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德看了眼墨小生,見墨小生笑了笑,示意他盡管說,他這才一挺胸,神情間浮起一絲得意,說道:“說起這雁草堂,可就有來曆了,我先跟你們解釋解釋它這名字吧,它這個名字可以拆開來讀,雁雖然是大雁的雁,但其實是贗品的贗,而這個草堂,就是茅草屋的意思,象征的是民間人士,雁草堂這幾個字,顧名思義,就是一幫民間人士成立的專門研製贗品的地方!”


    說著他轉頭望了墨小生一眼,似乎在詢問自己的女婿自己說的對不對。


    墨小生笑著衝他點點頭,眼裏露出一絲讚賞的意思,沒想到自己這個老丈人還挺有學識的!看來平日裏沒少研究,隻可惜,


    這種學東西的勁頭兒,偏偏是用在了贗品界!


    喬德得到墨小生的肯定,底氣更足,繼續說道,“不過它們家的贗品可不是一般的贗品,相當於贗品界裏的愛馬仕、LV,價格奇貴,但是製作非常精細,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很多人甚至願意花大價錢買一件雁草堂的作品作為收藏,我也一直想購買一件,但是雁草堂的東西在市麵上跟真品一樣珍貴稀少,這麽多年了,我也始終沒能如願購得!”


    說著喬德無比惋惜的搖頭歎了口氣。


    “伯父,那您的意思,是說這兩幅畫和兩件筆洗,都是出自雁草堂之手?!”


    周辰麵色一變,急忙上前,詫異道,“您把這雁草堂說的神乎其神,但是我在古玩跟著我父親做了近二十年,怎麽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民間組織呢?!”


    “是啊,我們也沒聽說過這什麽雁草堂啊……”


    “可不是,我也沒聽說過!”


    陳大師和齊大師也互相看了一眼,滿臉的詫異,周辰在古玩界混了二十年沒聽說過也就罷了,他們在古玩界可是混了四五十年了啊!怎麽也沒聽說過?!


    “呃……這個……”


    一開始還自信滿滿的喬德聞言不由一陣汗顏,撓了撓頭,說道:“可能因為你們對贗品這塊兒研究的少吧,對我們這些的老頭子而言,雖然酷愛這些古玩字畫,但是真品的價格太昂貴,我們實在買不起,隻能買點贗品解解饞,所以平日裏聚堆的時候,討論的最多的,其實都是哪家的贗品最好……”


    在遇到墨小生之前,喬德家裏除了一些便宜的古玩,其他的幾乎全部都是贗品,因為以他的收入水平,根本買不起動輒百萬、千萬的字畫名器,所以他對贗品這一行倒是研究的格外透徹。


    哪怕到現在,他也不敢隨便出價買太過珍惜的真品,否則他那點老底兒早就被他敗光了!


    “伯父,我對贗品這一行倒是研究的也挺透徹,但是我真的從沒聽過雁草堂這個名字啊!”


    周辰皺著眉頭疑惑的問道,他們家雖然向來隻收真品,但是為了嚴防贗品,所以早就把整個贗品市場摸了個清清楚楚,可他從沒聽說過這雁草堂的名字,就連他父親也沒跟他提起過!


    “那這個我……我也不知道了,其實這個雁草堂,我也是聽圈裏一個朋友說的,當時他給我看過一件唐三彩的仿品,確實技藝一流,反正以我的眼裏,根本看不出真假!”


    喬德有些納悶的說道,接著有些無奈的望了墨小生一眼,把難題推給了墨小生,說道,“要不,讓我女婿給你們解釋解釋吧!”


    墨小生咧嘴一笑,衝喬德說道:“爸,其實你能知道這些就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


    說著他轉頭望向陳大師和齊大師,笑道:“兩位大師和周辰都不知道這個雁草堂,也在情理之中,因為這雁草堂是晚清時期的一個民間組織,而且在民國時期,就已經覆滅了,他們家確實跟我爸說的那樣,主做古玩贗品,技藝純屬高超,是贗品界獨一無二的領頭人!”


    “怪不得呢!”


    陳大師、齊大師和周辰三人頓時恍然大悟。


    “可就是覆滅了,我怎麽也沒在市麵上見過他們家的仿品呢?!”


    周辰疑惑的問道,雖然雁草堂覆滅了,但是他們家的東西不會覆滅吧,起碼還會在市麵上流通,但是周辰接觸了贗品市場這麽多年,還從沒看到過雁草堂的作品。


    墨小生淡淡一笑,說道,“剛才我爸說了,這雁草堂的仿品雖然不是真品,但是因為技藝太過高超,同樣很有收藏價值,而且他們仿造的大多都是一些價值非凡的典藏珍品,所以就算是贗品,可能價值也都在千萬甚至數千萬之上,試問誰又會舍得拿出來賣?!”


    周辰和兩位大師聽完這話才不由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如果真如墨小生所說,那這贗品確實也極具收藏價值!


    “不對啊!”


    陳大師望著桌上的兩幅畫和兩件筆洗,說道,“墨總,那倘若真你所說,這兩幅畫和兩件筆洗都是贗品,可是我和老齊研究過,這畫和玉的材質,都十分的具有年代感,不是造舊就能夠造出來的!”


    “陳大師,這就是雁草堂在贗品界地位非凡,無人可比的原因之一!”


    墨小生望著陳大師淡淡一笑,接著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白玉雕五龍紋筆洗,隨後又捏了捏那幅《孔子行教圖》,笑道,“你之所


    以覺得年代感沒錯,是因為,這玉確實是清朝時期的玉,而這畫紙,也確實是唐朝時期的畫紙!”


    “啊?!”


    陳大師和齊大師聽到這話頓時麵色一變,詫異不已。


    “兩位大師對贗品界了解的可能不夠多,但是周大哥,你了解的足夠深入吧?!”


    墨小生轉頭衝著周辰笑道,“曆朝曆代可以說都有靠仿製前代名品為生的人,而這些人的技藝,好多都是世世代代相傳,有些類似於我們現在的家族企業,而這些家族為了實現效益最大化,會開始儲存一些當朝當代的紙張、玉石、瓷土等造假原料,封存完整,傳給後代,方便後代用這些原料來造假!”


    “這個我知道!”


    周辰用力的點點頭,急忙說道,“這也是為什麽在明清時期,出現古玩造假巔峰的原因!”


    墨小生笑著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經曆過明清古玩造假巔峰之後,這些流傳下來的珍貴紙張、玉石等,已經所剩無幾,而此時由民間人士組成,但是背靠大財閥的雁草堂就把所有的這些紙張、玉石購買到了自己的手裏,同樣,也就有了後來的這些品相奇好,尤勝真品的贗品!”


    墨小生說話間瞥了眼桌上的那幾件贗品,很顯然,這畫和筆洗,也都是用這些材料做成的,所以才會如此以假亂真。


    這也是為什麽墨小生一開始看到它們的時候會看到它們身上透著碧綠色光芒的原因,這些東西本身確實具有非常大的價值!


    “原來如此!”


    周辰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眉頭擰成了疙瘩,暗想這長城拍賣行果然非同凡響,不愧是拍賣行的龍頭老大,竟然收藏有雁草堂這麽多的東西。


    “可是墨總,我還是不明白!”


    這時齊大師站出來衝墨小生說道,“縱然這雁草堂當真藏有這些原料,但他們也不可能有如此高超的畫技啊!”


    他內心大惑不解,這畫聖吳道子的繪畫技藝,怎麽可能會是現在的人所能夠企及的!


    “是啊,墨總,這白玉雕五龍紋筆洗的雕刻技藝雖然出自清宮大師,但是要想仿出來,也不算是難事,據我所知,當今世上神工匠段豐年就能仿出來,不過這《孔子行教圖》可非比尋常啊,出自畫聖之手的東西,怎麽可能仿製的出來啊!”


    陳大師也跟著大惑不解的問道。


    陳大師和齊大師這話說的不假,倘若吳道子的畫技也是後人所隨便模仿的,那怎麽可能會被封為“畫聖”!


    要知道,吳道子的畫風自成一派,繪畫成就獨步天下,論排名,就連他的先輩顧愷之都要屈居他之下,可見他繪畫技藝的高超,而且更重要的是,吳道子自己一個人開創了一個畫派,這也是他在華夏繪畫界地位如此高超的原因!


    據他們兩人所知,後世筆力驚人、成就卓著的大畫家也是層出不窮,但是卻沒有一人能與畫聖吳道子比肩!


    所以他們自然不相信這世上能有人仿製出吳道子的畫!


    “兩位大師可聽過丹青妙筆胡步思?!”


    墨小生笑著衝兩位大師問道,麵色從容的問道。


    “胡步思?!”


    兩位大師滿臉疑惑,互相看了一眼,皆都搖頭,顯然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小生,我聽過!”


    周辰聽到墨小生這話倒是瞬間激動了起來,無比激動的衝墨小生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桌上的兩幅畫,是出晚清的國畫大師,有著‘丹青妙筆’之稱的胡步思之手?!”


    “不錯,他這人因為為人低調,性格怪癖,在當時的知名度很低,其實他就是雁草堂的堂主,在民國時期就去世了,沒想到周大哥竟然知道他!”


    墨小生衝周辰點點頭,有些意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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