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黑炭嗷了一聲,化出原形,讓秦羲禾和慕容藍將石頭放在一處,它再用風將石頭帶到空山穀中。


    空山穀裏的石頭越來越多,坍塌的山體那邊的石頭越來越少。


    從早晨持續到晚上,依然沒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沒有發現,是最好的消息。


    涉風幹了一天的重活,稍稍發泄了些許情緒,傍晚來臨時,天色也暗了下來。


    山中天黑得比較早,太陽剛剛落山,這裏就已經擦黑。


    “明天再開始吧。”秦羲禾揉著肩膀,“天黑了,視線受阻,可能會錯過重要的線索。”


    “不用了。”涉風說,“羲禾,不用找了。”


    他握緊簪子,“她還活著,我能感覺到,繼續在石頭裏尋找也沒有意義。”


    “我們回家吧。”


    “回家?”秦羲禾倒是愣住了。


    “嗯,回家。”涉風說,“咱們回去吧,說不定飛廉已經在家裏等著我們了。”


    黑炭的臉色很不好看,“女人,涉風不會被刺激傻了吧……”


    “可可,我沒事。”涉風將簪子放在懷裏,“別擔心,我剛才,突然想通了。”


    “我們回家吧。”


    秦羲禾與慕容藍看了看,隻能點頭,通知山下潛伏在一旁的侍衛,準備回將軍府。


    涉風坐在馬車上,全程不發一言。


    他一直用手捂住心口。


    秦羲禾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沉默著,一路,沉默到將軍府。


    涉風跳下馬車,“黑炭,回家。”


    “三哥,你去哪裏?”秦羲禾攥緊手,“你這段日子都住在這裏的。”


    “羲禾,不要擔心,這段日子住在將軍府,實在叨擾了。我帶著黑炭回我們自己的家。”涉風說,“放心,我真的沒事。”


    秦羲禾歎著氣。


    沒事的人才不會說沒事,她今天的刺激太過,起了反作用嗎?


    “羲禾。”涉風將手放在她的頭上,“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


    “剛剛……我感覺到了。”


    “什麽?”秦羲禾問。


    “感覺到了飛廉沒死。”涉風說,“你不是教給飛廉讀過一句詩,叫什麽,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們,大概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說完,他帶著黑炭離開。


    秦羲禾遠遠地看著的身影,咬了咬嘴唇,想喊住他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默默搖頭。


    “羲姐姐。”慕容藍說,“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


    她攥緊拳頭,“我,我也相信飛廉沒死。”


    “嗯。”秦羲禾目送著慕容藍離去,深呼吸一口,來到院子裏。


    院子裏冷冷清清的,隻有幾個灑掃的仆人。


    溢清寒不在,涉風也離開,皎月又受了傷。


    熱熱鬧鬧的院子,才短短幾天時間就變得如此淒清。


    “夫人。”流彩出現在她跟前,半跪下。


    “啊,是流彩啊。”秦羲禾說,“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流彩說,“隻是希望以後夫人能隨時帶上奴婢。”


    “奴婢奉命保護您。”


    “奴婢奴婢的,聽得我耳朵疼,以後不用這麽稱呼自己,直接稱呼我就行。這張口閉口奴婢,聽得我尷尬症都犯了。”秦羲禾拍了拍頭。


    累了一整天,頭疼得厲害。


    “萬萬不可。”流彩說,“夫人將來要成為皇後,是一國之母,會有很多伺候丫鬟。必須要區分開身份。”


    “……”秦羲禾揉著眉心。


    一國之母嗎?


    皇後,一國之母,高高在上的身份……xdw8


    她這種得過且過又小心眼的性子,能當什麽皇後娘娘嗎?


    當皇後,意味著要給皇帝納妾,或許還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一想就覺得頭疼。


    “隨便你吧。”秦羲禾抄起手,“我有點頭疼,先去睡一會,用晚膳的時候喊我起來。”


    說著,她回到房間裏。


    搬了一天石頭,就算是力大無窮的她也有點崩潰。


    躺倒床上之後,濃濃的疲憊感襲來,她閉上眼睛,想著飛廉和涉風這一對苦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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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起她跟夙央。


    涉風和飛廉好歹還相處了五年,她與夙央,聚少離多。


    相處時間加起來不足三個月。


    等小樹苗當了皇帝,忙忙碌碌,或許見麵的時間更少。


    腦海中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頭疼欲裂,迷迷糊糊睡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來到她身邊,在她身邊躺下來,側身攬住她的腰。


    “小樹苗,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秦羲禾像是囈語一般。


    “累了?”夙央說。


    “嗯,有點累。”秦羲禾側過身,將頭埋到他懷裏,“突然想起一首詩。”


    “什麽?”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


    “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她喃喃地說著,“不知怎麽就想起這個了,很難過。”


    夙央抬起手,輕輕地觸摸著她的眉彎,“羲禾……你要是想哭,就哭一哭吧。”


    秦羲禾搖頭。


    她並不想哭。


    以前的她,經曆過太多死亡,早已經看淡了生死。


    “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忘掉。”她說,“小樹苗,我想跟你在一塊。”


    “嗯。”


    “我跟清寒是假夫妻。”她說,“當初那種情況下,我懷了千千,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為了避免我會惹些風言風語,也為了保護我跟千千,他才自稱是我丈夫的。”


    “我與他,沒有婚書,沒有拜堂,也沒有喝下合巹酒。從頭到尾,都是假的,是不算數的。”


    “我沒有背叛你。”


    “我知道。”夙央說,“羲禾,我都知道。”


    “我想跟你在一起,隻要是你就好。”他說。


    秦羲禾沒有睜眼。


    她隻是窩到他懷裏,吃吃地笑著,“啊,我覺得日月蠱真是個很偉大的發明。”


    “那玩意讓你吃了那麽多苦,是最可怕的存在。可,一旦日蠱和月蠱分開之後,進入到特定的人身上,能夠心靈相惜。”


    “我想,研製出日月蠱的人,或許也是個癡情之人。”


    夙央不語,將她攬住,心在砰砰直跳。


    “啊,你心跳得好快。”秦羲禾說。


    “嗯。”夙央皺了皺眉頭,“羲禾,你……喜歡皇宮裏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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