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白天,不會出什麽事。”秦羲禾說,“你現在也忙得很,還是快些回去準備朝中事宜。”


    “涉風這邊我自有辦法。”


    “你留在這邊也沒什麽用,不如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去,有藍兒和黑炭在就夠了。”


    夙央緊緊蹙眉。


    他想陪她。


    想陪著她一起悲傷,一起安撫涉風的情緒。


    可是……


    終究還是不能。


    正是登基大典開始之前最為忙碌的時候,朝中的不少事務都需要他親自過問。


    不僅僅是朝中事務,還有陸續到來的國外來訪者。


    各國尊貴的人物匯集到臥雲城,他必須要出麵迎接,為他們接風洗塵。


    這些,必須他出麵。


    有些事情,是無法推脫給別人的,這是一國禮儀。


    夙央攥緊手。


    “別猶豫了。”秦羲禾推了他一把,“趕緊回去吧,你離開這麽多天,大臣們怕是早已經急了。”


    “別在這裏礙手礙腳,快去快去。”


    夙央很想留下,但,最終還是默默搖了搖頭,拽著夙輕翰下山去。


    夙輕翰萬般不樂意。


    “大哥,你去上朝,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還要在這裏陪著藍兒。”


    “跟你有什麽關係?按照規矩,你也該去上朝的。”夙央冷哼著。


    流盞早已經準備好了馬車,看到皇上拽著夙輕翰過來,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大哥,我這個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規規矩矩站在那裏,還不如殺了我。”夙輕翰歎氣,“你自己回去處理那些大小事務也就算了,幹嘛非要拽我。”


    “閉嘴。”夙央將他拽上車。


    馬車快速遠離,向著臥雲城深處的皇宮出發。


    夙輕翰一直絮絮叨叨,用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夙央閉上眼睛,心中微動。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盛,逐漸占據心底。


    “這段日子,你不要亂跑,在我身邊輔佐我。”他冷冷地說。


    “啊?為什麽?”夙輕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我就好好當一個閑散王爺不好嗎?為什麽讓我摻和這些事情?”


    夙央不語。


    夙輕翰額角的青筋直跳,“大哥,你要三思啊,我要是離著你太近,肯定會竊取你的情報,說不定還會對你不利,萬一哪天我哪根筋搭錯了,對你不利什麽的,你多危險。”


    “防火防盜防我。”他說,“大哥你還是讓我遠離你,讓我好好當一個草包王爺,整天吃喝玩樂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多好。”


    “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我不僅不能給你幫忙,還可能給你幫倒忙。大哥,你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你看我都這麽苦苦哀求了,你就放過我吧。”


    夙央額角跳了好幾下。


    夙輕翰到底是隨了誰的性子?


    他分明是個活生生的……


    千千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是什麽來著?


    哦,猴子派來的逗比。


    他看著哼哼唧唧絮絮叨叨的夙輕翰,不語,臉色漆黑。


    夙輕翰撒嬌賣萌不要臉各種手段都用了,無果,隻能任勞任怨當個沒工資拿的皇帝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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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頗有怨言,夙央心情舒暢。


    以後,重活累活,還有接待別國的皇親貴胄,就讓夙輕翰去做吧。


    夙輕翰不知道夙央在盤算著什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追悔莫及。


    ……


    夙央和夙輕翰離開之後,山裏隻剩下秦羲禾他們。


    黑炭有些擔心。


    涉風的情緒好像比昨天還要崩潰。


    給他準備的飯菜,他一點都沒吃,衣裳也沒披上,他坐在那裏,死死地抱著那根簪子,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若不是那眼珠偶爾還會轉動幾下,它甚至覺得,涉風已經死了。


    “女人,咱們該怎麽辦?”黑炭抿著嘴,“咱們……”


    秦羲禾深深地歎了口氣,將袖子擼起來,寬大的袖子沒法固定,她便用繩子綁起來。


    “黑炭,等會不要說話,一切,聽我指揮。”她說著,冷臉走到涉風跟前。


    “三哥。”她喊了一聲。


    涉風沒有回應,像是沒聽到她的呼喚聲一般。


    “三哥。”秦羲禾蹲下來,一巴掌打到他臉上。


    黑炭和慕容藍都嚇了一跳。


    秦羲禾的力氣有多大,他們可是領教過的。


    剛才那一巴掌,怕是用了不少力氣。


    涉風眼睛動了動,眼中閃爍著的死氣更加沉鬱。xdw8


    他嘴唇動了動,終,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哎。”秦羲禾歎氣,“剛才那一巴掌,應該能讓你清醒一些了吧?”


    她說,“你隻不過找到了一個簪子,就斷定飛廉已經死了?”


    涉風低下頭。


    不僅僅是簪子,還有血。


    那石頭上的血,那一大片的鮮血……


    “笨蛋。”秦羲禾說,“如果真跟黑炭他們說的那般,飛廉是引爆了自己,你覺得在強烈的爆炸中會出現鮮血?”


    “別說鮮血和簪子,就連屍骨也不可能留下。”


    涉風微微瞪大些眼睛。


    昨天隻顧著悲傷,鑽到了牛角尖裏。


    的確,如果她用烈性炸藥引爆了自己,不可能會留下這樣的鮮血。


    爆炸中的人,留下的屍塊和碎肉,就算有血,也會呈現出很可怕的景象。


    現在的鮮血,隻是血,像是受傷後所流下的。


    “她沒死?”涉風張開嘴,聲音極為嘶啞。


    “羲禾,她沒死是不是?她一定沒死。”


    “三哥。”秦羲禾抓住涉風的手,“我也不知道她死沒死,但,從目前所得到的線索來看,你所看到的鮮血,應該不是她的。”


    “那簪子完好無損也有些奇怪。”


    “你認識這簪子嗎?”她問。


    涉風點點頭。


    “那你可還記得,她將簪子放在了什麽地方?”秦羲禾問。


    “頭上。”涉風說,“飛廉將簪子別在頭上,我記得很清楚。”


    “嗯,三哥,你想一想,如果簪子是在飛廉頭上,簪子安然無恙,還跟新的一般,是不是很不對勁?或者,在爆炸開始的時候,飛廉被什麽人救走了。也或者,飛廉僥幸躲過了爆炸。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血,好多血,是飛廉的血。”涉風雙手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那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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