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邵霆就要離開。


    今晚賀雪瑤盡力地不去想,腦海裏卻總是閃過明天他要走的事情。


    邵霆的沙發很大,足夠容納兩個人挨在一起看電影。


    賀雪瑤躺在他寬闊的臂彎中,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描摹著他的輪廓。


    她的手很輕,邵霆感覺有點癢。


    “幹什麽?”


    邵霆笑著低下了頭,與賀雪瑤對視,賀雪瑤的眼神像是蒙了一層霧,藏住了後麵的憂傷。


    她倏然收回了手,枕在他的胸膛上,窩進他的懷抱的更深處。


    “現在已經九點多,一一應該已經睡了吧。”


    賀雪瑤用邵一一的事情轉移話題。


    今天晚上,邵一一都在邵峰程英家。


    不僅是為了邵霆想多點時間和賀雪瑤相處,他不到天亮就要走,第二天早上沒有人能照顧邵一一。


    熒屏上,電影在播放著,溫暖輕柔的曲調從音響裏傳出來,像是一曲流暢的背景音。


    “應該是,如果有任何不妥的話,他們會給我打電話的。”


    賀雪瑤沒了話,她反手握住了邵霆搭在腹部的手,如今,她掌心的溫度比他的還要滾燙。


    邵霆的目光還在電影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都要以為身邊的賀雪瑤睡著了。


    忽然間,她溫熱的呼吸出現在了他的頸側。


    她彷佛變成了水裏麵的魚兒,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頸側,一觸即離,想要表達的東西即使不用說也漸漸清晰起來。


    邵霆的聲音微啞,他捧住了她亂動的小臉兒,盯著她臉頰上雲霞一般的紅暈。


    “別鬧。”


    他說道。


    話出口的瞬間,邵霆都有些驚訝。


    他連忙清了清嗓子,想要將他動情的證據掩埋。


    賀雪瑤卻執拗地抱住了他,“邵霆,今天是最後一個晚上。”


    她的聲音有些輕。


    “你不想嗎?”


    今晚過後,不知還有多長時間才能見麵。


    賀雪瑤想要給他留下點能記起她的回憶,她也想給自己留點回憶。


    想到這裏,賀雪瑤呼吸有些急,精致的鼻翼不受控製地翕動了幾下。


    邵霆的身子一僵,他忽然壓下來,賀雪瑤輕呼一聲,還以為他要有什麽動作的時候,卻發現他隻是將臉埋進了她的肩頸旁調整著呼吸。


    “邵霆?”


    賀雪瑤起先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輕喊。


    將臉埋在她長發中的邵霆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彷佛下一瞬就要炸裂一般。


    鼻端都是她的氣息,她還用那種嬌軟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


    邵霆忽然翻身坐起,他低頭親了親賀雪瑤的臉頰,之後便在沙發上背對著她。


    賀雪瑤起先蒙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也跟著坐了起來,看著背對著她的邵霆,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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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完後,耳朵已經熱了起來,火辣辣的甚至不像自己的。


    “不是。”


    邵霆背對著她,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越過他的肩膀傳過來。


    他定定地看著遠處熒幕,畫麵變換,上麵究竟在演什麽,他已經完全注意不到了。


    “等我回來。”


    邵霆不想當一個混蛋,和她發生什麽後,第二天就離開。


    等他回來,等他得到了賀雪瑤父母的認可,等他可以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他正想著,賀雪瑤輕軟的身子忽然貼了過來,她抱著他的後背,她側耳趴在他的脊背上,能聽到他快速的心跳透過胸腔傳過來。


    “我不想等了,邵霆,我一點都不想等了。”


    邵霆呼吸一滯,賀雪瑤緊接著說道:“我想感受你。”


    她細膩的指尖落在他的手臂上,不知道在描摹著什麽圖桉,“邵霆,我想......”


    賀雪瑤妖精似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他猛然將賀雪瑤壓在了沙發上,“誰教你的......這麽勾人?”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邵霆的牙縫間蹦出來的。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理智都崩斷了,整個人都在冒著火氣,不是怒火,是邪火。


    賀雪瑤伸出藕節似的手臂,勾住了他的後頸。


    “沒有誰教,福至心靈。”


    她勾了勾唇角,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邵霆將人困在手臂間,低頭吻了上去。


    客廳裏安靜極了,隻剩下電影的對白,一句接著一句,掩蓋住了些曖昧的聲音。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子的時候,賀雪瑤忽然醒了。


    她環顧了一圈周圍的主臥,這是邵霆的臥室,一直以來,她都是站在門口看著,躺在床上環視他的主臥,這還是頭一次。


    賀雪瑤翻了個身,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凹陷,被子已經涼了,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她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他的被子裏,感受著殘存的他的氣息,這樣做,彷佛他沒有離開,還在擁抱著她。


    昨天晚上,直到最後,邵霆也沒有做出關鍵的那一步。


    賀雪瑤一點也不驚訝。


    那個男人的堅持,從未被她動搖過。


    最後,他們相擁而眠。


    她躺在他的懷裏,一點也不想睡去,想等到他離開的時候,親眼送他離開。


    然而最終沒有扛過洶湧的睡意,也沒有扛過他溫暖的懷抱,最終還是沉沉地睡去。


    賀雪瑤抱著他蓋過的被子,躺在他睡過的床上,躺了一會兒,她將雪白的小臉兒埋進了他的被子裏,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音。


    -


    賀雪瑤當天就去了邵峰和程英的家,他們顯然是聽說了賀雪瑤和邵霆在一起的事情。


    “雪瑤來了?”


    程英比平時對待賀雪瑤還要熱情許多。


    以前看她是賀淩華錦的女兒,如今可不一樣了,賀雪瑤很可能會成為未來她的兒媳婦,程英一點不像大多數的老婆婆,看不上兒媳婦。


    看著賀雪瑤,程英真是越看越開心。


    聽到聲音,邵一一從房間裏麵跑了出來。


    看見是賀雪瑤的時候,眼神一暗。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小姑娘在等誰。


    “她知道我要走的事情。”


    賀雪瑤看著邵一一,她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了昨晚邵霆說過的一句話。


    “今天公主阿姨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賀雪瑤蹲下身子,輕聲和邵一一商量。


    邵一一抱住了賀雪瑤,她的聲音有些悶,但還是很堅定。


    “我們出去玩......出去玩。”


    孩子隻是小,但她什麽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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