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夙央說,“我昏迷的這段日子,苦了你跟清酒。”


    “是上好的碧玉茶,你嚐嚐。”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笑著,“沒有毒,不用擔心。”


    蘇長恨被戳破心事,麵色微紅,將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


    “燙。”他燙到了舌頭,疼得眼淚直流。


    夙央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笑得有些開心,他遞過去一個手帕,“蘇愛卿如此講究的一個人,怎麽也學了那些粗人的飲茶方法?”


    “時間還早,我們邊飲茶邊說說話罷。”


    他細長的手指摩挲著上好的玉石雕琢的仙鶴,聲音沉沉,“朕想跟蘇愛卿聊一聊盛王的事。”


    蘇長恨倏然抓緊茶杯,瞳孔微微放大。


    盛王,正是二皇子夙輕翰的封號。


    二皇子紈絝名聲在外,更多人直接稱呼他的綽號草包皇子,他也笑嘻嘻接受。


    久而久之,盛王這個封號,已經鮮少有人知曉。


    “皇上想知道些什麽,臣必定知無不言。”他臉色正了正。


    夙央輕呷一口茶,稍稍抬眼。


    秋風穿堂而過,吹散他們的聲音,也吹散了院子裏偶爾散落下的黃葉。


    黃葉飄搖到遠方,一如,搖曳著,在風中墜落,仿佛憂心忡忡。


    一如,這表麵平靜,內裏卻波瀾起伏的臥雲城。


    蘇長恨臉色嚴肅,捏著袖子,將情況一一報告給夙央。xdw8


    夙央雲淡風輕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慢慢,那笑意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以及,殺氣。


    此時。


    將軍府內。


    秦羲禾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膳時間。


    她從幫助小樹苗治療到治療結束,隻吃過一些蜂蜜。


    皎月公主每次隻讓她吃三口。


    此時早已經餓得頭暈眼花。


    她掙紮著起床,有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


    “夫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您要是餓了,隨時可以傳膳。”那個丫鬟說。


    “現在。”秦羲禾說,“現在就傳膳吧。”


    說完,她看著眼前的陌生丫頭,“你是剛來的?”


    “奴婢是皇上安排過來的。”丫鬟笑了笑,“名為流彩。”


    “流……”秦羲禾想了想,流盞,流雲,流彩……


    流字輩的啊。


    “你是夙央的暗衛?”她問。


    “夫人說笑了。”流彩說,“皇上的貼身暗衛隻有四個,流盞大人和流雲大人您已經認識,我距離四位大人還差得遠。”


    “嗯?”


    “這也沒什麽好驚訝的。”流雲吊兒郎當地走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果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啃著。


    “皇上要求貼身暗衛必須是男性,所以選了四個男人。”


    “流彩妹子很優秀的,各方麵都很突出,不然也不會被選中來保護您老人家。”


    秦羲禾額角抽了好幾下。


    說是四個暗衛,她平常隻見到流盞和流雲。


    流盞是夙央的得力助手,出鏡頻率比較高,被夙央熟悉的人知曉也是常態。


    但,這個流雲,純粹是給自己加戲。


    她不止一次懷疑,流雲的暗衛資格證是買來的。


    “夫人。”流彩傳膳,讓人端了上來。


    “吃這些?”秦羲禾看著那些菜肴,臉色發苦,“我已經許久沒吃東西,隻讓我喝粥,吃水煮菜是什麽情況?”


    她想吃燒烤,想吃麻辣小龍蝦,還想吃火鍋。


    “皇上說了,夫人已經許久沒吃東西,不宜吃些油膩的,以清淡為主。”流彩說,“夫人,請。”


    秦羲禾很有怨言。


    餓了一兩天而已,又不是三四天,至於這麽講究麽?


    她也著實餓壞了,喝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些許水煮菜。


    “夙央什麽時候回來?”


    “奴婢不知。”流彩說,“皇上隻讓奴婢好生伺候著夫人。”


    秦羲禾默默地歎了口氣。


    她吃了些東西,去看皎月公主,皎月公主所中的劍上淬了毒,雖沒傷及要害,也處於昏迷不醒狀態。


    “刺客可抓到了?”她觸摸著皎月的脈搏。


    脈搏跳動很微弱。


    “回夫人,刺客已經身亡。”流彩說,“流盞大人及時給她解毒,性命無虞,還請夫人放心。”


    秦羲禾挑了挑眉,“流盞怎麽給她解毒的?”


    流彩有些疑惑,“自然是秘製解藥,當年,見血化膿那種毒也算是無解的,後來,沈大人研製出了解藥。”


    “皎月公主吃下解藥之後,傷口就停止潰爛,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清醒過來。”


    “……”秦羲禾額角抽了兩下。


    為何,聽到解毒這種話,她就自動腦補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解毒,可不就是用解藥麽?


    “夫人。”流彩說,“現在皎月公主有專人看管,請不要擔心。”


    秦羲禾在皎月公主跟前叨叨了片刻,起身,抄手,走到外麵來。


    流彩輕輕關上門,輕手輕腳跟在她身後,始終保持著大概三米左右的距離。


    秦羲禾本想去涉風的院子看看,看著始終跟在她身後的流彩,微微挑眉,“你幹嘛離我這麽遠?”


    她又不吃人。


    “回夫人,奴婢不會打擾到您。”流彩說,“請務必讓奴婢保護在您身邊。”


    “……”秦羲禾無語望天。


    她不是那個意思。


    她就是想讓這個小姐姐再往前一點,有人跟在身後注視著,她路走不會走了。


    “你上前來,跟我一起走,不要在我身後盯著我,或者在我身邊也好。”她說,“夙央大概是怕我不喜歡他安排暗衛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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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從前不懂夙央的心意,總覺得那個腹黑蘿卜就是算計她,她才排斥。


    經曆過種種之後,早已經不是從前。


    流彩想了想,快走幾步,跟在她身邊。


    秦羲禾很滿意。


    這個姑娘很上道,不迂腐,是她喜歡的性格。


    涉風的院子裏沒人,仆人們說,他昨天一大早離開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她心中忐忑,又不知該怎麽辦。


    涉風帶了姬靈越去山上,溢清寒和鳳赤,還有兩個開掛的蠢獸都被困住,情況危急。


    可現在包子不在。


    現在,隻能相信著涉風,相信著黑炭和花灼。


    秦羲禾憂心忡忡地從涉風的院子走出去,恰好碰到一臉蒼白搖搖欲墜的飛廉。


    “禾姐。”飛廉勉強笑了笑,“我,正要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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