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夙央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飛霞,聲音縹緲,“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身著白色霓裳,眼神清澈明媚,在陽光裏歡笑。”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錯把她認成了你。”


    “我想,你是仙女,是神仙姐姐,或許,她是你的轉世也說不定。”他淡淡地說著。


    “你眼瞎嗎?”秦羲禾很生氣。


    “我跟她一點都不像。”她咬著牙,“半點都不像。”


    性格不一樣,容貌不一樣,氣質也完全不同。


    隻要不眼瞎的人,絕對不會將他們認成同一個人。


    夙央沉默不語。


    他很想告訴她。


    這些年,她一直活在他的記憶中,作為精神支撐活下去。


    不管遇見多困難的事,多難過的事,或者,經受多少苦難,隻要想到她說過的話,想到她的笑容,就有了繼續活下去,繼續跟命運抗爭的希望。


    直到有一天……


    他身邊忠心耿耿的人慘死,他卻無能為力,又遭到皇後一派的宮人欺淩試探,難過悲傷時,看見了在花叢中明媚起舞的白淨霜。


    她的眼神很清澈,聲音也很柔和。


    她在身邊的感覺,一如,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仙姐姐在身邊,給了他繼續抗爭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你說話啊。”秦羲禾推了他一把。


    “你的心底,是不是喜歡她的?”


    “我……”夙央抬起眼,“不知道。”


    “你不知道?”秦羲禾更是生氣。


    不知道,就代表著他是喜歡那個女人的。


    現在的小樹苗還不會撒謊,也不會說出違心的話。


    這也意味著,他,從前果真是喜歡過白淨霜的。


    秦羲禾心底冰涼,寒氣充斥滿身體。


    縱早知這個結果,真正麵對的時候,還是痛徹心扉。


    嗬。


    “祝你們白頭偕老。”她從樹上跳下去,“一直以來,是我打擾了。”


    這,也算是真相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夙央蹙眉,盯著她離開的身影,心緊緊揪起。


    那種感覺,是決絕吧?


    看到她決絕的背影,他的心突然很疼。


    疼到抽搐。


    他不明白,剛才,他到底說錯了什麽。


    更不知道,她明明很開心的,為什麽用如此決絕的態度對他。


    “等等……”夙央捂住胸口。


    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仿佛,要永遠失去她一般。


    秦羲禾心情很差,很生氣,也很傷心。


    一想到那個一直纏繞著他們的白淨霜。


    想到這些年來發生的事,心情差到想原地爆炸。


    “仙女。”夙央的聲音傳來。


    他的臉色發白,情緒似乎也有些激動,“別走。”


    “不要離開我。”


    他快速向著她跑過來,眉宇中,帶著化不開的哀愁。


    “不要靠近我。”秦羲禾吼了一聲,快速轉入花叢中。


    夙央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他呆呆地站在那,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繁茂的花葉中,攥緊手。


    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


    他嘴唇動了好幾下,想到那個人又憑空消失,想到她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心底撕裂般疼痛。


    心頭的鮮血湧出,在純白色的心田中染成地獄般的血紅,仿佛盛開在死亡旁邊的曼珠沙華,浸染了身體每一處。


    痛徹心扉。


    秦羲禾躲在花叢中,許久。


    她不想跟夙央說話,不想聽他解釋,也不想聽到關於他跟白淨霜的一切。


    等了許久,突然發現天空變成了紅色。


    天空之中,染上了血色的彼岸花,遮蓋住夕陽和煙霞,在上空繞成紅色漩渦。


    這個世界,也變得扭曲不已。


    天地旋轉,周圍的景色也開始扭曲變換,看不真切。xdw8


    “喂。”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扶住一旁的牆壁時,牆壁化為粉碎。


    不僅僅是牆壁,這裏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都變成虛無。


    扭曲的場景不斷擴大,她也被吸入其中。


    就像是在漩渦中激蕩,眼前變得黑暗。


    緊接著,她的身子像是在劇烈下墜一般,不受控製地墜落,扭曲。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消失在虛無,粉身碎骨。


    “羲禾。”


    耳邊有聲音傳來,那聲音很急切,像是從遙遠空間裏傳來的那般。


    “羲禾,醒醒。”


    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急躁。


    似乎有人在輕拍她的臉,有疼痛感傳來。


    “羲禾,快醒醒。”


    秦羲禾的意識從黑暗中醒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臉焦急的皎月公主。


    身邊,是睡得不太安穩的夙央。


    “我……”她伸出手,微微蜷縮,手指是實體,能夠觸摸到一旁的東西。


    “回來了?”


    “剛才……剛才那是什麽?”


    漫天的血紅,扭曲的空間,還有詭異的花紋,充斥在那個空間裏,那個空間也逐漸崩壞。


    “我……”她揉著眉心,心一抽一抽地疼。


    “羲禾。”皎月公主萬般無奈,“我是讓你撫平皇上心底的創傷,讓他能安息。”


    “你倒好,不僅沒能撫平創傷,還加深了他的傷口。”


    “羲禾,你……你可真是!”


    她咬牙切齒,“你這醋壇子,未免太可怕了吧?你平常看起來挺聰明伶俐的,也不像是會做蠢事的人,怎麽一涉及到感情,就變得跟白癡一樣?”


    皎月公主數落著,“笨蛋,那可是在皇上的記憶裏啊。你要做的是撫平創傷,不是給皇上增添創傷。你,你快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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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羲禾在皇上的記憶中大發雷霆,還讓皇上心底的傷口裂痕更深。


    這下倒好,那片靈魂的情緒波動太濃,導致皇上很不安。


    情況也變得很危險。


    “我……”秦羲禾攥起手。


    她也知道那是在記憶中。


    可是,一想到,小樹苗遲遲無法放下的記憶,有一段是關於白淨霜的,她的心情就很糟糕。


    糟糕透了。


    “我也算是自欺欺人。”她愣愣地望著床幃,床幃是白色的,與縹緲的檀香,嫋嫋晃動。


    “你說我該怎麽辦?”她說,“皎月,你讓我怎麽辦?”


    “親眼看著他們兩個情定終生,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看著好事者將他們的絕世之戀傳出去,說什麽神仙伴侶,什麽絕世之戀?”


    “我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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