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包子幾乎是用滾的,滾到她身邊來,穩穩當當地落在她懷裏。


    “包子。”秦羲禾撫摸著它,“你怎麽一直保持這個形態?吃飯不方便。”


    包子眼睛骨碌骨碌滾了好幾下。


    若是它用人形的模樣,小樹苗肯定會吃醋,它也沒辦法安安穩穩地待在主人懷裏。


    “因為,這樣比較萌。”它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說,“人家有主人,想吃什麽都有。主人,人家要吃水晶包。”


    秦羲禾用筷子夾來了水晶包。


    夙央冷哼一聲,伸手要將它從秦羲禾懷裏拽出來。


    包子一爪子撓過去,“人家好久不見主人,跟主人待在一起一會又怎麽了?你每天跟主人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我等十年有多麽辛苦。”


    “小樹苗,這次我不會放手的。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就打一架,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夙央挑眉,挽起袖子,冷著臉要將它扔出去。


    “好了好了,夙央,你就別為難包子了。”秦羲禾笑著說,“包子等我們等的辛苦,就順了它的心吧。”


    “就是,就是。”包子點著頭,“還是主人比較了解人家。”


    夙央警告地看了它一眼。


    小奶包站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張著手臂,咿咿呀呀往前走。


    他走路還不太穩,一會摔一下子。


    夙央無奈,隻能追上去。


    “主人,我覺得小樹苗很有奶爸潛質。”包子開心地打了個滾。


    秦羲禾拿了東西來,喂給它吃。


    包子一臉幸福。


    “哎。”秦羲禾微微蹙眉,將點心塞到它嘴裏,“我到現在還是一點實感都沒有。包子,我們失蹤後,發生了什麽?”


    包子想了想,“發生了很多很多事,要從哪裏說起呢?”


    秦羲禾想了想,“流盞和皎月公主怎麽樣了?”


    她和夙央會出海,就是因為皎月出事了。


    流盞孤身一人闖到海盜的巢穴救出了皎月,有情人終成眷屬,再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畢竟,已過了十年。


    “流盞跟皎月去了瀛國。”包子說,“流盞本想帶著皎月去瀛國求親,瀛國的君主看中了流盞。”


    “啊?”秦羲禾額角抽搐了好幾下,“君主看中了流盞?這是什麽神仙展開?”


    “不是啦,主人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包子將一盤點心倒入口中,“是君主大人對流盞非常滿意,執意讓他留在瀛國。”


    “流盞原本心係小樹苗,不肯答應留下來。後來,皎月懷孕了,流盞也不敢太折騰,想著等生下孩子再回來。誰知你們一下子就失蹤了十年。流盞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找到我,跟我在海域中找了很久,沒有結果。”


    “再後來,皎月生病,他就回去了。我告訴他,主人你們肯定沒事。他一顆心都在皎月身上,這十年都在瀛國生活。君主死後,皎月繼承了皇位,流盞現在可不得了。”


    “皎月繼承皇位?”秦羲禾挑眉,“她不是公主麽?”


    “公主怎麽了?公主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包子說,“不過她不太管事,多數事情還是流盞做決定。他現在忙碌得很。”


    “啊對了,我已經將你們回歸的消息告訴他們,他們肯定會很高興吧。”


    秦羲禾有些唏噓。


    對她來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聽著包子講述的這些,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那,他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吧。”包子聲音含糊地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流盞很寶貝那個孩子,我還沒見過呢。”


    “原來如此。”秦羲禾點頭。


    “主人你還想知道誰的消息?”包子用小爪子拍著她的衣襟,“我必定知無不言。”


    秦羲禾歎了口氣,“也沒什麽想知道的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包子歪頭,“什麽意思?”


    “就是說,世上的一切都是幻影。”秦羲禾點著它的鼻子,眉頭微微斂起,“我大哥的病,真的沒辦法了嗎?”


    包子垂下頭,“反正沈月離沒有辦法,秦越也找了很多方法,都沒用。主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有些事,我們是不可能更改的。”


    “啊,我知道。”秦羲禾攥緊手。


    她呼出一口氣,“有時間,我跟夙央去見一見他。”


    秦靈霄的年紀,未免太年輕了,就這麽死去,太過可惜。


    包子沒有再說什麽。


    它默默地吃著點心,小爪子看著盤子上的圖案,突然一拍桌子,“主人,你還記得龍戚麽?”


    “當然記得。”秦羲禾捏著下巴,“他怎麽了?也找到意中人結婚生子了?”


    那種人似乎也不需要找什麽意中人,他原本就是神龍國的國主,想要什麽樣的美人都應有盡有。


    “他得到你失蹤的消息,很著急,一直在海上尋你,怕是到現在還在尋找呢。”包子說,“我得盡快給他消息。”


    “什麽?”秦羲禾愣了一陣,“他一直在尋找我?”


    包子點頭,“他跟小龍一直在海上尋找你,很少靠岸,一直尋了十年。”


    “他可真是個倔強之人。”秦羲禾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他已經尋到心中所愛。”


    包子揮著爪子,“他那種笨蛋還是算了吧,他是那種認準了一件事,十頭龍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對啦,主人,我趕緊去給小龍報信,先離開一下下。”


    包子說著,從她懷裏竄出去。


    “你去哪裏?”秦羲禾也跟著跑出去,“帶我去。”


    包子跑得極快,一邊跑一邊回頭,“我跟小龍有特殊的聯係方式,這裏不夠高,我得去高處。”


    它體型變大之後,載著秦羲禾,跳躍到臥雲城最高的塔上。


    塔很高,往下看去,整個臥雲城盡收眼底。


    有風吹來,微風也變得淩厲了不少。


    秦羲禾抄著手,迎著清風,莫名覺得心胸開闊,心情舒暢。


    “這裏,很舒服。”她說,“臥雲城的景色盡收眼底,我們離開的這十年,竟有了這麽高的建築。”


    “是我讓皇帝建的,葉清酒設計的。”包子說,“隻有這個高度,我才能跟小龍聯係上。”


    “你們通過什麽聯係?”秦羲禾問。


    包子指著上頭,“雲彩。”


    “雲彩?”秦羲禾蹙眉,“雲彩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水汽,能飄到小龍那裏去?”


    何況,雲彩本就虛無縹緲,還受日照,天氣等因素的影響。


    小龍和龍戚如果在海上,氣候更惡劣,怎麽可能通過雲彩來送信。


    “主人,一會你就知道了。”包子讓她坐下來。


    它站在塔頂,也就是最高處的位置,化為原本的吞雲獸形態。


    吞雲獸,亦能吐霧成雲。


    它吐出好些雲彩,將這些雲彩組合成一段話,再飛到高空中,將雲彩帶到半空中,向著大海的方向飄去。


    “完成啦。”包子落下來,恢複成蠢獸模樣,拍著小肚子,“太耗費能量了,剛剛吃了那麽多東西,又餓了。”


    秦羲禾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幾朵雲彩。


    從她的角度看去,是五個大字,“他們回來了。”


    那五個大字有條不紊地向著海洋的方向飄去,不變形,也不受日光影響。


    “這就是你們的通訊手段?”秦羲禾額角抽搐。


    現實版的“天上飄來五個字”。


    包子點頭,“對呀,我吐出的雲彩很結實,很難被風吹散,飄到海上之後,海麵會很廣闊,天也會變得比較低,小龍肯定能看到。”


    “那它怎麽給你回信?”秦羲禾被驚呆了。


    這種古老卻又充滿了無線網意味的聯係方式,竟是出自兩個蠢獸之手。


    “小龍用同樣的方式給我回信。”包子說,“小龍現在很大了,它能騰雲駕霧,厲害得很,就是脾氣不好。”


    它歎著氣,“我有一次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它,它給我的回信是七天七夜的暴雨,淹了好些莊稼,為此,夙輕翰差點把我燉了。”


    “……小龍還有這本事?”秦羲禾說,“它也算是bug了。”


    “它厲害著呢。”包子有些鬱悶,“不然你以為世人提到神龍國就嚇得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還不是因為有神龍在,龍戚他們就是狐假虎威。”


    “小龍脾氣超級差,聽說有個海盜團得罪了它,它直接將那座島給毀了。”


    “這倒是挺符合小龍的脾氣。”秦羲禾說,“它一般多久會給你回信?”


    包子想了想,“短則一天,長則三天。小龍能聞出我的氣息來,隻要雲彩進入它的捕獵範圍,它就能看到那行字。”


    秦羲禾默默地豎起大拇指。xdw8


    兩隻蠢獸,比想象中靠譜。


    “你為什麽要建設這麽高的塔?我記得你隨時隨地都能吐出雲彩的。”秦羲禾將縮小的它抱在懷裏。


    “溫度太高,人太多,建築物也多,不方便。”包子說,“在這裏,溫度降低,成功率也提高。”


    “最重要的是,我吐出這麽多雲彩之後,會渾身無力,需要吃很多東西,在這裏會有人來救我。”它在秦羲禾懷裏拱了拱,“不過這次有主人在,我就不怕啦。”


    “主人,我們下去吧,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嗯?”秦羲禾挑眉,“怎麽下去?”


    “走樓梯。”


    “樓梯?”


    “對呀,我現在沒有力氣,隻能讓主人把我抱下去了。”包子一臉無辜,“人家剛才沒說過麽?”


    “說你個大頭鬼。”秦羲禾捏著它的臉頰,“你帶我上來,是不是也存了這樣的心思?”


    包子嘿嘿直笑。


    “明明是個蠢獸,哪裏來的這麽多花花腸子。”秦羲禾找到出口,打開門,看到陡峭無比,綿延不絕往下延伸,又沒有護欄的樓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東西是誰設計的?設計這東西的人,是腦子有坑麽?”


    沒有護欄,從上麵可以看到彎彎曲曲的樓梯,這麽一眼望下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就算是她沒有恐高症,也被這樓梯嚇出了恐高症。


    “是葉清酒設計的啊。”包子說,“她似乎是將這裏當成了觀星台,嚴謹普通人進來。反正很少有人走台階。”


    “葉清酒還有這奇怪愛好?這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秦羲禾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直上直下的台階,四周沒有扶手,走在上麵,如走沒有護欄的獨木橋。


    塔極高,走了許久,才回到地麵上。


    秦羲禾抬頭看著綿延向上的台階,“這種塔,還是裝個電梯比較好。”


    “電梯是什麽?”包子歪著頭。


    “就是一個封閉的小房間,人站在裏麵,按了按鈕,就會上升到需要達到的樓層。”秦羲禾說,“反正在這裏是不可能實現的。”


    “你是說雲梯?”包子指著一個方向,“那裏就有。”


    “……”秦羲禾望過去。


    那裏,有一個鐵製的巨大籃子,上麵懸掛著好幾條鎖鏈,人站在上麵,籃子緩慢向上,到達需要的樓層就停下來,像是個簡易版的人力梯。


    “包子?”秦羲禾額角抽搐,“有這種東西,你為什麽不說?”


    害得她從那麽高的地方一步步走下來。


    包子眯起眼睛,嘿嘿直笑。


    它隻是想讓主人多抱它一會而已。


    “這是什麽原理?竟真的跟電梯有些相似。”秦羲禾走過去,想著找找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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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一身儒生打扮的葉清酒走過來。


    秦羲禾看到男裝打扮的葉清酒微微一愣,這麽多年,葉清酒還沒恢複成女裝。


    “清酒先生,好久不見。”她說。


    葉清酒輕笑,“羲禾,好久不見,早先聽二哥說你回來了,我有要事在身沒能為你和大哥接風洗塵。”


    “不礙事。”秦羲禾說,“這雲梯,是你設計的?”


    葉清酒點頭,“我除了愛好設計兵器,還喜歡設計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不足掛齒。”


    “清酒先生謙虛了。”秦羲禾說,“這是用的什麽原理?”


    “很簡單,就是通過幾個齒輪將鐵籃子提起來,你別看這邊很重,鐵鏈繞過幾個齒輪後,另外一頭隻需要一頭驢來拉拽就行了。”


    秦羲禾瞪大眼睛,“你利用了杠杆原理?”


    “什麽杠杆原理?”葉清酒挑眉。


    “沒,沒什麽。”秦羲禾有些敬佩。


    葉清酒不愧是製造天才。


    在這麽落後的時代,她不僅發現了杠杆原理,還利用這個原理製作出了雲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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