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你也去休息一下。”秦羲禾說,“都在這裏耗著也不是辦法。”


    “明天,明天我會讓涉風恢複。”


    “真的?”黑炭眼睛一亮。


    “真的。”


    “所以,讓涉風安靜一下,你的情況也不太好,還是好好休息一下。”


    “嗯。”黑炭重重地點著頭。


    隻要呆子能好起來,它做什麽都可以。


    秦羲禾站起來,抓住黑炭的手,看著涉風臉上一片死氣,歎氣,離開。


    帳篷裏點了燈。


    隔斷了蚊蟲,也隔斷了山風。


    四個人一隻獸都沉默不語。


    入夜之後,山上極為寒涼。


    帳篷裏本點了篝火,秦羲禾害怕他們睡著後會一氧化碳中毒,到了半夜,死活要將篝火滅掉。


    慕容藍原本就穿得單薄,凍得直打噴嚏。


    夙輕翰將外套給她披上,依然無濟於事。


    秦羲禾的狀況也不太好。


    山中溫差比較大,有太陽的時候還好一些,太陽落山之後,溫度冰冷得很。


    “要不,還是將火點上吧。”慕容藍牙齒打顫,“我冬天也就穿這些,這山裏未免太冷了吧。”


    “不行。”秦羲禾說,“暴雨剛過,柴禾都不太幹,空氣裏也很潮濕,一旦我們都睡著,可能會中毒。”


    一氧化碳中毒可是那麽好玩的。


    剛才點燃篝火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頭暈惡心,絕對不能再點燃。


    “我讓人再送一批厚衣裳來。”夙央說。


    黑炭看著他們瑟瑟發抖的模樣,歎了口氣,幻化出本體。


    體型稍稍變大一些,幾乎占滿了一個帳篷。


    “我身上暖和。”


    “你們……你們過來暖和吧。”


    慕容藍愣了愣,“可以嗎?”


    “沒什麽不可以的。”黑炭說,“飛廉最喜歡我毛茸茸的樣子,我……”


    它以前總以為自己是男的,飛廉又是涉風的媳婦,對於飛廉想抱著它睡這件事非常抵觸。


    現在,它想讓她在它身上滾來滾去,可,她已經不在了。


    慕容藍小心翼翼地靠近黑炭,才一靠近,便覺得困意襲來,歪在它身上,睡得香甜。


    秦羲禾也靠過去,在接觸到黑炭毛發的時候,隻覺得軟綿綿的,柔軟,舒服,又很光滑。


    人躺在上麵,如躺到柔軟的墊子上,剛才還沒多少睡意,往上麵一躺,竟睜不開眼睛了。


    “黑炭,你的毛發還有催眠作用,毛茸茸的,好舒服。”她喃喃說著,也閉上眼睛睡著了。


    夙央看著秦羲禾的模樣,歎了口氣,眼底遍是溫柔。


    “大哥為什麽歎氣?”夙輕翰打了個哈欠。


    夙央的臉色瞬間冷下來。


    “別這麽絕情啊。”夙輕翰說,“剛才的表情明明很溫柔的,怎麽我一開口你就變成了這樣。”


    “……”夙央不語。xdw8


    “哎。”夙輕翰也跟著歎氣,“都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在大哥這,反而倒過來了。”


    “不過,我多少能了解大哥的想法。”


    “你到底想說什麽?”夙央說,“從剛才開始,一直在說一些有的沒的,不用繞圈子,直說就行。”


    夙輕翰正打著哈欠,聽到夙央的話,哈欠停在半空中,一會之後才又閉上嘴。


    他嗬嗬笑著,斜倚在黑炭身邊,向著往它身邊靠時,被黑炭一腳踢到別處。


    “黑炭,別這麽無情,我也冷啊。”


    黑炭哼哼唧唧。


    除了涉風,臭男人們別想碰它。


    涉風,現在應該更冷吧?


    不知道那個呆子吃沒吃東西,也不知道那個笨蛋有沒有把衣裳披上。


    那麽大的人了,還要它擔心。


    黑炭絮絮叨叨地閉上眼睛。


    空氣陷入到沉默之中,隻有蠟燭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是啊,我到底想說什麽呢?”夙輕翰說,“我,應該隻是想跟大哥你說說話。”


    “我們,從很早很早之前就沒好好談過了吧?”


    “這萬惡的毒雨獸,操縱著皇後娘娘,將整個皇宮攪和得烏煙瘴氣,我們兄弟兩個隻能在夾縫中苟延殘喘,連正常的交流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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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突然一拍手,“大哥,我可是記得,不管是毒雨獸還是燕風獸,都有契約者。”


    “毒雨獸死掉的話,契約者在哪裏?”


    夙央早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


    聽到沈月離的報告之後,他便已經安排了密探就調查臥雲城中的可疑人員。


    應該,能找到些線索。


    “大哥,你覺得,禮部尚書韓大人是個什麽樣的人?”夙輕翰突然問。


    “性格沉鬱,做事能力還可以,不太表露情緒,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夙央說。


    “你對他的評價還挺高的。”夙輕翰說,“我覺得那個人很陰冷,給人的感覺就跟毒蛇一樣,隻是靠近,便覺得很不舒服。”


    “你懷疑,毒雨獸的契約者是韓大人?”夙央挑眉。


    “十有八九。”夙輕翰說,“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像毒蛇的人。”


    夙央笑了笑,“或許吧。”


    “毒雨獸死亡,契約者自然也會有反應,遲早會露出馬腳的。”


    夙輕翰沒有說話,隻是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夙央的側臉。


    “看我做什麽?”夙央道。


    “大哥,你跟小時候一樣好看。”夙輕翰說,“尤其是側臉,每每看到你的側臉,我都在想,這天下怎麽會有大哥這麽好看的人。”


    “……”夙央有些嫌棄,“別用這般惡心的眼神看去。”


    夙輕翰也不在意。


    他打了個哈欠,伸了懶腰,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眼睛看著帳篷頂部。


    “大哥,我永遠都不希望我們兩個會刀劍相向。”他像是囈語一般。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希望我們自相殘殺,更不希望,我的手上會染上大哥的鮮血。”


    夙央聽著他的話,臉色漆黑。


    夙輕翰說著,突然一笑,他稍稍豎起身子,“所以,我覺得,就算是秦靈鏡,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什麽?”夙央問。


    “也沒什麽。”夙輕翰說,“秦靈鏡說過,大哥不是真正的天子,與皇位無緣。我才是真正的天選之人。”


    “啊,你不要誤會,這是秦靈鏡說的,不是我,我暫時對那個位置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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