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麵對四周盤查的飛鷹心中很是急躁、焦慮,可頭腦卻更加的清醒,年輕的小武對於局勢判斷的敏感有時候甚至強於那些經驗豐富的老江湖。


    不多時小武內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我躲在這裏他若是靠近一眼便可發現,隻是眼下四周並無利於藏身的地方。不過雖然此人輕身功法不錯,身手靈敏矯健,但顯然沒有修煉出真氣來,很好對付。


    隻是若是我出手,即便有十足的把握在他發出救援聲前將他斬於劍下,但馬匪們見他久久不歸勢必知道周圍有埋伏,我還是會暴露。


    仔細看來此人的身形與我頗為相似,況且現在天色昏暗、又有風沙相助,戴上他那黑紗罩頭馬匪怕是也難以分清。不過若是他人同我說話,或是他們之中有什麽暗語,立時我便會被拆穿,難倒我還能去裝聾作啞?”


    飛鷹離此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發現小武,危急時刻小武心中暗道。


    “搏一搏。”


    右手緊緊握著背後的劍柄,整個人緊緊地貼匐在沙丘上,左腿繃緊、左腳狠狠的蹬進了沙子中,整個人如同一根上了弦的箭,蓄勢待發。


    “噌!”


    似箭離弦,飛鷹甫一露頭,小武的劍鋒已至,直指飛鷹喉嚨。


    漆黑的鐵劍仿佛吞噬了破空之聲,如一條毒蛇般奔向了獵物。可惜飛鷹也非等閑,雖然沒有修出真氣的他論武力遠不如小武,可是常年的生死搏命讓他如有神助的躲過了這一劍。


    本能的示警讓他毫厘隻差僥幸躲過小武的必殺一劍,不過就隻是這一劍了。


    還未等飛鷹緩過神來,刺出一劍的小武早就留有餘力,變刺為掃。這一變快如閃電,沒有給飛鷹絲毫的反應時間,劍尖已經劃過了他的喉嚨,留下了一抹殷紅。


    左手一扶直直倒下的飛鷹,使其緩緩著地,毫無聲響。


    那一劍,劍尖雖然隻是稍稍劃破了飛鷹的喉嚨,可是附著在劍上的真氣卻直接切斷了他的咽喉,當場身亡,一絲聲響都難以發出。


    小武知道這隻是第一關,之後怎麽能不被發現的混進馬匪中才是真正的考驗。


    “隻有裝聾作啞這一招了。”小武一邊快速的扒下飛鷹的衣服換上,一邊心中默默念道。


    不過片刻,換好裝扮的小武卻實同飛鷹有那麽幾分相似。


    小武手中捧著那柄陪伴自己許久的鐵劍,眼中閃過不舍。


    “好朋友,這幾年來你的功勞小武銘記於心,隻是我們恐怕要在這裏作別,也不知時候我還能不能找回這裏,你也知道我不怎麽記路的。”


    小武麵上的笑容帶著那麽一抹苦色。


    “有緣再見我一定給你打造一個純金的劍鞘,倍兒有麵子。”


    挎著飛鷹的短刀,小武模仿著飛鷹的步伐快速奔向馬匪。


    馬匪們喂飽了馬匹,撿夠了夜間生火的枯木,此時都已經上馬準備出發,就隻剩下飛鷹一人未歸。


    “媽~的,小兔崽子是不是他~媽~的走丟了,這半天不會來,讓大夥在這吃沙子。”


    老九這邊罵罵咧咧的發著牢騷,那邊小武假扮的飛鷹趕了回來。


    為首的那人緊緊地盯著小武,一度讓小武以為露了破綻。隨後一想飛鷹當時的行為旨在探查四周情況,靈光一閃的小武,停在那人馬前,挺著筆直地身體對著那人搖了搖頭。


    一聲低沉的回應。


    “嗯”隨後道:“兄弟們,出發!”


    “是!”


    整齊的回應,小武也趕緊騎上僅剩的那匹馬,上馬時小武左手特意按在馬頭上,真氣凝聚。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實則是小武怕把馬驚了,要知道馬匹辨識主人可不光看身形。


    也幸虧小武加了這麽個動作,真氣匯聚的左手似有千鈞巨力在眾人並未注意之時已然輕描淡寫地壓住了被驚到的馬兒。


    “你小子現在夠傲的啊,他~媽~的讓老子白白吃了半天沙子!”


    小武被這個眾多馬匪中他唯一熟悉的聲音驚到了,他知道這是那天那位九爺的聲音,他知道這位是馬匪中的頭目之一,可是這也是難為小武不知怎麽應對了。千怕萬怕這幫馬匪同自己說話,莫說聲音不同,即便是該怎麽回話小武都一籌莫展。


    是應該硬氣的不卑不亢,還是應該諂媚的求情告饒,小武根本就不了解飛鷹是個什麽樣的人,更別說恐怕他一開腔別人就能夠聽出他是假的了。


    隻能按照原本的不是方法的方法,裝聾作啞。


    沒有得到回應的老九並不意外,對於這個很可能搶走自己位置的悶葫蘆,老九很明白罵了也是白罵,其實得不到回應的謾罵反而氣得是自己。


    本欲繼續再罵兩句的老九卻被為首那人的一聲“駕!”生生打斷,他知道這是老大在提點他,所以他隻能訕訕的看了老大一眼,跟著拍馬前行。


    小武卻是沒有想到,飛鷹本身就是沉默寡言之人,素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除了為首的老大再沒人同他相熟,卻是讓小武現在占了便宜。


    而此時的小武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賭博式的做法反而收到奇效。這讓小武心中大呼萬幸。


    特意處在馬匪行進邊緣的小武仔細的觀察著領頭的那四人。從老掌櫃那得知,原本這夥馬匪的頭目共有九人,這些年過去就僅剩四人了。


    那日見到的九爺便是其中之一,為人狠辣,卻沒什麽真本事。三年前初生氣感才坐到老九的位置,為人貪財好色,四人中最無能的就是他。


    老七為人沉穩,心思沉重,平日裏沉默寡言,但每每發言即便是老大也要考慮一二。五年前坐到老七的位置,實力一直穩步提升,如今應當是邁入蛻凡了。


    身高體壯如同一頭熊羆的那人是老四,善使一條虎爪鐵撾,最是殘暴,也最是凶猛,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平日裏隻聽老大一人的,也是老大手下最得意的戰將。同時他也是最初陪著老大打天下的僅剩的元老。


    而那位聲音低沉嘶啞的老大八年前領著幾個結拜的弟兄,在這片大漠裏東擋西殺,最後才得了這一片基業。


    他深諳這吃人不吐渣子的江湖的規矩——在損失了數位弟兄後才得的學費,飽受教訓的他學會了怎樣才能在這片大漠裏活著。而他陰狠的性格、不擇手段的做派也得了一個大漠禿鷹的諢號。


    這次他們的目標八~九不離十會是許家坡的許員外。


    這是老掌櫃告訴小武的,他說隻看這幫馬匪要這些補給,縱觀方圓五百裏隻有許家坡一處了。隻是許家坡就在雙叉嶺內,他也想不通馬匪怎麽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去打那裏的注意。


    同時老掌櫃還將雙叉嶺寅將軍的性格事跡說了個大概,基本上就是在告訴小武,那個占山為王的家夥人傻、錢多、好騙,但是很厲害,必要時可以行驅虎吞狼之計。


    不過怎麽行這驅虎吞狼之計,剛混入馬匪的小武還沒頭緒。那一邊,領頭的大漠禿鷹心中卻在滴血。


    雙叉嶺的寅將軍同鎮山太保劉伯欽、河州衛總兵近衛陳子休並稱鞏州三大高手,他名號叫大漠禿鷹可實際上卻不夠人家做桌菜的。


    尤其是那雙叉嶺南山白額王、北山劉太保,若不是被人所逼他也不至於去那裏找死。前些日子老九替人運送從河州衛綁來的人口就已經讓他提心吊膽了,這次卻又逼迫的他不得不親自前去雙叉嶺是真得讓他欲哭無淚了。


    去是死,不去更是死。


    但若動作迅速,安排妥當還有一絲活命的希望,可若是不答應的話,大漠禿鷹可能早就變作大漠死鷹了。


    來去如風的大漠馬匪,堪稱大漠的無冕之王。等等這般的恭維他不知聽過多少,從最初的沾沾自喜,到如今深切的明白自己的渺小,他的熱血早就涼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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