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強大的國家,必然伴隨文化事業的繁榮鼎盛,焱國便是如此。


    今天一天都是文化課,也就是史學文學課!


    在學府裏,文史不分家!同是一個老師代課!文學即是史學,史學也可以當做文學,實詞歌賦大抵還是要圍著史學走!


    餘宇在眾人濃烈的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垂下眼皮,挺著胸脯,習慣性的倒提著長槍離開了靜默的小樹林,梳洗去了!


    “謝謝!”臨走前,餘宇感激的看了一眼望著自己的付淩華,露出一個招牌式的人畜無害的笑容來。付淩華小臉一紅,趕緊垂下了腦袋!


    粗粗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餘宇再次邁步向教室走去!


    此時離上課其實還有一會兒,有些睡懶覺的學生剛剛睜開雙眼,正在苦苦思索今天逃課要找個什麽理由合適,是肚子不舒服,還是胃不舒服。


    餘宇離開宿舍,慢慢的行走在小路上,背著手欣賞著學府優美的秋景,其實內心還在品位剛才教授那一番嗬護備至的幾句話。


    教室是一排黑白相間的建築。這是學府獨有的風景!


    宿舍一律是青色建築,不管是高層的木質樓房,還是低矮的小屋,都是青色的;教室則全都是黑白相間的;教授們的居所則全部都是白色的,一點別的顏色都沒有,外部看起來極為刺眼,非常之不舒服。餘宇認為教授們的居所無論是何種顏色,都不應該是白色,但它就是白色的。


    一開始的餘宇很不解,覺得這樣的建築風格太過突兀不說,也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後來才知道這是學府的文化之一,青色喻意活力,是年青人的朝氣蓬勃;黑白相間代表乃是融合,告知年青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非黑即白的世界觀是錯的;教習們的居所全用白色,乃是喻意教習潔身自好!


    學府的教習地位之高,待遇之高,非外人可以想象。同時要求也自然極高。不但要在自己所屬的領域出類拔萃,是為業界翹楚,同時為人品行必須端正,所謂學高為師,身正為範乃至無上注解。


    於此同時,學府的老師在焱國也享有無上的地位,不管你之前是幹什麽的,無論是大奸大惡,還是作奸犯科的凶徒,隻要你能瞞過學府,得到學府的承認,那以後你就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安全考慮了,因為幾千年來,還沒有人敢到學府搗亂。


    這是學府的規矩,是學府的驕傲,也是學府底氣!


    宿舍和教室離的並不是很遠,穿過一條很寬闊的青石路就可以到教室,剛走上青石路麵,餘宇就看見不少人圍成一團,議論紛紛,好像在看什麽熱鬧。


    餘宇本無心上去看個究竟,怎奈何自己的腿似乎比較感興趣!


    來到近前,看看有老生,也有新生!


    “嘿,學府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個學生說道。


    “是啊,竟然有冒名頂替的,還真新鮮”


    餘宇一聽,覺得這世界真是詭異,怎麽自己上一世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裏也有?冒名頂替上大學,這事兒好像是聽說過,但沒見過!


    學府,也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擠進人群,隻見一張告示貼在告示欄裏:


    告示:茲有學生陸斌,年二十五,行伍出身。術科班新生,假借路清晨之名,得名額以進學府,經查實,偽也。故革其名,驅逐出府,永生禁足於學府!


    此告!


    言簡意賅,簡明扼要,一目了然。


    餘宇心道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居然有人敢假借他人之名,混入學府,這人膽子著實夠肥的,想必背景也不簡單。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告示為什麽沒有加上一句:以儆效尤!


    通常來講,這是一句不可或缺的套話,雖然是廢話,但卻不能沒有。學府就是沒有,隻是簡單將事實陳述一般,然後告知懲處方案,完事收工!


    有點草率!


    但餘宇想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心道學府的卻是霸氣,連句廢話都懶得說。意思很簡單,隻有你有本事,不怕被學府查出來,你就試試看!


    大氣,這才是大氣,不怕你鬧事,隻要你敢!


    這是學府的脾氣!


    今天是文化課,沒有課本,這個教授有些脾氣,她說課本是束縛人用的,用它幹啥?所以她自己講課不用教案,學生也不發課本。上課像是逛街似的,都空著手進進出出!


    悠悠達達來到教室,餘宇依舊在最靠後一個角落裏坐下來看窗外金黃色的深秋景致,默想自己的心事。


    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早到是允許的,遲到是不行的,教習例外!


    付淩華進來後朝餘宇的位置望了望,張了張嘴,但看看四周的同學,她忍住了沒說過什麽,靠著李馨蕊坐了下來!


    很快一臉和氣的女教授蘇風煙走了進來!看上去約有四十來歲,其實知道她真實年齡的都曉得,蘇教授年過半百了。若說風韻猶存卻是過了些,也顯不敬,但女性的風采卻更加濃鬱了。一張恬淡的臉上給人一種濃濃的書卷氣息,那是一種仿佛脫離了塵俗的風華之美,不是典雅端莊,因為更勝之,不是秀外慧中,也更勝之。


    簡單的學府教授打扮,不著脂粉,幹淨而利落,發跡雪白幹淨,倘不是歲月留在臉上的痕跡,單拿出臉上的一塊地方來,真難懷疑這是五十多歲女性的皮膚,鬢邊根根分明的青絲都似乎透著一股子清淡安靜。


    一雙看慣了世情的眼睛經過歲月的洗禮絲毫不見渾濁卻愈加明亮了!蘇教授蓮步輕移,緩緩來到講台。作為老師,沒有太多客套話可講,上來自然是講課來了!


    “今天想說一首詞,不過在說之前,給你們提個醒兒。外麵的告示,想必你們都看見了。那是你們看見的,你們沒看見的是,學府早在陸斌進校的當天就知道了他是冒充的了!”蘇教授像是在說一件非常隨便的事情一般,微笑著道。


    下滿的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若說學府的大名,在他們心目中的分量,那是不用多強調的,但具體到底學府有什麽多大的能耐,多深厚的底蘊,多強大的力量,他們並未直觀的感受。


    早上看見法科教授左丘水為餘宇療傷,若是老生自不會表現出過多驚詫,但對於從未見過“世麵”的他們,無疑是“開了葷”,現在又聽到蘇教授對陸斌的事做了這樣的解釋,各自的震驚才愈發的強烈,對學府強烈的敬畏以及身為學府學子的驕傲油然而生!


    蘇教授用一塊軟布輕輕拂了拂並不是太髒的古木桌子,開始出聲道


    “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餘宇差點一口老血噴將出來,這尼瑪不是自己寫給蓉娘的嗎,怎麽教授知道了!


    讓餘宇更吃驚的是,他發現班裏所有男生,除了個別寒門子弟外,幾乎全都忍不住驚呼一聲“啊”,然後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再小心翼翼的看著台上的教授,一臉的惶恐不安。


    蘇教授看著學生們的表現,微微一笑“看來你們這些孩子對這首詞都很熟悉啊,是嗎,左小勇,石牧天,遲偉華,趙瀾,你們幾個我看動靜挺大的。來,左小勇你先說說看,這首詞怎麽樣?!”


    教授笑眯眯的看著臉紅到脖子的左小勇,做出一副認真期待他給出答案的樣子來!


    左小勇心下惴惴,他對詩詞哪裏有什麽見解,隻是知道這是和遲偉華兩人去望江樓時聽來的曲子,乃是蓉娘近一段時間的得意之作,此時整個聖城都已經傳開了。


    如果聖城那家青樓沒有人會唱這首詞,那就別開門做生意了,賣曲兒的女孩兒家,如果不會唱這首曲子,那是要砸了招牌的,聖城所有的曲藝坊,演出過程中,這首詞都是保留節目,如果演出過程中不唱《一剪梅》,人們就會覺得整個演出都是不完整的,缺少點什麽。


    更甚之,皇帝都已經知道了這首詞在聖城的流行程度,專門命樂官演奏,每次欣賞完畢陛下都會忍不住讚歎道“妙,真妙!”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此刻皇宮後院的妃子們都牟足了勁兒在學習者首曲子。


    蓉娘本就是望江樓的頭牌之一,豔名遠播,才名也是有的,但這首曲子一出來,她才真正走到了自己的事業高峰期,迎來了娛樂事業的黃金階段,成為了聖城達官貴人爭相追逐的對象。


    當然,這一切餘宇都是不知道的,他去望江樓的時刻,基本上都是姑娘們不開門迎客的時候,望江樓裏自然顯得清冷許多。


    左小勇聽聞教授的詢問,想豬肝一樣的臉更紅了,像是頂著塊大紅布一樣,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叫道趙瀾後,趙公子對詩詞倒是有些研究,但無奈剛才的表情都被教授看在眼裏。所謂做賊心虛,如果他是從別人那裏聽來這首詞來自青樓也便罷了,問題是他是親自聽過蓉娘親唱的,雖說狎妓在焱國不犯法,但麵對一個女教授,他還是覺得渾身上下不舒坦。


    硬著頭皮,趙瀾老老實實道“我,這,這首詞出自青樓,寫的是一個女子傷春悲秋的情思。不過以我看來,這類豔情詩詞終歸是落了下乘,等不得大雅之堂!”


    想了半天憋出這幾句話,趙瀾實在不知該如何往下說了,便住嘴不言!


    蘇教授微微一笑“不登大雅之堂?你去望江樓聽這首詞的熱情卻不小吧,花了不少銀子吧,聽說現在還要排隊,是不是?”


    哈哈哈


    下麵的學生實在忍不住了,頓時善意的哄堂大笑起來,趙瀾紅了臉坐下,尷尬的笑了笑!


    “來,我們女學生說說看,你們想必也都知道這首詞了吧,雖然你們是女孩兒家,不會去那種煙花之地,但這首詞卻是早已飛出望江樓,在聖城大街小巷傳播開來了,即便是換夫走卒,也能吟唱!”蘇教授看了看李馨蕊等人一眼,靜靜說道。


    “這首一首好詞,爺爺也說,這首詞無論寫情,寫景,都到了化境,實是大家之作,他老人家說如果這真的是出自風塵女子之手。倒是可惜了一身的才華!”錢素瑤站起來很認真的說道。


    “嗯,這話說的倒是中肯,錢尚書恐的才學我也是欽佩的。”蘇教授正色道。


    錢素瑤聽道老師誇獎自家祖父,小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傲然於得意之色,開心的坐了下來。


    餘宇心道這可是李清照那個大詞人的大作,傳唱了快千年了,還能差了,真是的!


    “我也不是很相信這首詞是出自一個二十來歲的風塵女子之手,但卻不知道這到底是出自何人手筆,實在是莫大的遺憾。不過這首詞卻是婉約詞的代表之作,依我看這首詞可以名列我焱國婉約詞的前十名,也不算過分”蘇教授有些向往的說道。


    “餘宇,你好像有些不以為然,說說看,為什麽?”站在講台上,下麵學生一舉一動,其實根本就逃不過老師的眼睛。那些做小動作還自鳴得意騙過老師的同學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那不過是因為老師懶得和你計較而已。


    餘宇一聽,頓時覺得頭有些大,他比誰都清楚這首詞,尼瑪,中學生都會背的詞,能不熟嗎。隻是自己該則麽說呢,這首詞就是自己寫的,或者說,是自己寫的,但也不是自己寫的?


    這尼瑪叫什麽話!


    教室裏,大家的眼睛都集中在了餘宇的身上,付淩華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單純而真誠的看著餘宇,似乎也很想聽聽他的看法。


    “這,這首詞自然是很好的”餘宇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如果誇上一通,顯然不合適。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大家事後知道了這首詞是自己寫的,而自己又無法向他們解釋這首詞的版權不是自己,那麽人家就會認為自己是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家夥,作風惡劣了些,這樣的行為,顯然應該受到大家的一致鄙視,包括餘宇自己。


    但如果說不好,或者是一般般,那就太對不起那個苦命的,孤單的女人了。李清照人家招誰惹誰了,就憑你餘宇借用了一下,要維護自己的人生準則,就要被你惡意貶低?


    不厚道!


    “哦,自然是很好的?聽你話裏的意思,還有其他的看法?”教授笑嗬嗬的望著餘宇,像是在等他後麵的話。


    學生們都已經弄清楚了老師的態度,再說除了左小勇,遲偉華等幾個隻知道拿刀砍人的家夥外,絕大多數的學生還都是很有文化修養的,一首詞的好壞,他們自然也能辨別的出來。尤其是像這樣無可爭議的好東西,自然人人了然。


    聽餘宇話裏的意思,大有不以為然的感覺。這些人頓時覺得餘宇有些不能讓人忍受了,就連幾個寒門子弟都向餘宇投來了挑釁的目光,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在街上遊行一樣難受。


    “嗯,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首詞,很好。”餘宇無奈,隻能這般解說,不過卻真不是高明的借口。


    不但教授不滿意,學生的怒火也被餘宇的解釋點燃了一般,開始以更加直接的挑釁目光瞪著他,那意思是說,你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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