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有此事？”</p>
“真哩掌櫃，此等事我哪裏敢扯謊？”</p>
“我回來時，官家和劉奉義還在南鄉，掌櫃隻等著看，這兩日官家就張榜說此事。”</p>
午時三刻，東城酒樓食氣熱騰，食客來一批換一批，絡繹不絕品嚐‘奉義十味豆腐’。</p>
邵掌櫃怕食材不夠，午前又讓得利夥計下南鄉買豆腐，結果豆腐沒拉回來，隻夥計回來。</p>
小夥計一見大掌櫃，就說起他在南鄉見聞，講的口幹舌燥，神采飛揚。</p>
櫃台前，邵掌櫃聽後多有思量，問起官家如何斷桉，如何給餘氏、楊七定罪。</p>
夥計端起茶碗咕都幾口，說：“豆腐婆遭妖人附身，全記不得這幾日之事。楊七雖說知道，但他不知妖人煉法，因此他兩家沒遭牽連。”</p>
“官家斷桉公道，隻打楊七板子，算小打懲戒。”</p>
“倒是楊七家的悍婦，惱丈夫為虎作倀，當眾狠打夫家幾拳，打的楊七上下開花，”</p>
邵掌櫃跟著顯笑，問：“餘家今日可還做豆腐？”</p>
“不做了。”</p>
夥計說：“天雷劈死妖道後，官家在餘家東屋和屋後挖出三具屍，一死嬰，一男屍，一女屍……”</p>
“聽說那男女便是二妖道屍首。”</p>
“死嬰是妖道所害嬰孩，就埋在餘家老母房中米缸下麵……”</p>
“官家火煉三屍時，你猜怎著？”</p>
“嬰孩和二妖道屍首被火一燒，皆發慘叫，聲音駭人哩！”</p>
“餘家老母驚嚇昏死過去，多虧劉奉義用筆墨點眉心，把她救活。”</p>
“餘家人受劉奉義指點，午後帶老娘拜廟進香……”</p>
“明日還照常做豆腐，掌櫃放心就是。”</p>
邵掌櫃點點頭，這時聽見外麵馬蹄聲響，轉顧看到沉都頭門前停馬。</p>
彼此見禮後，沉煉和他說：“掌櫃速辦一桌十味豆腐宴，做好送至縣衙，另做五桌肉食宴席，過會兒眾兄弟來吃。”</p>
“十兩銀子可夠？”</p>
“使不了，五兩就夠，請都頭回稟官家，小可馬上讓庖夫造辦。”</p>
邵掌櫃接下十兩銀子，卻找給沉煉六兩。</p>
見多出一兩銀子，沉煉會意笑道：“我並非欺心之人，掌櫃美意在下心領。”</p>
說著，隻取櫃上大錠五兩銀，上馬回北城縣衙。</p>
邵掌櫃步出相送，抬眼高看馬上都頭，歎說：“奉義身邊都是正直聰明之人。”</p>
小夥計也心裏欽佩，剛才若換成他，指定就領了好處。</p>
不多閑敘，邵掌櫃安排夥計去後廚通傳，他自己進到過堂小屋中。</p>
北城縣衙，沉煉快馬回來時，劉彥、萬山、官家等人正在衙門口作別。</p>
陸侯本想設宴答謝世才，順帶犒賞公差人馬。</p>
但劉彥拒了宴請。</p>
用他話說：“陸兄有兩件事更重要，其一告知夫人實情，寬解其心，莫對腹中子心生芥蒂。”</p>
“其二，寫下二妖道罪狀，遞上知府衙門，不然與人留下話柄。”</p>
“這兩件事辦完，才算後顧無憂。”</p>
陸侯聽完這番話，深感用心不如劉世才，知道此乃‘門前與門內’的差距。</p>
他點頭領下建言，讓萬山代為相送。</p>
南城路上，楊萬山問：“那死嬰與二妖道屍首焚燒時，何故發出慘叫？莫非屍體化妖，成精了？”</p>
“韓都頭、沉都頭各都試了他們脈搏鼻息，查驗已死。”</p>
“其實二妖道肉身並沒死。”</p>
劉彥闊步擺袖，提著公文袋說：“舫主和我說，二人之所以把肉身埋在地下，一是避人耳目，二則為了‘辟穀’。”</p>
“此乃‘地藏之法’，出自《太陰煉身真經》。”</p>
“其理，大概就是借地陰之氣，封住肉身生氣精氣，使生命達到一種靜止狀態，隻產生極微小的運動，如活死人。”</p>
“如此可以延長身壽，亦能達到辟穀之效。”</p>
“隻用尋常之法查驗，難斷其身生死。隻有把封閉肉身的地陰之氣剝取，其身才‘起死回生’。”</p>
“大火焚燒之下，地陰之氣被陽氣一衝，二人身便感知。雖主身神魂不在，但心知腦知尚存，因此知疼痛而喊叫。”</p>
楊萬山撫掌解惑，又問那重童死嬰：“我觀此嬰非同一般，火中睜開重眸哭叫，可憐又可懼。此嬰也還活著？”</p>
劉彥回顧燒屍場景，搖頭說：“那嬰孩與二妖道不同，它是真死，但屍身妖變。”</p>
“究其原因，就在二妖道之前借野狗胎腹煉此嬰孩。”</p>
“妖道為煉此嬰，以山穀百姓屍魄填補其胎靈、胎身，那等胎魄勝過尋常人百倍。可比五虎十牛！”</p>
“所以它死後，胎魄轉邪魄，邪魄得地氣滋長，而使嬰孩屍身妖變。”</p>
“此物沒有主身胎靈，若不焚毀，早晚會成為妖邪，為禍一方。”</p>
萬山思量，忽地心神驚悚，道：“二妖道煉法，莫非就是把死嬰胎魄，轉移到我姐腹中胎子？”</p>
劉彥真不知該不該誇他聰明。</p>
此事他早就想到，也私下問過舫主。</p>
舫主說：“妖道煉法，就是強壯胎子靈魄，而所用胎魄皆取自那死嬰，為保官家不知，便化入豆腐中，使夫人吃下補胎子。”</p>
原本劉彥不打算告訴他家任何人，但見萬山已經想到，他便直言相告，轉述舫主的話。</p>
“此事萬山知道就好，莫對你內兄家姐提。”</p>
“不然他們心存芥蒂，腹中子便又要遭劫。”</p>
“世間萬物產生都有其因果。”</p>
“此子第一世乃重童子，集合千屍之魄，卻未能存活。”</p>
“二世轉入你姐胎內，這便是冥冥之中天定。”</p>
“我料此子必有大作為，將來成就可能在你我之上。”</p>
萬山點頭消去心中芥蒂，笑說：“他可能在我之上，但未必在你之上。我看世才與我外甥也頗有緣法。”</p>
</p>
“不如叫他拜你為師，認你做個亞父如何？”</p>
劉彥笑顏道：“且等降生之後，看看是男是女。前麵已是槐花巷，萬山可回了，回府多寬慰你姐。”</p>
“還請世才替我答謝兩位仙家。此恩情，我楊陸兩家記下。”</p>
說著，楊萬山不再多送，反身回縣衙。</p>
劉府後院，書房。</p>
荀舫主、於太公比劉彥早回來一炷香，正與狐鼠二生員、阿九、萱兒眾女說‘今日南鄉事’。</p>
劉彥回家先見過母親，後進到書房，把萬山禮謝之言轉述，拱手做禮數。</p>
分顧二仙說：“姐姐、太公功勞甚大，我家未曾備宴，便答謝兩位一碗湯圓。說來我肚子也餓了，陪兩位同吃一碗。”</p>
說話吩咐阿九煮湯圓，讓玉娘接取出《湯圓賦》。</p>
不多時，屋內一書生二仙家，各持一碗湯圓，品嚐慰藉心腹，談笑世才用計。</p>
千裏之外，洛陽大雪。</p>
宮中禦書房，天子端坐細讀‘臨安劉奉義回信’。</p>
小太監端著三碗熱騰騰的湯圓入房，香甜之氣引動左右二臣好奇和食欲。</p>
大太監接過一碗奉上書桌，未敢出聲攪擾天家讀信。</p>
趙天家聞見米酒熱氣，落下信看煮好的湯圓，說：“果然如君子信中所言，白白胖胖一碗浮圓子。”</p>
“禦膳房是否照著信中方法煮製？”</p>
大太監回稟：“奴婢親眼看著禦廚熬煮，方法皆照劉奉義所說。”</p>
“湯中隻加米酒，奴婢偷嘴，在禦膳房品嚐一丸湯圓。”</p>
“滋味絕美，內藏桂花芬芳，沁人心腑，妙勝詩詞。”</p>
趙天子食欲上來，端起這碗湯圓先喝湯水，酒香甜意入心，後小口品嚐這千裏送來的桂花湯圓。</p>
才吃下半個，他便分顧執天、觀天二司卿家說：“你們也快品嚐，這湯圓滋味甚好。”</p>
說著，又問心腹太監‘還剩多少個’，安排禦膳房都煮了，送去後宮與皇後妃子品嚐。</p>
大太監領喏離去。</p>
執天司台吃完一個，暗讚：“此物著實美味。劉奉義回信又送湯圓，使人意想不到。不知他做的什麽文章？”</p>
觀天司台另有猜想，暗道：“湯圓之中包桂花蜜，好似治國理政之思。莫非他借湯圓，譏諷朝堂那些口蜜腹劍之人？”</p>
趙天家也在品湯圓思量，心說：“湯圓外表不顯奇異，但內中另有乾坤，吃下清香甜美，暖人心腹。此寓意‘仁政’。”</p>
“劉世才是借湯圓告訴我，施仁政不在表，而在於裏。”</p>
“表麵仁義非仁義，使天下百姓嚐到甜頭，才是真正仁政。”</p>
“猶如這湯圓一般。”</p>
“妙哉，他怕幹涉朝政，就借此物與我闡解仁政。一舉兩得。”</p>
“若能一直來往書信就好，我身邊缺乏他這樣的君子。”</p>
君臣三人，一人一個想法。</p>
誰也沒猜出劉彥回信送湯圓，乃為臨安百姓之真意。</p>
但劉彥想要的效果已達到，無論禦書房君臣，還是後宮娘娘嬪妃，都喜歡上‘臨安桂花湯圓’。</p>
【臨安湯圓】之名，也很快傳出天家府邸，流入王孫公卿、士族官宦耳中，悄然傳遍洛陽城。</p>
……</p>
“真哩掌櫃，此等事我哪裏敢扯謊？”</p>
“我回來時，官家和劉奉義還在南鄉，掌櫃隻等著看，這兩日官家就張榜說此事。”</p>
午時三刻，東城酒樓食氣熱騰，食客來一批換一批，絡繹不絕品嚐‘奉義十味豆腐’。</p>
邵掌櫃怕食材不夠，午前又讓得利夥計下南鄉買豆腐，結果豆腐沒拉回來，隻夥計回來。</p>
小夥計一見大掌櫃，就說起他在南鄉見聞，講的口幹舌燥，神采飛揚。</p>
櫃台前，邵掌櫃聽後多有思量，問起官家如何斷桉，如何給餘氏、楊七定罪。</p>
夥計端起茶碗咕都幾口，說：“豆腐婆遭妖人附身，全記不得這幾日之事。楊七雖說知道，但他不知妖人煉法，因此他兩家沒遭牽連。”</p>
“官家斷桉公道，隻打楊七板子，算小打懲戒。”</p>
“倒是楊七家的悍婦，惱丈夫為虎作倀，當眾狠打夫家幾拳，打的楊七上下開花，”</p>
邵掌櫃跟著顯笑，問：“餘家今日可還做豆腐？”</p>
“不做了。”</p>
夥計說：“天雷劈死妖道後，官家在餘家東屋和屋後挖出三具屍，一死嬰，一男屍，一女屍……”</p>
“聽說那男女便是二妖道屍首。”</p>
“死嬰是妖道所害嬰孩，就埋在餘家老母房中米缸下麵……”</p>
“官家火煉三屍時，你猜怎著？”</p>
“嬰孩和二妖道屍首被火一燒，皆發慘叫，聲音駭人哩！”</p>
“餘家老母驚嚇昏死過去，多虧劉奉義用筆墨點眉心，把她救活。”</p>
“餘家人受劉奉義指點，午後帶老娘拜廟進香……”</p>
“明日還照常做豆腐，掌櫃放心就是。”</p>
邵掌櫃點點頭，這時聽見外麵馬蹄聲響，轉顧看到沉都頭門前停馬。</p>
彼此見禮後，沉煉和他說：“掌櫃速辦一桌十味豆腐宴，做好送至縣衙，另做五桌肉食宴席，過會兒眾兄弟來吃。”</p>
“十兩銀子可夠？”</p>
“使不了，五兩就夠，請都頭回稟官家，小可馬上讓庖夫造辦。”</p>
邵掌櫃接下十兩銀子，卻找給沉煉六兩。</p>
見多出一兩銀子，沉煉會意笑道：“我並非欺心之人，掌櫃美意在下心領。”</p>
說著，隻取櫃上大錠五兩銀，上馬回北城縣衙。</p>
邵掌櫃步出相送，抬眼高看馬上都頭，歎說：“奉義身邊都是正直聰明之人。”</p>
小夥計也心裏欽佩，剛才若換成他，指定就領了好處。</p>
不多閑敘，邵掌櫃安排夥計去後廚通傳，他自己進到過堂小屋中。</p>
北城縣衙，沉煉快馬回來時，劉彥、萬山、官家等人正在衙門口作別。</p>
陸侯本想設宴答謝世才，順帶犒賞公差人馬。</p>
但劉彥拒了宴請。</p>
用他話說：“陸兄有兩件事更重要，其一告知夫人實情，寬解其心，莫對腹中子心生芥蒂。”</p>
“其二，寫下二妖道罪狀，遞上知府衙門，不然與人留下話柄。”</p>
“這兩件事辦完，才算後顧無憂。”</p>
陸侯聽完這番話，深感用心不如劉世才，知道此乃‘門前與門內’的差距。</p>
他點頭領下建言，讓萬山代為相送。</p>
南城路上，楊萬山問：“那死嬰與二妖道屍首焚燒時，何故發出慘叫？莫非屍體化妖，成精了？”</p>
“韓都頭、沉都頭各都試了他們脈搏鼻息，查驗已死。”</p>
“其實二妖道肉身並沒死。”</p>
劉彥闊步擺袖，提著公文袋說：“舫主和我說，二人之所以把肉身埋在地下，一是避人耳目，二則為了‘辟穀’。”</p>
“此乃‘地藏之法’，出自《太陰煉身真經》。”</p>
“其理，大概就是借地陰之氣，封住肉身生氣精氣，使生命達到一種靜止狀態，隻產生極微小的運動，如活死人。”</p>
“如此可以延長身壽，亦能達到辟穀之效。”</p>
“隻用尋常之法查驗，難斷其身生死。隻有把封閉肉身的地陰之氣剝取，其身才‘起死回生’。”</p>
“大火焚燒之下，地陰之氣被陽氣一衝，二人身便感知。雖主身神魂不在，但心知腦知尚存，因此知疼痛而喊叫。”</p>
楊萬山撫掌解惑，又問那重童死嬰：“我觀此嬰非同一般，火中睜開重眸哭叫，可憐又可懼。此嬰也還活著？”</p>
劉彥回顧燒屍場景，搖頭說：“那嬰孩與二妖道不同，它是真死，但屍身妖變。”</p>
“究其原因，就在二妖道之前借野狗胎腹煉此嬰孩。”</p>
“妖道為煉此嬰，以山穀百姓屍魄填補其胎靈、胎身，那等胎魄勝過尋常人百倍。可比五虎十牛！”</p>
“所以它死後，胎魄轉邪魄，邪魄得地氣滋長，而使嬰孩屍身妖變。”</p>
“此物沒有主身胎靈，若不焚毀，早晚會成為妖邪，為禍一方。”</p>
萬山思量，忽地心神驚悚，道：“二妖道煉法，莫非就是把死嬰胎魄，轉移到我姐腹中胎子？”</p>
劉彥真不知該不該誇他聰明。</p>
此事他早就想到，也私下問過舫主。</p>
舫主說：“妖道煉法，就是強壯胎子靈魄，而所用胎魄皆取自那死嬰，為保官家不知，便化入豆腐中，使夫人吃下補胎子。”</p>
原本劉彥不打算告訴他家任何人，但見萬山已經想到，他便直言相告，轉述舫主的話。</p>
“此事萬山知道就好，莫對你內兄家姐提。”</p>
“不然他們心存芥蒂，腹中子便又要遭劫。”</p>
“世間萬物產生都有其因果。”</p>
“此子第一世乃重童子，集合千屍之魄，卻未能存活。”</p>
“二世轉入你姐胎內，這便是冥冥之中天定。”</p>
“我料此子必有大作為，將來成就可能在你我之上。”</p>
萬山點頭消去心中芥蒂，笑說：“他可能在我之上，但未必在你之上。我看世才與我外甥也頗有緣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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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叫他拜你為師，認你做個亞父如何？”</p>
劉彥笑顏道：“且等降生之後，看看是男是女。前麵已是槐花巷，萬山可回了，回府多寬慰你姐。”</p>
“還請世才替我答謝兩位仙家。此恩情，我楊陸兩家記下。”</p>
說著，楊萬山不再多送，反身回縣衙。</p>
劉府後院，書房。</p>
荀舫主、於太公比劉彥早回來一炷香，正與狐鼠二生員、阿九、萱兒眾女說‘今日南鄉事’。</p>
劉彥回家先見過母親，後進到書房，把萬山禮謝之言轉述，拱手做禮數。</p>
分顧二仙說：“姐姐、太公功勞甚大，我家未曾備宴，便答謝兩位一碗湯圓。說來我肚子也餓了，陪兩位同吃一碗。”</p>
說話吩咐阿九煮湯圓，讓玉娘接取出《湯圓賦》。</p>
不多時，屋內一書生二仙家，各持一碗湯圓，品嚐慰藉心腹，談笑世才用計。</p>
千裏之外，洛陽大雪。</p>
宮中禦書房，天子端坐細讀‘臨安劉奉義回信’。</p>
小太監端著三碗熱騰騰的湯圓入房，香甜之氣引動左右二臣好奇和食欲。</p>
大太監接過一碗奉上書桌，未敢出聲攪擾天家讀信。</p>
趙天家聞見米酒熱氣，落下信看煮好的湯圓，說：“果然如君子信中所言，白白胖胖一碗浮圓子。”</p>
“禦膳房是否照著信中方法煮製？”</p>
大太監回稟：“奴婢親眼看著禦廚熬煮，方法皆照劉奉義所說。”</p>
“湯中隻加米酒，奴婢偷嘴，在禦膳房品嚐一丸湯圓。”</p>
“滋味絕美，內藏桂花芬芳，沁人心腑，妙勝詩詞。”</p>
趙天子食欲上來，端起這碗湯圓先喝湯水，酒香甜意入心，後小口品嚐這千裏送來的桂花湯圓。</p>
才吃下半個，他便分顧執天、觀天二司卿家說：“你們也快品嚐，這湯圓滋味甚好。”</p>
說著，又問心腹太監‘還剩多少個’，安排禦膳房都煮了，送去後宮與皇後妃子品嚐。</p>
大太監領喏離去。</p>
執天司台吃完一個，暗讚：“此物著實美味。劉奉義回信又送湯圓，使人意想不到。不知他做的什麽文章？”</p>
觀天司台另有猜想，暗道：“湯圓之中包桂花蜜，好似治國理政之思。莫非他借湯圓，譏諷朝堂那些口蜜腹劍之人？”</p>
趙天家也在品湯圓思量，心說：“湯圓外表不顯奇異，但內中另有乾坤，吃下清香甜美，暖人心腹。此寓意‘仁政’。”</p>
“劉世才是借湯圓告訴我，施仁政不在表，而在於裏。”</p>
“表麵仁義非仁義，使天下百姓嚐到甜頭，才是真正仁政。”</p>
“猶如這湯圓一般。”</p>
“妙哉，他怕幹涉朝政，就借此物與我闡解仁政。一舉兩得。”</p>
“若能一直來往書信就好，我身邊缺乏他這樣的君子。”</p>
君臣三人，一人一個想法。</p>
誰也沒猜出劉彥回信送湯圓，乃為臨安百姓之真意。</p>
但劉彥想要的效果已達到，無論禦書房君臣，還是後宮娘娘嬪妃，都喜歡上‘臨安桂花湯圓’。</p>
【臨安湯圓】之名，也很快傳出天家府邸，流入王孫公卿、士族官宦耳中，悄然傳遍洛陽城。</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