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終歸還是不喜歡奴家。”牡丹嗔怒著,往包子身上靠。


    包子嚇了一跳。


    它以前那種形態的時候,經常往美人姐姐們懷裏撲,順便吃吃豆腐什麽的。


    自從變成人形之後,那些女人就變了。


    以前她們都輕柔地撫摸著它的頭,像是在撫摸什麽稀世珍寶一樣。


    現在!


    這些女人都想往它身上靠,不摸它的頭了,從臉頰摸到下巴,再繼續往下摸。


    專門挑著它最不想讓人摸的地方摸,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神經病啊。


    “你,你讓開。”包子推開她,“你身上的味道太濃,我跟小龍都不喜歡。”


    “要是不讓開,你可能會受傷。”


    “公子,不要這麽說嘛。”牡丹已經抱住了包子,將頭貼到它的胸膛上,“公子如此玉樹臨風,小女子可是喜歡得緊。”


    “良宵苦短,別說那些喪氣話,來,咱們去房間。”


    包子額角抽了好幾下,隱隱感覺到小龍在生氣,一把將牡丹推開。


    “你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人家不是說了不喜歡你身上的香味,你快讓開。”


    牡丹被推開之後,眯起眼睛,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公子,你真的,讓奴家欲罷不能呢。奴家越來越著迷了。”她說著,又往包子身上撲。


    “牡丹。”夙輕翰突然喊了一聲。


    “他們是我的朋友,你僭越了。”


    聽到他的話,牡丹身體一僵,那花樓女子特有的風塵氣息瞬間消散,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過,又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二皇子別生氣嘛,奴家隻是跟這位小公子開個玩笑。”她嬉笑著,“既然小公子不喜歡,那奴家也不強求,幾位,請跟我來吧。”


    秦羲禾微微一愣。


    剛才,她應該沒有看錯。


    夙輕翰喊她的名字時,她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銳利無比,絕對不是花樓女子所有的。


    這叫牡丹的女人,身份不簡單。


    她緊跟上夙輕翰的腳步。


    “還是我常用的包廂。”夙輕翰在一間豪華的房子前停下來,對著秦羲禾輕輕一笑,“溫柔鄉,銷金窟,人生豈不美哉。”


    說罷,他又轉向牡丹,“暫時不需要人照顧,你下去吧。”


    牡丹應著,退下。


    他帶著秦羲禾進了房間,房間很大,一進門,便看到七仙女湖中嬉戲的屏風。


    越過屏風,便是考究的花架,用上好金絲楠做成的窗格列成一排,陽光透過窗格照耀到屋子中,光線明亮。


    正中央,擺放著一個桌子,桌子很長,足夠十幾個人用餐。


    “哎,嫂子來得並不是時候,要是晚上,這裏會更熱鬧一些。”夙輕翰輕車熟路尋了個地方坐下來,態度慵懶,“白天雖然還開門,但,遠不如晚上熱鬧。”


    “嫂子,來,坐啊。”


    秦羲禾坐下來,夙輕翰打了個響指,立即有窈窕女子來斟茶,一盤盤精致的小點心被端上來之後,四下屏退,隻剩下他們。


    “這是你的根據地?”她喝了一口茶,“剛才那個牡丹姑娘,身手不錯啊。”


    夙輕翰稍微愣了愣,苦笑,“果然瞞不過嫂嫂慧眼。”


    “青樓之中,魚龍混雜,人多,自然消息來源也豐富。”他說,“更何況,人一旦陷入到亢奮的狀態,指不定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來。”xdw8


    “身為皇家之人,要活著,建立情報網,這是最基本的。”


    秦羲禾將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件事,夙央跟你說了?”


    夙輕翰愣了一下,歎氣,“瞧嫂嫂這話說的,你能跟我過來,不就是為了討論這件事麽?”


    他托著下巴,盯著她看了好半晌,“嫂嫂,你……也知道了啊?”


    秦羲禾點頭。


    夙輕翰垂下眼,玩世不恭的表情也稍稍嚴肅了些,和往常判若兩人。


    “夙央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你比他更適合當上位者。”秦羲禾說,“他是心甘情願的。”


    “嫂嫂真的這麽認為嗎?”夙輕翰聲音幽幽。


    “當然。”秦羲禾笑著說,“這是夙央做的決定,我雖然不太敢相信,但,還是要無條件支持他。”


    “夙輕翰,你說過的吧?你不想兄弟相殘。”


    “所以,即便是你得了皇位,也不用再忌憚夙央,更不用斬草除根。皇家雖然沒有親情,但,夙央跟你一樣,也不希望兄弟相殘。”


    夙輕翰深深地看著她,好半晌之後,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笑到最後,在地上打了個兩個滾。


    “你笑什麽?”秦羲禾問。


    “我當然要笑。”夙輕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沒有力氣,用手扶著桌子邊緣,一邊拍一邊大笑。


    “原來,你以為我會恩將仇報,對大哥和你們趕盡殺絕,真是太好笑了。”


    “對不起,我沒忍住。你的想法,實在太有意思了。”


    秦羲禾蹙眉。


    這種事很可笑嗎?


    在曆史上,有多少這樣的例子,明明對皇位沒興趣,卻成為皇位的犧牲品。


    夙央如此輕而易舉將皇位讓出去,夙輕翰害怕他反悔,將他趕盡殺絕,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吧。


    “嫂嫂,你真的很可愛。”夙輕翰笑了好半晌,笑得有些抽筋,“我要是對大哥刀劍相向,怕是早就等不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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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二哥應該說過,這是命運。他說,我的命是帝王命,夙央的命,則不是。我本是不相信的,這麽顯而易見的事,隻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來,登基稱帝的人不是我,是大哥。”


    “我一直以為,就算是秦靈鏡,也不可能全部預測到。登基大典即將開始的時候,我被大哥抓去當壯丁,張羅著各種事宜,也被逼迫學了很多東西。”


    他的聲音沉下來,“我一直沒多想,整天苦不堪言,唉聲歎氣抱怨了很久,也想偷偷跑路。直到昨天,大哥突然告訴我,要成為皇帝的人是我。”


    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怎麽思考,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消息太過震驚,反而覺得不太真實。


    他一夜未睡,呆愣愣等到天亮之後,從皇宮裏溜出來,漫無目的地瞎逛。


    直到,遇見秦羲禾,才稍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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