻要他肯追上來,隻要他肯……


    她就可以再繼續等下去。


    五年,十年,都無所謂,隻要他告訴她,他心裏有她,這就足夠了。


    可是,終究還是沒有。


    走出了巷子,門口依然沒有人。


    走出了那條街,身後也沒有人。


    她用了生平最慢的速度,艱難地將這條路走完,想著涉風突然喊住她的名字。


    想著一回頭,看到那個人就在身後。


    她會不顧一切飛奔過去,撲到他懷裏。


    終究,還是沒有……


    飛廉將眼淚擦幹,又有新的眼淚湧上來。


    答案,她早已經知曉了不是?


    她在的時候,涉風視而不見。


    她不在的時候,對他依然沒有什麽影響。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是那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隻是她一直不肯承認,一直有種涉風也喜歡她的錯覺。


    “嗬。”飛廉最終還是將眼淚擦幹,強迫自己揚起嘴角。


    到頭來,隻有她一個人在努力博得他的好感。


    她也天真地以為,隻要她足夠努力,冰塊也能融化成熟春水。


    終究,還是奢望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終於加快腳步。


    沒有去找慕容藍,也沒有去麵膜鋪子那邊,而是隨意找了一個客棧,要了最好的房間。


    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放聲大哭。


    涉風感覺到飛廉已經遠離之後,尤其是聽到黑炭說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之後,極為難過。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就像是,有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丟失了一般,空蕩蕩的,難過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快速跑出來,四下尋找著,卻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大街小巷,沒有她的影子。


    慕容藍家,也沒有她。


    麵膜鋪子,也沒來過。


    她也不在迷穀,就像憑空失蹤了一般。


    涉風尋找飛廉未果,回到家中,看到她的房間,隻剩下被褥之類的大物件。


    衣服首飾都已經被她帶走。


    空蕩蕩的房間淒冷非常,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桌子上,還有一枚簪子。


    涉風走上前,拿起那枚簪子,心突然抽搐一般地疼。


    那簪子,還是嶄新嶄新的,是他送給她的。


    這些年,唯一送給她的東西。


    某一年,臥雲城正月十五元宵節時,他與飛廉一同去參加花燈會。


    飛廉半強迫他買下了那枚簪子送給她。


    這些年,一直沒見她用過。


    他本以為她不喜歡,隻是心血來潮買了下來。


    現在才知道。


    她,一直將那不值錢的簪子當成寶貝收藏著,不舍得用。


    涉風握緊簪子。


    飛廉……


    這些年,終究是他虧欠她的太多。


    “呆子。”黑炭坐在門口,看著涉風的模樣,默默地歎了口氣。


    明明在別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為什麽到了兒女情長上,就智商為負了!


    呆子就是呆子,永遠也別指望著他機靈起來。


    追妻路漫漫,好自為之吧。


    黑炭一邊搖頭一邊往院子裏走,希望飛廉那女人能明白呆子的心意。


    呆子他真的隻是不會表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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