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出事之後,她鬧了幾次,世子便禁了她的足,不準她再出現在人前……”


    文氏也不笨,知道許明意有此一問的用意,當即便吩咐了陪嫁嬤嬤將崔雲薇帶過來。


    該問的她雖然也都問了,但這些時日她與薇兒都被焦灼擔憂衝昏了頭,長姐和許家姑娘或許能問出其它關鍵也說不定。


    “母親,可是有二妹的消息了?!”


    崔雲薇很快來到了世子院,提著裙角一路快步而行,幾乎是奔進了內室中。


    看著額角掛著汗水,神情期盼而又不安的女兒,文氏心底又是一陣抽痛,微微搖了搖頭,道:“是你姑母和表姐想要問一問你二妹的事情。”


    崔雲薇壓下失望,這才顧得上同崔氏行禮。


    “姑母,昭昭表姐……”


    “坐下說話吧。”崔氏輕聲道。


    崔雲薇點頭坐下,蒼白的臉上也不見了往日的活潑明媚。


    “在薇表妹看來,清表妹在出事之前,可有什麽異常之處嗎?”許明意出聲問道:“或者是,可曾見過什麽值得留意的人?”


    既然是自己獨自出的門,且還變賣了首飾,即便不是為了私奔,也一定有著別的內情。


    文氏看著女兒道:“薇兒,你好好想想……”


    “二妹出事前兩日,我風寒頗重,便一直沒出院子,二妹出事那日,我午睡後好了許多,倒是去過她院子裏找她,可丫鬟說她出去了,我便就回去了。待到次日,我才知道二妹不見了!”


    崔雲薇神情懊悔地回憶著道:“我最後一次見到二妹,已是在二妹出事三日前——那一日我同二妹去了尚玉閣給母親買鐲子。”


    若她那幾日風寒稍輕些,也不會數日見不到二妹,又何至於半點線索都察覺不到。


    可在那之前,她從始至終確實都沒覺得二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聞得此言,許明意腦海中閃過那日尚玉閣中發生的事情。


    原來清表妹是在出現在尚玉閣三日之後出的事。


    提起買鐲子的事情,文氏心中更是揪痛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當日在尚玉閣中多看了幾眼的東西,竟被兩個女兒悄悄記在了心裏。


    鐲子買回來之後,清兒還說,那日在尚玉閣見她看著鐲子強顏歡笑,心中很不是滋味,做女兒的也想讓母親開心些。


    可她那哪裏是強顏歡笑啊……


    她當時原是想著,今日這鐲子她雖是買不了,可婆母眼看沒多久可活了,到時中饋和嫁妝回到她手裏,往後她還不是想買什麽便買什麽?——這般想著,情不自禁地就泄露出了一絲笑意。


    可清兒心細如發,竟想了那麽些。


    這本也沒什麽,說到底,女兒孝順體貼,做母親的隻有欣慰的份兒。


    可偏偏這鐲子買回來不過三日,清兒就出事了——


    “這兩個孩子為了替我買這隻鐲子,是將手中的私房錢都拿了出去。”文氏愧責難當地道:“我想著,清兒定是有什麽地方需要用銀子了,偏她性子有些傲氣,應是不想被人知曉,這才單獨出府悄悄變賣首飾。若當真是因此在路上遇到了什麽歹人或算計……豈不是我這做母親的害了她嗎?”


    “母親這是什麽話!錯的是害二妹的人,又怎會是母親!”


    崔雲薇咬了咬唇,鼓起勇氣一般道:“要我說,此事未必不是夏曦所為!那日在尚玉閣中,她便百般為難我和二妹,說不準就是她刻意報複!”


    文氏神情微變。


    “薇兒,這等沒有憑據的話,怎還可隨意亂說,可是忘了你父親是為何禁你的足了?”


    這件事情,她也托父親大致查實過了,那位夏家四姑娘近來並無絲毫異常之處。


    “沒有憑據,確實不能輕易冤枉他人。但若當真有可疑之處,也理應說出來。”許明意看著崔雲薇,問道:“除了夏曦之外,清表妹可還曾與其他人起過衝突?”


    崔雲薇想也不想便搖頭。


    “二妹性子內斂和善,若非是被逼急了,從不與人爭執半句!”


    “那個叫齊林的呢?”


    許明意又問:“他平日同清表妹當真有往來嗎?”


    “往來倒也有些。”崔雲薇實言道:“我與二妹自幼在族中讀書時,他也是常去書堂的,但這兩年已是幾乎不怎麽見麵了。”


    她同二妹自去年年滿十二後,便沒再去過學堂。


    齊林跟在父親身邊伺候筆墨,人在前院,甚少能有機會同她們遇見。


    “可若說二妹同他……同他私奔,絕不可能!崔雲薇篤定地道。


    許明意不置可否,隻又接著問:“出事前,齊林此人又可有什麽異於平日之處?”


    這些事情,伯府必然已經細致地查問過。


    果然就聽文氏道:“在那之前數日,恰巧他在府外的母親病重,他終日來回於伯府和家中老宅,常是半日不見人影,便是真有什麽異常的地方,也沒人能留意到。”


    一個家中母親病重的人,即便是表現的比往日有些不同,也不會被人放在心上。


    “病重?”崔氏微微皺眉。


    家裏母親病重,還有心情學人家玩私奔?


    這事怎麽看怎麽不對。


    “清兒不見的第二天,府裏使人去他家中看過,才發現那婦人竟是已經病死了……看樣子已是有一兩日了。”說到這裏,文氏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也就是說,他在不見之前,便該知道家中母親已然過世了,卻未對外提及,也不曾準備發喪事宜!然而家中但凡是值錢些的東西,都已被變賣幹淨了。”


    因此府裏一些知情的下人間才有了“這是借著侍奉病重母親的名目,在府外暗中準備私奔之事”、“眼見母親死了,也再沒了牽掛,連喪事都顧不得處理便將二姑娘帶走了”此類的猜測。


    許明意邊聽邊思索著。


    這個叫齊林的,顯然十分可疑。


    若不是私奔,那此人便是在刻意製造私奔的假象。


    這般用意,無疑是為了杜絕伯府深究此事,以掩飾混淆清表妹失蹤的真相——


    所以……他到底是自身起了歪念頭,還是受了什麽人指使收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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