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禾。”夙央低聲絮叨著,“這段日子,我一直在考慮,我做下的那些承諾,是否能夠兌現。”


    “考慮了很久很久,得出的結論是不能兌現。我身為皇帝,身不由己,我必須要取舍。”


    “我又無法取舍,所以才會痛苦。羲禾,說到底,我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你罷了。”


    “你跟千千,才是我的天下。”


    “小樹苗。”秦羲禾呼出一口氣,“你真的決定了嗎?”


    臨時更改皇帝,這可不是小事。


    怕是,會出大亂子。


    “決定了。”夙央說,“一個月之前我就決定了。這一個月,夙輕翰被我訓練的,已經能夠勝任皇帝這職位,何況,他身邊還有蘇長恨,慕容潛他們輔佐。”


    “夙輕翰怎麽說?”秦羲禾說。


    她依稀記得,那個人也很有野心來著。


    夙央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成為皇帝。”


    “嗯?”


    “五年前,你二哥便將這消息透露給他了,夙輕翰一直按兵不動,得過且過,便是等待這一天。”夙央說,“他跟我一樣,不想看到兄弟殘殺。”


    “如果我想當皇帝,他便遠離,認命。”


    “但,秦靈鏡的預言,終究還是應驗了。”他說,“夙輕翰才是真正的帝王。”


    “他比我有手段,比我更狠心,也比我更能斬斷感情的羈絆。他的手腕和才能,也比我更強硬。”


    “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


    秦羲禾聽著夙央絮絮叨叨地說著,默默閉上眼睛。


    他的聲音很輕柔,也是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出這些話。


    但……


    這件事,還是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她腦海中一片空白。


    無法思考,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羲禾。”夙央說,“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在迷穀旁邊建造三層小樓,種菜種花,悠然自得。”


    “等登基大典結束之後,我們就能……”


    秦羲禾突然將手指放在他的唇上,搖頭,“夙央,不要立這種flag,千萬不要。”


    夙央咬了咬她的手指,“我很期待。”


    “這樣真的好嗎?”秦羲禾依然覺得很是不真實。


    江山和美人,自古難取舍。xdw8


    多數人都會選擇江山。


    然,夙央將江山拱手讓出。


    這種取舍,讓她不知所措。


    “挺好的。”夙央說,“放心,我已經安排妥當了。”


    “臨時換皇帝,你不怕引起騷亂?”秦羲禾不放心,“臥雲城中,表麵看起來繁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吧?”


    “多少勢力都盯著登基大典,你本就如履薄冰,又出了這等事,怕是會出大亂。”


    夙央輕輕地笑著。


    他湊到她額前吻了吻。


    慢慢往下,一直到唇邊,輾轉不停。


    等到她喘不過氣,他才放開她。


    “反對的人裏,有秦靈霄。”夙央說,“他態度很堅決,不過,我將秦越三兄弟接到皇宮裏來之後,他就老實了。”


    “……”秦羲禾臉黑了黑,原來如此。


    她還納悶,大哥這人雖然後院昏庸,真正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很有一套的。


    “除了大哥,還有誰?”她問。


    “你應該不認識。”夙央笑著說,“我原本也有些忐忑的,生怕這樣做會引起天下大亂。”


    “不過,今天見到神龍國國主之後,倒是有了底氣。”


    “龍戚?”秦羲禾問。


    “嗯。”夙央說,“神龍國國主的地位極為特殊,尊貴無比,天下皆尊,他又是神龍契約者,一言九鼎。”


    “他來得正是時候。”


    秦羲禾不太明白。


    “登基大典那天,我都安排好了。”夙央說,“夙輕翰最後的登基儀式,由神龍國國主護送。”


    登基大典是盛世,附近的國家都會到來。


    最後的登基儀式,是在各國和群臣以及整個臥雲城百姓的注視下完成的。


    由龍戚護送,那就代表著,出雲國的新帝是神龍國護佑的。


    “龍戚答應了。”夙央說,“他答應得很痛快。”


    秦羲禾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樹苗就是小樹苗,外表再好看,也掩飾不住他是個腹黑蘿卜的事實。


    步步為營,每一步都在算計當中。


    “哦,當天我還請了四神獸。”夙央說,“我想,應該沒人眼瞎到懷疑夙輕翰的皇帝資質。”


    “四神獸?”秦羲禾伸出手指,“包子,黑炭,花灼,剩下的毒雨獸不是已經死了嗎?”


    夙央又咬住她的手指。


    這次下口重了一些,咬得她生疼。


    “你屬狗的嗎?”她嗔怒著將手收回來。


    “還有小龍。”夙央說。


    “小奶龍啊。”秦羲禾想起那個剛剛破殼的小龍,牙還沒長呢,算哪門子神獸。


    夙央深深呼出一口氣,“那天我們也會在場的,你靜靜看著便好。”


    那絕對是出雲國有史以來最為浩大的盛事。


    秦羲禾閉上眼睛。


    她的手緊緊地扣住夙央的手。


    安靜下來之後,小樹苗放棄皇位這個消息更加震驚。


    小樹苗不當皇帝了……


    以後,她也不用承受那麽多枷鎖,更不用當什麽皇後。


    可是……


    這樣真的好嗎?


    為了她,他甘願放棄江山?


    “在想什麽?”夙央問。


    “在想,你放棄了當皇帝,是不是就變成了窮光蛋?”秦羲禾將頭埋到他懷裏,“養不起我跟千千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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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央笑得開心,“是啊,怎麽辦呢?”


    “哎,要不我養你吧。”秦羲禾說,“你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很多存款的。”


    “嗯?”


    “我的存款足夠養活咱們一家三口的。”她說,“還能再養包子和小老虎。”


    “……不準養老虎。”


    “為什麽不能養?星星很可愛的。”她笑著說,“龍戚答應給我了。”


    “龍戚送你的東西更不能要。”夙央黑著臉,“你是我的。”


    秦羲禾看著他,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有一搭沒一搭的胡言亂語之後,涉及到正事,她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感覺到他身上那好聞的氣息,終是,深深地歎氣,“夙央,這樣真的好嗎?”


    “為了我,放棄整個江山,這不值得。”


    “不是為了你。”夙央捏著她的臉頰,“是我疲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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