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香夫人說,“千千很棒,這些藥草全都是我想找的。”


    “不過,想要徹底驅除你爹爹身體裏的毒,還需要幾味草藥,你去幫師父找來如何?”


    她挽起袖子,將花白的頭發紮起來,“師父也久違地露一手吧。”


    千千仔細記住草藥的名稱,一一采摘。


    香夫人則將溢清寒的衣裳脫掉,手指觸摸著被壓斷的地方。


    骨頭已經折了,情況有些複雜。


    如果不及時處理,他可能無法再站起來。


    還好,現在處理的話,還有康複的可能。


    她歎了口氣,開始清理他身上的傷口。


    骨折的疼痛,常人很難忍受,還會伴隨著紅腫,化膿之類的並發症。


    處理不好就可能會癱瘓。


    香夫人打開一壇子酒,擦拭著溢清寒的傷口,又準備了讓人暫時麻痹的草藥,熬好之後,喂給他。


    溢清寒喝下草藥之後,猙獰的表情平複下來,疼痛感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香夫人眉頭緊鎖。


    接下來才是最嚴峻的。


    她拿出幾根玄鐵釘子,一手觸摸著溢清寒被折斷的骨頭,一邊嚐試著該如何將釘子釘進去。


    “師父你在做什麽?”千千拿了草藥進來,“要將這麽粗的釘子釘到爹爹的腿上嗎?”


    “有這個想法。”香夫人說,“先將毒解了,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再說。”


    “如果情況不妙,隻能將釘子釘進去。”


    千千小臉發白,“那,爹爹醒來之後還能走路嗎?”


    “當然可以。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使用釘子的。”香夫人說,“希望他能撐過去。”


    她說著,將銀針刺入到他腿上的穴道,又開了一壇藥酒,擦拭著腫脹的地方。


    千千攥著手,抿著小嘴。


    爹爹的表情,好像比剛才好了一些。


    她湊到他跟前看了看,緩和下來的表情,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爹爹。”她輕輕地喊。


    溢清寒沒有反應。xdw8


    千千很失望,也有些害怕,小手抓住他的大手,表情嚴肅。


    “千千,別擔心,有師父在呢。”香夫人說,“要相信為師。”


    千千點點頭,又歎了口氣。


    “你小小年紀歎什麽氣?”香夫人輕笑著,“這不是什麽大病,別擔心。”


    “我覺得,我要是再長大一些就好了。”千千說,“要是我能跟師父一樣厲害,就不用眼睜睜看著爹爹受苦。”


    “我……我覺得無能為力,很難過。”


    “你才四歲呀。”香夫人說,“四歲的千千要有四歲的覺悟,更要做好痛苦的準備。隻要步入我們這一行,就要時時刻刻麵臨著痛苦,麵臨著生離死別。”


    “雖然現在對你說這些殘酷了些,但,你已經是醫者,醫者就要有醫者的覺悟,要認識到自己的軟弱,才能變得強大起來。”


    千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也幫不上什麽忙,眨巴著眼睛在一旁看著香夫人熬藥,給爹爹清理傷口。


    溢清寒和晏知音都吃過解藥,保護住了五髒六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尤其是,溢清寒的體質很特殊,是百毒不侵的體質。


    所謂的百毒不侵,並不是所有的毒藥都能免疫,比如,毒雨獸噴出的毒氣,對他也很有影響。


    他受傷之後,呼吸頻率加快,更容易吸收進毒素,多少也受了些影響。


    香夫人給他們喝了特製的解毒劑之後,剩餘在體內的毒藥需要一點點排出。


    她處理完這些之後,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要等三天,看溢清寒的傷口會不會感染,看晏知音能不能清醒過來。


    這是一場硬戰。


    ……


    另一方麵。


    沈月離和李承雲狼狽地從山體中逃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山體已經全麵崩盤,石頭滾落,整座山都塌陷下來。


    “真是可怕。”沈月離感歎了一聲,“這東西到底在這麽盤踞了多少年?”


    “這麽大塊頭,沒有千年也得幾百年吧?”李承雲說,“這麽危險的東西就在臥雲城城郊,我們竟然不知道。”


    他搖了搖頭,想到剛才在粉色屋子裏看到的場景,有些作嘔。


    “這條蛇年紀太大,無法自己去襲擊獵物,才放出那麽多小蛇,讓小蛇吸取人的精氣用來滿足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不正經。”他想到平常會偷偷摸摸跑去青樓,找個姿色上乘性格溫柔的姑娘春風一度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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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防止家裏那個母夜叉發現端倪,每次都小心翼翼,也因此增添了許多刺激。


    現在想來,青樓裏的女子,也有可能被控製。


    那些好看的女人,也有可能是蛇變的。


    這麽想著,他更覺得惡心,趴在一旁幹嘔。


    “你中毒了?”沈月離蹙眉,“坐下來調息。”


    “我還好。”李承雲坐下來,將氣運行了幾個大周天,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就是突然覺得我們家那個說一不二性格強勢的母夜叉也挺好的。”


    “嗯?”沈月離挑眉。


    “沒什麽。”李承雲看著還在崩塌的山體,又抬頭看了看天。


    天雖然已經亮了,天氣依然陰沉沉的,黑雲壓下,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天,好像要下雨的樣子。估計還是大暴雨。不知道黑炭他們怎麽樣了,有沒有成功逃出來。”


    “你擔心它們?”沈月離從袖子裏拿出幾瓶藥,分給星月組的密探們,密探又將藥帶給被解救出來的普通人。


    “當然擔心,如果沒有黑炭他們,我們不可能活著出來。”李承雲調息完畢,站起來時,有些頭暈,眼睛也有些花。


    他的身體晃了幾下,搖了搖頭,“誒?我明明已經調息過了,怎麽還這麽頭暈?”


    “我……”


    他眼前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倒去。


    “承雲?”沈月離嚇了一跳。


    “他沒事。”一個體型嬌小的女子不知道從哪裏出現,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李承雲,順手將一塊糖果塞到他嘴裏。


    李承雲很高,個頭跟涉風差不多,體型雖不算壯碩,常年習武,也算精壯。


    眼前這個女子,身高才達到他胸口位置,又瘦又小,還長著一張娃娃臉。


    若不是盤著夫人發髻,她就像個十三四歲還未及笄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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