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人也不多,安雲墨坐在輪椅上,阿司在一旁恭敬候著,看到段清淺和暗影進來依舊沒動靜,仿佛不認識他們一般。


    而另一邊就是二皇子扶平華,剛才與段清淺對峙的是龐傑德,扶平華的屬下。


    扶平華招呼段清淺坐下。


    “公子,坐。不知公子怎麽稱呼?”


    段清淺還沒有說話,扶平華繼續問道。


    “攝政王可是認識這位公子?這會這怎麽好像不認識一樣?”


    安雲墨一開始是認不出段清淺的,他是認出暗影了,自然就想到暗影身邊這位“公子”就是段清淺,剛才看段清淺有危險,他直接出手了。


    安雲墨勾了勾嘴角,道,“認識,他是本王的屬下。清歡,坐。”


    段清淺看著安雲墨用眼神問道,“清歡?是叫我?”


    “坐。”


    段清淺直接坐在一旁,安雲墨介紹道。


    “這位是扶國二皇子,他這次約本王出來,是想解釋上次綁架本王王妃一事,怕是誤會了。清歡,你怎麽看?”


    段清淺尷尬笑笑,“這事孰是孰非哪能說清楚,況且我又不是當事人,我怎麽知道?”


    扶平華看安雲墨竟然問段清淺意見,不禁好奇起來,剛才他聽到外麵的人說布料有熱鬧,想到扶香在裏麵,所以他吩咐龐傑德去看看,沒想到卻看出這麽個熱鬧來。


    “真是新鮮,攝政王竟然會問一個屬下的意見?”


    安雲墨不為所動,淡淡道。


    “他是本王的得意屬下,自是不一樣的。”


    “不知清歡公子府邸建在何處?哪天本皇子領著皇妹前去拜訪。”


    “不用了。”


    段清淺淡淡拒絕。


    扶平華繼續問,“不知公子貴姓?令尊何人?”


    扶平華看得出段清淺不一樣,他不是那種直接歸屬在安雲墨麾下的屬下,而是自己有府邸的那種,他不免多問幾句。


    段清淺還沒有回答,安雲墨直接幫她回了。


    “跟本王同姓。二皇子一大早就進城,這麽晚還未麵見皇上,覺得妥當嗎?”


    想到這事扶平華也不耽擱,的確是要麵見皇上了。


    “本皇子不打擾了,攝政王、安公子,在下先走一步。”


    “慢走。暗影,送送二皇子。”


    “是,公子。”


    段清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安雲墨道。


    “王爺,你怎麽把我叫上來?還說我是你屬下?”


    “扶平華是睚眥必報之人,這次他護送扶國公主來安朝和親,你欺負扶國公主,就是落他麵子。”


    安雲墨看了看旁邊的布料繼續道。


    “清淺,布料為我挑的?”


    段清淺尷尬笑笑,道。


    “你要是喜歡可以選幾匹,隻是這料子怕是比不上你現在穿的。”


    安雲墨微微笑道,“清淺是想以後出街都這番打扮?”


    段清淺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並沒有不妥,點了點頭道。


    “嗯,這樣方便,攝政王妃出個門都前呼後擁,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麽刺客。”


    “今天你與扶國公主有衝突,扶平華少不了調查一番,此時他知道你是我的人,就算有什麽不滿,想必也不敢找你麻煩。”


    聽到這裏段清淺也明白,安雲墨叫她上來其實是為了給她撐腰,要是以後她這個裝扮出來,一時不察被捉住,那也是麻煩,現在安雲墨告訴他,她是安雲墨的屬下,他就算不滿也不敢動手,而且有了安雲墨得意屬下這個身份,她在安城可以橫著走了。


    “謝謝王爺。”


    “不過,王爺,你為什麽給我取名叫清歡?”


    安雲墨看著段清淺道。


    “我覺得清歡這名字甚是適合你?”


    “適合我?”


    “嗯。清歡本意指清雅恬適之樂。即是舍棄世俗的追逐和欲望的捆綁,回到最簡單的歡喜,是生命裏最有滋味的情境。我覺得清淺在嫁給我之前便是這般情境,剛才看清淺與扶國公主口角,隨性灑脫,不受名利束縛,仿佛那時的你更是歡喜,我希望你以後都可以這般歡喜,不用顧忌太多,外麵的事我為你做主。”


    段清淺看著安雲墨真摯的眼神,一時無法回應,轉開頭看向別處。


    “謝謝王爺。”


    自從她與安雲墨成婚,安雲墨一直很努力做自己的角色,府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交給她打理,對下人們說在府裏他都聽從她的安排,安雲墨隻打理軍事和政事,府裏的安排都交給她,他對她也絕對尊重,從不勉強她,也沒有要求她一定要怎麽做,不可以怎麽做,給予她絕對的自由,這些段清淺都知道,她很感激安雲墨。


    或許正是因為安雲墨的包容,她才會有些隨性,例如這次男裝上街,與扶國公主口角,要是其他人,或許就沒有安雲墨這份包容的心,早就說她如何不懂事了。


    安雲墨看段清淺別過臉,無奈笑了笑,道。


    “清淺。”


    “嗯?”


    段清淺看向安雲墨,眼神問道,有事?


    “清淺,你我是夫妻,無需道謝。我能做的不多,但是你需要的時候,我總是在的。以後遇到事情,可要記著你的背後有我。”


    不需要遇險時想著如何自救,保護自己最重要;不需要委屈自己表現窩囊,你那麽優秀,不應被流言中傷;不需要與他人發生衝突時,隻能遠遠地跑開、避開,永遠不以那個裝扮出現。


    段清淺看安雲墨認真,也認真點了點頭道。


    “好,我記住了。”


    為了迎接扶國和親使者,皇宮裏舉辦一個接風宴,安雲墨和段清淺作為安朝舉足輕重的人,不可避免要進宮去,一切準備妥當,安雲墨和段清淺準備進宮。


    馬車裏,安雲墨與段清淺相對無言,安雲墨拿出一旁的棋子問道。


    “清淺可會下棋?”


    “略懂一二。”


    “不如陪我下盤棋如何?”


    “好。”


    反正她也覺得無聊。


    他們各執起棋子,隨性下著,段清淺淡淡問道。


    “王爺,這次扶國公主和親對象是誰?”


    安雲墨是攝政王,一些大事大臣們都會找他定奪,和親這麽大的事他心裏一定有譜。


    “不會是我。”


    “我聽到一些風聲,說扶國二皇子有意與王爺結親。”


    “他是有這個意思。”


    “那王爺?”


    “本王不會娶,要是他們像你施壓,你直接言明,此事我做主。”


    “好。”


    皇宮中正殿,安雲墨和段清淺來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個別早到的大臣看到安雲墨和段清淺並肩而來,紛紛上前行禮,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段清淺跟在安雲墨的身邊出現,本以為段清淺會被安雲墨的氣勢給壓下去,顯得卑微渺小,但沒想到跟在安雲墨身邊的段清淺不卑不亢,自帶氣勢,且不覺得突兀。


    “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妃。”


    “免禮。”


    安雲墨和段清淺紛紛在自己的座位落座。


    不一會兒,扶平華、扶香他們也來了,再然後皇上、皇後也跟著來了。


    “參見皇上、皇後。”


    “免禮。”


    殿內歌舞升平,大臣們偶爾附和讚歎幾句,酒過三巡,跳舞的剛退下,柳茹芸開口道。


    “皇上,臣妾聽聞扶國公主舞蹈甚是迷人,二皇子,不知今日有沒有機會開開眼?”


    安雲晟附和道,“朕也有所耳聞。不知可否讓大家見識見識?”


    聽到安雲晟提問,扶平華立即起來回話。


    “皇上抬舉,能為皇上和皇後表演,是在下皇妹的福氣。扶香。”


    雖然扶香不願意來安朝和親,但是剛才聽到安雲晟和柳茹芸都說她舞蹈好,她心裏也有些高興,要她展示她的舞蹈也不是不行,她讓這些人好好看看,她扶國的公主可不是好欺負的。


    “扶香見過皇上、皇後。”


    柳茹芸笑眯眯看著扶香道。


    “真沒想到扶國公主人長的這般美貌。小玲,你帶公主下去換身衣裳。”


    “是,娘娘。”


    扶香聽著這話心裏更是歡喜,他們扶國人和北邊單朝人大多長得健美,比不得安朝和南邊喬國人那般柔美。


    扶香歡喜地跟著小玲下去。


    “來,大家喝酒,朕敬你們一杯。”


    下麵的人紛紛拿起酒杯回敬,扶平華坐在安雲墨的對麵,他舉起酒杯看著安雲墨,無聲道,“請。”


    安雲墨也拿起酒杯回敬,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捅破那層紙,像這些宴請他國使者的事情安雲墨都是交給安雲晟去處理,其他重要政事、戰事那些他擁有絕對的說話權,他不能讓安朝毀在他的手上,扶平華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最想拉攏的是安雲墨,隻是安雲墨並不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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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派手下去綁段清淺然後嫁禍給安雲爍也是希望安朝能亂,同時他用段清淺威脅安雲墨,隻是失敗了,而現在他想了第二個辦法。


    扶平華與安雲墨之間的互動段清淺不知道,她隻知道此刻的她被一個人盯著看了好些時候,而這個就是柳茹芸,其他人或許好奇會偶爾看一眼,但卻不敢看很久,隻有柳茹芸時不時看向她這裏。


    段清淺知道曾經的柳茹芸或許跟安雲墨有些關係,畢竟當年的事那麽轟動,她多少還是知道的。


    段清淺裝作不知道,隻要柳茹芸沒有實質性的攻擊她,她不想搭理她,未進宮前柳茹芸是輔國大將軍的女兒,從小就是天之驕女,也是大家公認最適合當皇後的人選,而她自己也非常有才藝,各方麵都適合當皇後,隻是後麵有安雲墨這個變故,她選了安雲晟。


    當時大家覺得柳茹芸簡直就是社會的寵兒,本來與安雲墨都談婚論嫁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這事,雖然安雲墨有了變故,但是這婚事也該是到嘴的鴨子飛不了,沒想到卻飛了,而且她還是當皇後,有輔國大將軍這樣的娘家,皇後的位置可是可以坐得穩穩的。


    但大家沒想到柳茹芸嫁給皇上的第三年,輔國大將軍被撤職,兵權上交,輔國大將軍也從此成為神話,但安雲晟依舊寵愛柳茹芸如初,皇後之位未曾動搖半分。


    當時這事有不少人暗中討論,說輔國大將軍與安雲墨之間有矛盾,安雲墨對大將軍柳正全把女兒嫁給皇上心有憎恨,所以他當攝政王後利用三年的時間暗自調查柳正全,然後一舉扳倒。


    對這故事的真假段清淺不清楚,但是她看得出來柳茹芸不是簡單的角色,或許經過這些年的變故,柳茹芸早就從單純的小姑娘變成心狠手辣的人,深宮裏的婦人,她不想惹,最怕她們發瘋,女人發起瘋來是沒道理且攻擊力強悍到可怕的,所以她還是別招惹的好,特別是心裏憋了一肚子怨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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