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弱小,但是不能不自量力。


    雪萊看著賀逸安,他彷佛在看一個笑話。


    “你是認真的嗎?”


    “是。”


    聽到賀逸安的回答,雪萊直接將手裏麵的車鑰匙扔給了賀逸安。


    “你如果真的想要挪車位,你自己動手吧,真是不巧,我的手扭了,恐怕開不了車。”


    說著,雪萊露出了個惡劣的笑容,不顧詹妮弗急切地想要解釋,雪萊直接攬著詹妮弗的肩膀,將人帶進了展廳裏麵。


    剛進了展廳,詹妮弗再回頭,已經看不到門口的賀逸安,她忍不住朝著雪萊抱怨道:“你究竟在做什麽,師兄的人很好的,你怎麽能讓他幫你去停車?那不是泊車的門童才會做的事情嗎?”


    雪萊神色不明地扭轉著手上暗金色的戒指,“你難道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是白紙嗎?我不信,所以我最討厭做出這樣姿態的人了。”


    “安師兄不是這樣的......”


    詹妮弗摘掉了墨鏡,露出了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她正想繼續解釋,卻被雪萊抬手阻止了。


    “最好不要說,要是說了,我便直接離開了。”


    詹妮弗知道雪萊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隨即閉上了嘴,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卻隻聽到了門外跑車駛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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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要看看那個男人,還能裝多久。


    雪萊停下了轉戒指的手,抬眸看向了展廳裏麵的畫作。


    展廳裏麵沒有很多的畫作,總共也隻有二十幅左右,然而看展的人比畫作還要少,隻有他和詹妮弗兩個人。


    他們兩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展廳裏麵,原本就空曠的展廳,顯得更為空曠,雪萊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畫作,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這真的是你說的藝術節的新星?認真的,如果他是新星,人呢,人都去哪裏了?”


    詹妮弗一臉理所當然道:“比國藝術節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太多,氛圍烏煙瘴氣的,如果不炒作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名氣,但是安師兄他是不一樣的,他的作品在學校裏麵是獲獎了的。”


    雪萊隻覺得牆上的畫作十分無聊,藝術什麽的,都是藝術家的自我感動。


    他不屑於去尋找什麽新銳藝術家,小眾藝術家的畫作收藏,來這活動,也是因為詹妮弗的邀約。


    詹妮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她看了一眼掏出手機準備玩的雪萊,眼睛一亮,說道:“你給我拍兩張照片吧,本來想讓安師兄幫我拍的,但現在安師兄不在,你能幫我嗎?”


    雪萊看著她,笑容微斂道:“你還是等你的安師兄吧,我不會拍照。”


    詹妮弗知道他這句話就是敷衍她,隻要會用手機的人,總是會拍照的,盡管不會構圖,也總會按下快門吧。


    她正想和他理論的時候,賀逸安推門而入。


    “車在那邊停好了。”


    賀逸安進門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車鑰匙還給了雪萊。


    詹妮弗有些抱歉地看向賀逸安,“安師兄,他這個人脾氣就是這樣,你別理他。”


    賀逸安搖了搖頭,他並不在意。


    抬頭看到詹妮弗拿著手機站在一旁,體貼地問道:“你是不是要拍照,需不需要我幫你?”


    詹妮弗眸子一亮,她將手機遞給了賀逸安,眼底滿是驚喜。


    “謝謝安師兄,一定要把我拍得漂漂亮亮的哦。”


    接過手機,賀逸安給詹妮弗拍了幾張照片,不愧是學美術的,照片的構圖和打光都很完美。


    賀逸安甚至還蹲下身子,頗為認真和專業地給詹妮弗照了幾張。


    照完了之後,他將手機遞還給詹妮弗。


    趁著詹妮弗檢查照片,賀逸安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在剛剛詹妮弗拍照的過程中,男人一直坐在展廳旁邊的椅子上。


    這邊展廳是賀逸安為了開畫展特意租的,家具都是他特意從家裏帶過來的。


    如今雪萊坐著的這把長椅,正是他最喜歡的幾件家具之一。


    長椅設計很獨特,形狀奇怪,充滿了設計感,然而卻很舒適。如今坐在它上麵的男人,莫名地和這把長椅的氣質很搭,奇怪卻充滿了美感。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性格實在不討喜,賀逸安甚至還有點想要邀請男人當他的模特。


    這一幕,很是刺激他的靈感。


    “要和詹妮弗一起拍一張嗎?”


    賀逸安問這個黑發綠眸的男人,如果不是綠眸的存在,其實男人的輪廓更偏向於東方,可搭上了那一雙綠眸,卻不似人間,好似是什麽成了形的精怪誤入人間。


    看樣子,他應該是詹妮弗的男朋友,既然一起來了畫展,也許會想要合影留念......


    賀逸安這樣想著,雪萊卻直接拒絕了。


    “我不喜歡拍照,也不喜歡被拍。”


    他這句話,獲得了詹妮弗的一陣白眼。


    如果不是家裏人撮合兩個人相處一段時間,她也不會有機會知道,外表看上去這樣美貌的一個男人,脾氣竟然這樣奇怪。


    還好兩個人隻會相處一段時間,這是如今詹妮弗最慶幸的一件事情。


    賀逸安看男人坐在長椅上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起來的意思,於是他便跟在詹妮弗的身邊,給她講解牆上的畫作。


    二十分鍾後,賀逸安正在講第四幅畫作的創作靈感的時候,身邊忽然傳出了一個冷澹的聲音。


    “喂,這幅畫怎麽賣?”


    賀逸安轉過頭,看向了雪萊正在俯身看的一幅畫。


    那是他最驕傲的一幅畫,名字叫做離經叛道,是一個老人半張開口,眸光閃爍的一幅畫。


    今天的畫展,是他準備了足足半年的一次畫展。


    畫展的名字叫做話,而作品裏麵呈現的模特,也都是正在說話的人,他們被畫作停止在某一個瞬間。


    畫作是沒有聲音的,然而因為筆觸了得,賀逸安的每一幅畫雖然沒有聲音,但是觀者卻彷佛能透過那幅畫,聽到畫中人的聲音。


    聽到他們訴說的一個個故事。


    賀逸安看著雪萊半晌,最終輕輕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這幅畫我不會賣給你。”


    “為什麽,你開畫展的目的,不就是要賣畫嗎?”


    雪萊單手插兜,好似開玩笑般地說道,然而他臉上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隻是浮於表麵,敷衍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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