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醒來,發現身在一輛寬敞但並不十分明亮的馬車內,車輪聲陣陣,似是一直在前行。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


    這張臉,長樂已是記憶深刻。


    薑弦笑著問:“這一覺睡得可適宜?”


    長樂猛然起身,靠在車廂一處角落,她下意識在身上檢視了一番,發覺並無異樣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幅樣子在薑弦看來實在可笑,他輕嗤一聲:“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知,可我薑弦還沒到趁人之危的地步。”


    長樂冷哼一聲,悶在心裏想:這還不叫趁人之危又叫什麽?可一轉念,眼下的處境並不利,沒有必要去惹惱他,於是調整出輕鬆自然的態度:“隻是不知公子是否要帶我回餘寒?”


    “母親生辰在即,你便是我獻給她最好的禮物。”薑弦稍稍挪動了一下,他本就盤膝坐在長樂麵前,此時竟有逼近的趨勢。


    馬車終究是相對封閉的空間,孤男寡女又都是心思各異,不知怎的,這微妙的曖昧還是彌漫了開來。


    長樂沒多猶豫,覺得這個機會甚好,順勢也朝他靠了靠,幾乎是附在他耳邊說:“可是薑公子,我若到了餘寒會怎樣?我的父兄是不是早已被你送了過去?”


    “公主倒是猜的不錯,雖然晚了點兒。”薑弦眸色深深,像是有一泓水在裏麵,“你們一家都是我母親極其喜愛的。”


    聽他一口一個“母親”,像是十分虔誠恭順,長樂心中不齒,長長的睫毛輕輕一抖,直直地盯著他:“這喜愛怕是過於沉重,讓人承擔不起。”


    薑弦這才又笑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長樂暗想一準不是什麽好的事情。


    “我母親宮殿裏有一間房,擺滿了人形燭台,當然也有花瓶或者別的什麽,全部都是她用喜歡的或是討厭的人做成的,具體製作方法我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會在人的頭頂鑽出一個小孔來,慢慢把滾燙的水銀給倒進去……”他說得很平淡,就像吃飯穿衣一樣。


    長樂感到一陣寒意,聽薑弦的話中之意,薑紅妝絕不會對他們趙家的人心慈手軟。


    “怎麽?害怕?”他依舊笑得沒心沒肺。


    長樂知道這是一個紈絝孟浪但心思卻並不良善的人,但他始終是個男人,是個年輕的、血氣方剛的男人。


    那麽為何不試試他的弱點?


    勾引男人不是一位公主的強項,但長樂深知女子在某些方麵總是存有優勢,上回聽他和皇甫驚楓在屋內的談話,他似乎是喜歡隨行都帶著女伴,那麽這回他是孤身一人,會不會因為沒有紅袖添香而耿耿於懷?若是主動投懷送抱,他或許會大意,屆時再尋個機會抽身而逃不是沒有可能。


    “是的,我害怕極了。”她回答到,聲音中帶著驚顫,這倒不用刻意去偽裝,恐懼是真實存在的,她無形中又靠近了一些,肩膀微微發抖,狠狠一咬唇,依偎在薑弦懷裏,“薑公子,我已國破家亡,不再是什麽公主,你救救我,權當是憐憫了。”


    薑弦巋然不動,“趙長樂,注意你的言行,你可是有婚約的人,而且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你的未婚夫駱澤是我結義的兄弟,所以抱歉了,你要是別的女人,我或許還能網開一麵。”


    長樂也並不感到意外,假正經誰不會,可這本就不正經的人裝起正經來還真是感觸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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