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你看，前麵就是我村。”</p>
永平縣外東三裏，有一條溪河，名叫‘三裏溪’。</p>
溪源在北邊北嶺山上，小溪由北向南，橫在兩個村落之間。</p>
一個叫東溪村，一個叫南溪村，張鴻漸家就在東溪村。</p>
劉彥一行在東村挑夫帶領下來到溪邊。</p>
眼望前方村落可見，左後環顧南北溪邊有幾個大姑娘、婦人在浣洗衣物。</p>
溪水不深，不過一尺有餘，水色清澈透亮，可見小魚蛙蟹遊動。</p>
劉彥主仆騎著驢馬渡溪，挑夫穿的草鞋，隻把褲腿擼起便涉水。</p>
“張家現在家境如何？”</p>
“張相公有些家資，雖說他逃門在外，但娘子日子不苦。”</p>
“張娘子姓方，乃臨海方家之女，方家老爺是臨海縣首屈一指的商賈，買賣東海奇珍，珊瑚珍珠寶貝。”</p>
“娘子娘家按月送銀子接濟她……”</p>
說著話，眾人渡過五丈溪到達對岸。</p>
劉彥本打算接濟張鴻漸妻兒，現在看倒是不需要，便收起贈金之念。</p>
快到村口時，他讓劉平取一貫錢給挑夫，笑道：“今日有勞小哥道路。”</p>
挑夫小哥接下錢抱拳禮謝，心裏很是暖熱。</p>
今日是他最舒坦的一天，不但吃了頓大宴，還得一貫賞錢，平常灑下一斤汗，也掙不來二百錢。</p>
到村裏後，小哥一路引劉彥來到張家門外。</p>
見張府占地有一畝，是村裏最大的一戶家邸，高牆朱門，內有二進和一座後花園。</p>
方氏食罷午飯，正在內宅做繡，奶媽在房內伺候小公子，前院丫鬟打水洗衣服。</p>
聽見外麵有人叫門，丫鬟甩甩手走去打開一點門縫，眼目窺看門外小哥和劉彥主仆。</p>
“王大哥何事？”</p>
“我無事，是這位大官人來拜府貴府。”</p>
挑夫笑說手比劉彥，說罷轉身就走。</p>
丫鬟杏眼打量著劉彥，慢慢打開門，在門內見一禮。</p>
劉彥自薦說：“小生劉彥，久聞張兄之名，特來拜會。”</p>
丫鬟目疑道：“大官人難道不知我家相公之事？我相公不在家中。”</p>
阿九接話問：“那你娘子可在家中？”</p>
丫鬟輕點頭：“娘子在家……”</p>
阿九道：“娘子在家就好，你速去通報，就說我公子遠道而來，想一見娘子。”</p>
丫鬟思量其言，看著相公氣度不凡，不敢輕視他，掩上門便快步回內宅與娘子說此事。</p>
張娘子方氏停下刺繡，低眉思道：“不曾聽夫君說過此人，何故非要見我？”</p>
丫鬟說：“那劉相公，我看不俗，隨他的小郎君很是俊俏……，他說‘遠道而來’，會不會是相公托的送信人？”</p>
“意！”</p>
方氏如獲點撥，越想越覺得可能，起身道：“快請進來，我與他一見。”</p>
丫鬟嗯聲點頭，轉身便去前院。</p>
方氏坐到鏡子前整理儀容，片刻穿戴好去往前院廳堂。</p>
看見堂上端坐的劉相公，心說‘慧兒所言不虛’，後又分看阿九、菁菁一眼，便知此主人家世不尋常。</p>
欠身一禮道：“奴家方氏見過大官人，有失遠迎，望請見諒。”</p>
劉彥起身持禮說：“夫人獨身在家，在下本不該入府，今日唐突來府，是為……”</p>
說著，他轉顧一眼丫鬟，欲言又止。</p>
方氏越發覺得他來報信或送信，分視丫鬟，小聲說：“慧兒是我心腹，不妨事。”</p>
</p>
劉彥點頭，又問：“府中可有別的人？”</p>
方氏明白答說：“府內有一奶娘，乃本村婦人。需背著奶娘。”</p>
劉彥一笑坐回去，方氏轉頭吩咐丫鬟，耳語交代兩句。</p>
丫鬟點頭進內院，拿二錢銀子讓奶娘買東西，借故支她出府。</p>
奶娘過院時，不禁轉頭看一眼劉彥主仆，以為是娘子娘家親戚。</p>
她走後，丫鬟便把門栓上。</p>
方氏回眸立即問劉彥：“大官人可是來送信？我夫君在外可好？”</p>
劉彥分看阿九、菁菁，說：“夫人怎知我是來送信的？”</p>
“我若讓夫人把丫鬟也支走，你我入房中私話，夫人也應嗎？”</p>
方氏心兒砰跳，一怔退身半步，牽手丫鬟道：“你此言何意？”</p>
阿九笑顏接話：“我公子是提醒夫人，以後少自作聰明，不可隻憑兩三句話，就判斷一個人的意圖。”</p>
“不然容易被騙。”</p>
“我公子不是替你相公來送信的，更不知他現在何處。”</p>
方氏目掃主仆三人，疑問道：“那你們是……”</p>
劉彥如實告訴她此番來意，說：“有人與我引薦張兄，稱他乃君子。我本意是來拜會，不想貴府竟發生如此大的變故。”</p>
“我敬張兄為範生鳴冤之義舉，故此有接濟張兄妻兒之心。”</p>
“今日造訪，是想看看府上現在處境，若生活舉步維艱，在下可接濟一二。”</p>
方氏聞言三分心暖，答謝一禮：“多謝君子，妾身自有娘家接濟。”</p>
說著眼紅掉淚道：“奴家如今，隻擔憂夫君安危。”</p>
劉彥問：“張兄離家之時，可有告知去處？”</p>
方氏搖頭，丫鬟回說：“相公走的匆忙，也不知躲去何處，因此娘子才擔心。”</p>
劉彥一念思量，道：“小生略通一門占卜之法，能卜遠行之人安危，就如‘鏡聽’一般。”</p>
“我這占卜之法，名曰‘嗅字’。”</p>
“不如我與夫人占算一次，看吉凶如何？”</p>
方氏止淚相視，她暗下覺得劉彥是奇人，對其所言‘信多疑少’。</p>
試問道：“不知如何占卜發？”</p>
劉彥說：“此法頗為簡單，隻需張兄親筆所寫之字，詩詞也好，文章也好，拿來與我一嗅，我嗅字上之氣，便知寫字人安危。”</p>
丫鬟不大相信：“大官人真有這神通？”</p>
阿九道：“我公子何故扯謊騙你們，既然不信，那就作罷。”</p>
方氏趕忙催促丫鬟去書房取字，這邊說好聽話。</p>
沒一會兒，丫鬟拿來一篇文章。</p>
劉彥接過，先看文章內容，稱讚兩句文采，後手托文章輕嗅，思慮片刻說：“張兄近無性命之憂，我從中嗅見仙家氣。”</p>
“他應該遇到了仙家，蒙受相助。”</p>
方氏聞言眼目變化，不知因何，她卻相信眼前人所言。</p>
……</p>
永平縣外東三裏，有一條溪河，名叫‘三裏溪’。</p>
溪源在北邊北嶺山上，小溪由北向南，橫在兩個村落之間。</p>
一個叫東溪村，一個叫南溪村，張鴻漸家就在東溪村。</p>
劉彥一行在東村挑夫帶領下來到溪邊。</p>
眼望前方村落可見，左後環顧南北溪邊有幾個大姑娘、婦人在浣洗衣物。</p>
溪水不深，不過一尺有餘，水色清澈透亮，可見小魚蛙蟹遊動。</p>
劉彥主仆騎著驢馬渡溪，挑夫穿的草鞋，隻把褲腿擼起便涉水。</p>
“張家現在家境如何？”</p>
“張相公有些家資，雖說他逃門在外，但娘子日子不苦。”</p>
“張娘子姓方，乃臨海方家之女，方家老爺是臨海縣首屈一指的商賈，買賣東海奇珍，珊瑚珍珠寶貝。”</p>
“娘子娘家按月送銀子接濟她……”</p>
說著話，眾人渡過五丈溪到達對岸。</p>
劉彥本打算接濟張鴻漸妻兒，現在看倒是不需要，便收起贈金之念。</p>
快到村口時，他讓劉平取一貫錢給挑夫，笑道：“今日有勞小哥道路。”</p>
挑夫小哥接下錢抱拳禮謝，心裏很是暖熱。</p>
今日是他最舒坦的一天，不但吃了頓大宴，還得一貫賞錢，平常灑下一斤汗，也掙不來二百錢。</p>
到村裏後，小哥一路引劉彥來到張家門外。</p>
見張府占地有一畝，是村裏最大的一戶家邸，高牆朱門，內有二進和一座後花園。</p>
方氏食罷午飯，正在內宅做繡，奶媽在房內伺候小公子，前院丫鬟打水洗衣服。</p>
聽見外麵有人叫門，丫鬟甩甩手走去打開一點門縫，眼目窺看門外小哥和劉彥主仆。</p>
“王大哥何事？”</p>
“我無事，是這位大官人來拜府貴府。”</p>
挑夫笑說手比劉彥，說罷轉身就走。</p>
丫鬟杏眼打量著劉彥，慢慢打開門，在門內見一禮。</p>
劉彥自薦說：“小生劉彥，久聞張兄之名，特來拜會。”</p>
丫鬟目疑道：“大官人難道不知我家相公之事？我相公不在家中。”</p>
阿九接話問：“那你娘子可在家中？”</p>
丫鬟輕點頭：“娘子在家……”</p>
阿九道：“娘子在家就好，你速去通報，就說我公子遠道而來，想一見娘子。”</p>
丫鬟思量其言，看著相公氣度不凡，不敢輕視他，掩上門便快步回內宅與娘子說此事。</p>
張娘子方氏停下刺繡，低眉思道：“不曾聽夫君說過此人，何故非要見我？”</p>
丫鬟說：“那劉相公，我看不俗，隨他的小郎君很是俊俏……，他說‘遠道而來’，會不會是相公托的送信人？”</p>
“意！”</p>
方氏如獲點撥，越想越覺得可能，起身道：“快請進來，我與他一見。”</p>
丫鬟嗯聲點頭，轉身便去前院。</p>
方氏坐到鏡子前整理儀容，片刻穿戴好去往前院廳堂。</p>
看見堂上端坐的劉相公，心說‘慧兒所言不虛’，後又分看阿九、菁菁一眼，便知此主人家世不尋常。</p>
欠身一禮道：“奴家方氏見過大官人，有失遠迎，望請見諒。”</p>
劉彥起身持禮說：“夫人獨身在家，在下本不該入府，今日唐突來府，是為……”</p>
說著，他轉顧一眼丫鬟，欲言又止。</p>
方氏越發覺得他來報信或送信，分視丫鬟，小聲說：“慧兒是我心腹，不妨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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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彥點頭，又問：“府中可有別的人？”</p>
方氏明白答說：“府內有一奶娘，乃本村婦人。需背著奶娘。”</p>
劉彥一笑坐回去，方氏轉頭吩咐丫鬟，耳語交代兩句。</p>
丫鬟點頭進內院，拿二錢銀子讓奶娘買東西，借故支她出府。</p>
奶娘過院時，不禁轉頭看一眼劉彥主仆，以為是娘子娘家親戚。</p>
她走後，丫鬟便把門栓上。</p>
方氏回眸立即問劉彥：“大官人可是來送信？我夫君在外可好？”</p>
劉彥分看阿九、菁菁，說：“夫人怎知我是來送信的？”</p>
“我若讓夫人把丫鬟也支走，你我入房中私話，夫人也應嗎？”</p>
方氏心兒砰跳，一怔退身半步，牽手丫鬟道：“你此言何意？”</p>
阿九笑顏接話：“我公子是提醒夫人，以後少自作聰明，不可隻憑兩三句話，就判斷一個人的意圖。”</p>
“不然容易被騙。”</p>
“我公子不是替你相公來送信的，更不知他現在何處。”</p>
方氏目掃主仆三人，疑問道：“那你們是……”</p>
劉彥如實告訴她此番來意，說：“有人與我引薦張兄，稱他乃君子。我本意是來拜會，不想貴府竟發生如此大的變故。”</p>
“我敬張兄為範生鳴冤之義舉，故此有接濟張兄妻兒之心。”</p>
“今日造訪，是想看看府上現在處境，若生活舉步維艱，在下可接濟一二。”</p>
方氏聞言三分心暖，答謝一禮：“多謝君子，妾身自有娘家接濟。”</p>
說著眼紅掉淚道：“奴家如今，隻擔憂夫君安危。”</p>
劉彥問：“張兄離家之時，可有告知去處？”</p>
方氏搖頭，丫鬟回說：“相公走的匆忙，也不知躲去何處，因此娘子才擔心。”</p>
劉彥一念思量，道：“小生略通一門占卜之法，能卜遠行之人安危，就如‘鏡聽’一般。”</p>
“我這占卜之法，名曰‘嗅字’。”</p>
“不如我與夫人占算一次，看吉凶如何？”</p>
方氏止淚相視，她暗下覺得劉彥是奇人，對其所言‘信多疑少’。</p>
試問道：“不知如何占卜發？”</p>
劉彥說：“此法頗為簡單，隻需張兄親筆所寫之字，詩詞也好，文章也好，拿來與我一嗅，我嗅字上之氣，便知寫字人安危。”</p>
丫鬟不大相信：“大官人真有這神通？”</p>
阿九道：“我公子何故扯謊騙你們，既然不信，那就作罷。”</p>
方氏趕忙催促丫鬟去書房取字，這邊說好聽話。</p>
沒一會兒，丫鬟拿來一篇文章。</p>
劉彥接過，先看文章內容，稱讚兩句文采，後手托文章輕嗅，思慮片刻說：“張兄近無性命之憂，我從中嗅見仙家氣。”</p>
“他應該遇到了仙家，蒙受相助。”</p>
方氏聞言眼目變化，不知因何，她卻相信眼前人所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