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局遊戲結束,便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另外一邊,李高超、雷瑜已經結束單挑,在一局五對五的遊戲中受虐。相比趙未央等人,他們遭遇的才是真正的黑房。對麵的五個人一開始就殺得他們丟盔棄甲,如今遊戲才進行半個小時,對方就人人一身神裝,正堵在他們主城門口殺人。尤其是那個諸葛亮,竟然出了月下美人、三級烈玉、三級冰玉和三級雷玉這樣的裝備,攻擊力達到了200多,也不用技能,隻是普通攻擊,就能不斷將他們殺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外麵下雨了。”大家抬頭看看窗外,冬雨伴著零星的落葉而下,大家都不由自主有了一絲冷意。


    李勇還要在網吧裏繼續玩,趙未央等人則趁著雨還不大,冒雨回去。


    回到宿舍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到食堂簡單地吃了晚飯,趙未央覺得身上還是有股潮味,便來到洗澡堂前排在了長長的隊伍後麵。


    天氣漸冷,宿舍樓東南的洗澡堂又火爆開業了。雖然是刷卡後按水流時間計費,但是相比校外澡堂路途遙遠、魚龍混雜,這裏還是吸引了絕大多數女生前來。至於男生,有一部分練童子功的,仍然堅持在水房裏衝涼。哪怕是偶爾感冒了,也能借機去校醫院看女大夫和女護士。後來對於衝涼有了一個較為科學的稱呼,叫做“衝熄欲望的火焰”。


    於是,洗澡堂內外整日便鶯鶯燕燕,引來一大批男生甚至校外青年在此逡巡,妄圖邂逅一段愛情或豔遇。


    夏天的時候,大家喜歡集體觀察林蔭路上散步男女手上的小動作。秋天到了,散步的男女衣服多了,大家將目光投向林蔭路的時間便少了,開始轉戰牌桌,整日沒完沒了地困頓著、瞌睡著、乏味著。一不小心,冬天來臨,時光不知不覺從肩邊滑過了將近一個學期,隻有書法老師“練好書法、保家衛國”的呼聲猶在耳畔。無疑,洗澡堂的開放讓眾多內分泌失調的小男小女又增添了新的話題。


    師大雖然校舍緊張,但是一直沒有男女混居的宿舍樓。當師大的男女聽說魯大和泉大新落成的宿舍樓允許男女混住時,都豔羨非常。隻不過大多數男生的豔羨表現在嘴上,少部分女生的豔羨隻能埋在心裏。


    在大家看來,那樣的宿舍樓就像史前謎團般考驗著所有人的好奇心。不過,當一群人以投親訪友的名義在這兩校的宿舍樓裏蹭住了一次後才知道,那裏的確是男女混居:上兩層住的是女生,下四層住的是男生,男生根本去不了最上麵的兩層。趙大嶽回來之後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那裏的女生數量太少,質量不高,且窗簾子都拉得很嚴實。”


    新世紀的青年無疑都是很有探索精神的,當他們在魯大和泉大的探索以失敗告終之後,他們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師大,聚焦到洗澡堂上。當然,大家也都很正派、很純良,探索的初衷主要是為了見證洗澡堂的構造。


    科學貴在探索,窺之彌久,察之欲深。當大家發現除了可以熟練掌握到樓體結構之外,還能夠順便了解到其他一些東西,大家興奮了,就仿佛古代煉丹師在煉製長生不老藥時意外發現了春藥的配方一般。於是,每個男生宿舍都多了幾部下麵總是口水淋漓的望遠鏡。這些望遠鏡平時總是暢銷於夏日的文化路上,小販們卻未想到在冬日也有了不錯的市場。


    順便提一句,在師大,大部分物資都是可以實現共產的:小到鞋襪、飯卡,大到單車、電腦,隻要想用,隨時可以搞別人的。唯獨戀人和望遠鏡是搶手貨,主人往往從早掌控到晚,不肯放手。


    離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但是第一次麵對大考的大一新生也全無平日逃課時的勇氣,開始偶爾去上上課,傳抄筆記、複印資料,想盡千方百計打聽試題自不在話下。而在走廊裏秉燈夜讀的景象尤其壯觀。當然,這些都屬於自我安慰。當大一新生陸陸續續從師兄師姐那些知道哪些老師喜歡在考前劃重點之後,學習的心又鬆弛下來,都紛紛安慰自己:不急,離期末還早著呢!


    可是,澡堂子開業後,三號樓夜讀隊伍突然莫名壯大了一倍,連那些不可能掛科的好孩子也統統跑出來學習。而且大家無一例外的選擇了離洗澡堂最近的那間水房作為自習場所。


    這裏是研究洗澡堂構造的最佳位置。趙大嶽曾經帶著宿舍內的一票人馬來此潛伏,就盼著下午下課後澡堂趕緊開業。可是,趙大嶽等人驚訝發現,小小且冰冷的水房內竟然有洶湧的人流。


    “來晚了!”趙大嶽不禁仰天慨歎。此時,眼前的大軍浩浩湯湯、橫無際涯,他估計自己至少得等到澡堂子關業後半小時才能排得上號……那時候師姐師妹們早該各回各處了!


    不過偷看走光師姐師妹走光是極為困難的。


    首先,澡堂子的玻璃上總是有許多霧氣,還看不分明。可是大家卻不得不承認,這種霧裏看花的感覺真好。


    其實,高空作業比較危險。614宿舍的一位哥們身體條件突出,學習生機也很好,高考前本想報考海軍的飛行員,可惜因為恐高沒有成功。相傳,他走在平地上低頭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會眩暈,擦一樓的玻璃都雙腿痙攣。可是洗澡堂開業後,他竟能身居六樓之巔,且偷看時能半身懸於窗外,雙手拿望遠鏡,無憑無靠,穩如泰山。若換作旁人,估計一不留神,即時墜樓喪命。這位哥們真是激昂大義、蹈死不顧,隻為一睹那朦朧的倩影,其情可嘉,其勇可歎。


    後來,方欣也隨趙大嶽開始頻繁去洗澡,在冬日裏也能做到每日一次。可是看著他那肮髒的秋褲和每次都直接下手抓飯的動作,眾人排除了他有潔癖的可能。方欣翹著蘭花指自己解釋道:“每次去洗澡,想到天花板上有許多玉體暴露的美女,心裏就格外激動。雖然我看不到也聽不到,但美女和我的距離如此之近,也算是無限接近肌膚之親。”眾人恍然,終於明白這廝向雷瑜請教擠最繁忙的公共汽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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